第十九章:难愈箭心伤 沁雪点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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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苦茶入胃后即化入血络似的,浑身灼的滚烫,温热的力量冲醒了意识,四周还弥漫着丝丝干醇似清风掠过草原的味道……

    帐中只她一人,身旁的木盆还蒸着水汽;虞浸了纱布,趁热伸进衣襟覆在左肩,伤口像是凝上了,没有想象那么疼,只蘸出满帕都是深色淤血。她料想刚喝下的应不是茶……

    又抹了脸,小手也洗出白净;麻辫散落下的几缕湿发垂在脸颊和颈子两侧;整个身子都轻松多了,只有左臂黏腻的很。

    帐外风啸声不断;野风肆机撕开帘缝,扯出一块视野,火光中虞儿一只手将纱布上的血水攥干,往雪白的左臂上轻拭,宽大的衣袖直滑到肩臂,钻出半条紫黑的已经干了的血口子……

    隆佑强忍的胸中闷痛再次袭来,跌坐在营口的马桩上,眼底深锁着那柔弱亦坚强的侧影不放。

    一瞬间,视线被人马声阻断,三哥隆庆果然比预想中回来的快,黝黑多须的脸上浮着几分怒意,见隆佑一人坐在营口又添满面惊状。

    兄弟两人不及入账便相谈甚密,只军师耶律休哥在陪;虞已被惊起,付手立在原地,只见三人神色俱历,与隆wWw.佑相对的二人时露诧异之色,抚须深思。

    应是黑水议和已毕,义父想也应到银州了。再看向那方,只觉隆佑眼光如炬望向帐内,虞欲闪身躲过帘缝,却知已晚,另外二人眼光已追及身上。那满面清须之人应是隆庆,她只在辽疆见过一次,并未交手;但听北慕将军谈及此人生而性猛,幼通兵法,指挥无敢违者,且屡败宋军,致瀛洲失陷;今日一见确有统领之风,他已踱着重步直奔营帐而来…

    五十步之距,渐近,隆佑神情肃重;虽虞儿面容依然沉静,心头却蒙了几分无措……

    只十步遥时,隆佑与休哥皆素知隆庆秉性,暴而喜女色,恐其横生枝节欲阻其身前;

    此时,一影矫而果敢单膝跪地拦在隆庆身前,“三哥,西夏太子李阿移已至中帐!”

    正是药师奴!

    阿移接了阿闯急报,知银州营内公主被掳,已棋差一招,可叹父亲染指中原的霸想终避不过死战一劫。只可怜‘茜儿’千金之身屡陷险境,心下悔意深切,应早劝父王维和…

    如今却接了契丹六王亲自送来书信,并附了母后的牡丹丝帕为证!药师奴虽言语不多,但英姿屹立、目若朗星,绝非奸邪之辈;而这信笔触也正燃烧着阿移仅存的镇定――它绝非出自茜儿之手,被掳走的竟然是虞儿~

    昔日救母之情还未及报,阿移对虞儿信中之言深信不疑。

    腰间的豹皮裘带似已释放了温度,阿移觉得身上的血流冰冷,那是虞儿临行时为他缝的。

    往日的一幕一幕催上心头,她的一颦一笑一个转身他都记得真真切切;难怪,今日她与茜儿打扮型同一人!她的心倒底有多深,能让他如此毫无抗拒的一直追着跌下去?

    “今日之情无以为报!劳请耶律兄引路。”

    ……

    辽营大寨,阿移随身只有骐远骥远;西夏三人头顶圆盔,腰挎弯刀,神勇而无惧。耶律兄弟皆敬WWW.soudu.org之,即以礼迎之又不失威严。阿移能感知辽之军威已非父亲所能想及,今即其有意搭救虞儿,也敲响了休好的大门……

    待虞儿再见药师奴已过了戌时,夜风更劲。两人一前一后步及中帐门外,虞轻解了战袍还到药师手上,妩然一笑以报离别。

    趁着月光,他才发觉,她的脸越发苍白了,几无血色。

    药师奴轻拨手指将垂落的青丝抿到耳后,清俊的脸上挂着些许忧愁望;另一手掌已摊在她面前~

    似是手心中的温度蒸出了洁白的雾气,莹莹照人。虞儿肩头微震,眼中闪着泪光灿然;那一只留在杏花村,另一只丢在汾城外的珍珠耳环,竟双双对对地躺在眼前。药师奴必是随着隆佑一路从静慈庵护她们逃过黄河的。起初还有所怀疑,晋宁军营怎会巧遇隆佑,此时才知那黑衣解围之人正是药师!~

    往日的颠沛辛酸未想还有旁人能知,泪已灼眼依稀滚落衣襟,虞无意收拢这点滴小物,冰冷的双手将药师五指和耳环一起裹住,嘴角弯起一抹柔然,“六将军,岂不亲自交还给她?”

    “她”!那个她;他岂会不知,便是母亲萧太后钦点的六王妃――西夏公主李茜儿!

    这沁雪珍珠正是萧太后钦赐。

    一晃之中,虞儿虚弱的背影已落入帐中……

    他知道,天意难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