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杜蒦的护卫们都被攻上来的敌军缠住,只有唐井这个新手保护着他,随着刘璝的一声令下,十余名士兵杀了过来,情况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寨后有许多人大声喊道:“杜太守莫慌,我们来增援你了”
刘璝听得寨后起码有上百人,他环顾左右,见自己手下已经不足三百人,只好无奈地下令撤退。等到刘璝撤回山脚时,黄权也带着五千大军赶了过来。此时天色尚早,但是黄权并没有立即攻击,而是下令将这山团团包围,他准备生擒杜蒦。
这时杜蒦已经绷着脸看着来援的百余青壮山民,怒声责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们撤吗?山下那些人手上可都是血迹斑斑,屠村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趁着敌军的包围圈还没有合围,你们赶紧走吧去阆中领粮食,然后往汉昌跑”
那些山民的领头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兵,过去在阆中杜蒦曾经见过他。这个老兵说道:“杜大人,我们就是从阆中过来的,那里已经撤完了。我估摸着您可能还没得到消息,就带着这些青壮猎户前来增援您,现在咱们一起撤吧。”
听到阆中百姓已经全部撤离的消息,杜蒦长松了一口气:驻守汉昌的那个叫司马懿的伙子非常精明,比起我这个来更熟知军事,应该能够掩护百姓顺利撤退,既然如此,我死而无憾了。杜蒦对那老兵说道:“阆中百姓全撤了,我就放心了,那汉昌的守将司马懿虽然年轻,不过确有几分真本事,应该能够组织百姓顺利撤往南郑。你也看到了,山下这么多敌军,根本不可能让咱们顺利撤退,尤其是我。这样吧,所有轻伤员都留下陪我阻击敌军,你带上剩下的人赶紧撤吧”
那老兵摇了摇头,“杜大人,我大擦背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您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就让这些蜀军们见证咱们巴西人的勇敢与忠贞吧”
杜蒦开心地笑了,这时候再提让那老兵撤离的话,未免太看不起人家,而且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敌军已经将这山头彻底包围,突围的时机已经丧失了。不过这老兵的名字倒是有些怪异,大擦背?
不管人家叫什么,反正能主动赶到这山上,就是英雄豪杰,值得我杜蒦结交。杜蒦虽然是出身于真人部落的渠帅,但是他从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汉学,又曾经被举荐为孝廉,举止行动全都带有一些文人气息。如今到了生死关头,豪情作,杜蒦拍拍那大擦背的肩头,舔了舔嘴唇:“可惜没有酒,要不然定当与你痛饮一二”
那大擦背笑了,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来:“大人,俺大擦背别的没有,酒总是随身带着的。您尝尝,这可是俺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猴儿酒。”
杜蒦眼前一亮,将那葫芦凑到嘴前,耸了耸鼻子,“好酒,果然是好酒”他重重地喝了一口,对大家说道:“诸君,今日咱们舍生忘死,掩护阆中百姓成功撤离,我杜蒦代表父老乡亲向大家致谢了山上别的也没有,就这一葫芦酒,大家轮流喝一口,黄泉路上咱们结伴走”
伤兵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凑到了一起。这山上目前只剩下不到二百名士兵,再就是这百余青壮了。就这三百人,根本不可能挡住人家山下五千多人的进攻,下一次可能就是永诀。大家谁都没有拒绝,一个个举起葫芦来喝了一口。这酒真甜啊
唐井也接过了葫芦,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酒呢,过去看着父亲喝着那悠然的滋味,唐井就觉得这酒应该是天下最好喝的东西。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他用缠满布条的手慢慢举起酒葫芦,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接着就被呛了起来,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家哈哈大笑,唐井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杜蒦轻轻将他拽了过来,对大家介绍道:“我面前的这个可是个英雄,别看他身板瘦弱,可是射得一手好箭,今天倒在他手下的敌军也有十来个了,光屯将级别的有四人”
