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柔情稠胜水 归期恍如梦


本站公告

    星月似隐似现,身子全被包在阿移胸怀里,她感觉不到冷。如何迈出辽营,虞已记不清了;只一双擦过众人头顶射来的沉重目光还印在头脑里……

    伯父继捧已被夏王解禁,带了马车等在北营,wWw.阿移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随行的侍女在轿厢中用了沐卉给的外伤药便一刻不停载着虞儿回奔银州去了。

    那方,赵澈见继迁惶然离席也不拦阻,以为其计已成,只待座山观二虎相争;未想已过亥时,仍静如往日。据探子回报,夏太子阿移确亲往辽营,只接了一女子便自行离去……

    澈自议和之地亦并未退回河东,而是住进了早先安排妥当的黑水城一中府大宅。已近子时,宅中仍灯火通明,此役之前,赵澈特将太傅调及晋宁军共商议和之策;此人正是岳云升!自护送丹妃至宋,他便释了兵权,因得信任在太子五岁时起便认太傅教授武艺,其余皇子亦皆师之,数太子赵澈及九子赵亿学艺最精。亥时一刻岳云升便取道辽营名为探访实为探听,赵澈直等到子夜……

    不多时,云升带着更沉的肃重返回中府,宋太子已能猜出七分情形;他并未能面见隆庆,辽营对宋使的戒备甚惊人心。但四王隆佑的接见,最让云升心潮跌宕;从年龄上讲,云升与他父辈同龄,事实上在二十年前被俘契丹之时,他正赶上四皇子隆佑出世。而另一段牵连才是使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之间充满芥蒂的真正缘由:云升的女儿岳憷虞半年前在对隆佑一战中坠崖之后,便绝无踪迹;失女之痛翻涌心头,几覆盖了那并不谓善的来意――说辽进夏。

    铿然的外交辞令在隆佑眼前化作一团绵,云升知事态已决;虽说耶律兄弟遵萧太后旨意“和而不战”合情合理,然云升多年领军经验的直觉并不会错,这其中定另有隐情!他忘不了隆佑冷峻的目光中胶着的难喻情愫;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强烈感知到那和憷虞有关;但这一点他偏偏没有回报赵澈……

    ……

    耶律隆庆已与阿移约定次日于银州会见继迁;辽本已焦于连年与宋作战,此对夏一役“不战”乃为上策,虽三王隆庆缮甲兵,然萧绰恐其性暴贪战,故命四子隆佑相辅,临行赐金章令牌,密示若其兄行事不善可杀而自取之。若和西夏,则可保西疆稳定;隆佑深知上意,力劝三哥;终得采荐。

    帐中仍留着那悠而不艳的淡淡体香,深吸一口沁人心神,解了些许胸中闷痛;从交战到坠崖,从静慈庵到晋宁军,与这女子仿佛已相随隔世,相遇的种种皆拌着凄苦的怜惜。隆佑紧捂左胸跌坐在椅中时,仿佛还能触碰到她的体温,刚刚的近在咫尺又变换成天各一方。但这一切都深潜在心底~

    近旁一物漆漆幽光,分开思绪重云,是今夜喂她喝金汤药的粗瓷茶碗,一眼瞥见深不见底;待端至面前,才看出是一碗鲜血!碗底压在信纸模糊印着一个血圆环,近旁的一行小字彻底打破了面中的冰凝,钻的眉心生疼:

    “雪豹紫血可止箭毒”

    紫血!那肩头白肤衬着的紫黑色伤口,直冲回眼前,他尚未可知虞是缘何中了雪豹之毒,但眼前这确是一碗人血!难怪她临走的一瞥比先前还要虚弱……

    目送岳云升踱出帐营,仍心如鼓震,他倒底是何等父亲?脑中那雅致面庞凝目含泪愈加真切,隆佑恨不得将她护在手心不再让一丝战争的尘沾染!

    ……

    恍惚中,似又望到父亲身影转出街市,手中提着宫里赐的梅花膏和芸豆卷,不到将军府门便有一素衣打扮的小孩子迎到马下,稚嫩的目光强忍着期盼默默牵住他的大手走回家中。那时小虞儿常想只要能日日迎回父亲便是最大的快乐;练功WWW.soudu.org再苦、读书在累、背离欢笑、母爱缺失都不算什么……她想拼命留住父亲的脸,十指扣得死死的,而父亲却兀自越走越远,虞儿想追上去但动弹不得,想呼唤他但张不开口;无助和思念被泪水冲出眼眶,她好想再见到父亲!

    “父…”,虞儿紧攥着拳头惊醒已过了次日午时,心里空荡荡,脸颊铺满泪水;她感到原本的生活正迂回变幻即将失去本来面目,不知如何面对了……

    战事将和,她为何而活?茜儿妹妹已归故乡,她又为谁而活?她想家,这个时间重燃了那心苞内里最柔软的一瓣――是对父亲浓浓的依恋!

    此时,虞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已在几个时辰之前,由义父继迁封为“长凝郡主”,只可叹:

    归期恍若隔世梦,红颜难奈世身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