众人惊讶地看着唐井,看得他更加不好意思。大家纷纷喊道:“井,好样的井,好样的”将他抬了起来,抛向天空。
唐井从来就没有这么荣耀的时候,他嘿嘿傻笑着,被同伴们一次次抛起,又一次次被接住。他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阿爹,你看到没有,井今天给你长脸了今天井杀了十几个人,也算是给咱家报仇了。杜大人是个好汉,俺唐井也不是懦夫我一定奋战到最后一刻,誓死守卫杜大人。
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杜蒦轻轻一拽那大擦背老兵,低声说道:“大擦背,这井还是个孩子,不该死在这里。我在这山寨中现了一个地窖,就在石墙那边。等会趁着大家不注意,你带着井藏起来,以后给我报仇”
大擦背摇了摇头,“俺不大人,您比俺们任何一人都重要的多,一会您藏起来,俺掩护你”
“胡说”杜蒦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目标太大,即使藏起来,也会被敌人搜出来,你们不同,谁也不会注意到你们咱们这个山寨虽然,可是也有的好处,那就是容纳面积,敌人冲上来的人数再多,能和咱们面对面厮杀的也就那些。我估计这次我们还能够撑下去,等这次攻击过后,你立即带他藏起来,这是命令就算我的请求吧,我也是个虚伪的人,总希望自己力战不屈的事迹能过流传下去,就拜托给你了”
“大人……”大擦背双目含泪:“大人放心就是,俺大擦背别的不说,擦背的绝招倒有不少,一定会在擦好背的同时,宣传好大人的事迹,您就放心好了。”(恶搞书友“大擦背”一下,不要生气啊,呵呵。)
就在山上热闹地抛着唐井的时候,山下黄权狠狠地瞪了刘璝一眼:“刘璝将军,这就是你的成绩?你手下足足有一千人,可是却被这顶着天四百人的乌合之众给打残疾了,就剩下这二百多人,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呢当初你率领大军对抗现在的主公,就连遭败绩,我一直以为是主公英明神武,原来是你刘璝无能啊既然如此,你还打什么仗,冲什么前锋,赶紧回家抱孩子吧”
“大人”刘璝也被黄权的话给激怒了,我又不是消极怠战,而是敌人实在是太强悍。尤其是那杜蒦,明明是个文人,居然还冲杀在第一线,用自己的行动鼓舞士气。
黄权冲他摇了摇头,“别叫我大人,我可承受不起,这样吧,你带人赶紧回蜀地吧,趁着还有点威名的时候。要不然等主公知道你居然是如此货色的时候,你可就混不下去了”
黄权继续激怒他,这一次效果更是明显。刘璝涨红了眼,对这黄权说道:“大人,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如果杀不了杜蒦,我提头来见”
“我不要你杀他,我要你生擒他”黄权阴笑着说道:“这杜蒦在巴西颇有名声,我需要用他的名义来征调百姓南下。这样吧,我再给你五百人,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看到活生生的杜蒦;要不然,你就等着给我祭旗吧”
黄权撂下了狠话,刘璝自然不甘示弱:“大人,末将只需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不是我死,就是杜蒦被擒”
他向黄权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自己剩下的二百余名士兵和新拨给他的五百名士兵一起,冲向了山寨。七百名士兵同时冲锋的场面,看起来也是颇为壮观的。他们一边挥舞着刀剑,一边大声喊道:“打下山寨,生擒杜蒦”
山寨里的士兵并没有再往下抛下石头,一是因为刚刚的战斗已经扔完了绝大部分的石头;二是因为士兵们也没有了扔石头的力气。大家手握着刀枪,静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等到敌人登上石墙的时候,一个重伤员笑着说道:“忠烈祠见”他猛地扑了上去,抱着一个敌人一同跌下了石墙,往山下滚去。伤员们在他的鼓舞下,纷纷喊道:“忠烈祠见”同样跃起,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刘璝已经带人从破损的石墙处冲了进去,冲到了杜蒦的面前。刘璝毕竟是蜀中名将,一身功夫了得。很快,挡在杜蒦面前的唐井就被刘璝一脚踢晕,倒在了一旁。
杜蒦一抖手中的宝剑,毫无惧色地冲了上去,不到三招,就被嗑飞了兵器。刘璝笑着扑在杜蒦身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住,试图将他生擒。杜蒦却笑了,他抽出匕,刺进了自己的心窝匕力道不减,将刘璝同样钉在了地上
……
半刻钟后,黄权亲自领军攻上山寨,此时山寨里已再无活人。再到后来,澡堂里慢慢流传出杜蒦的事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