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的梦想是作个大侠或者浪子,有自己的爱人,并且永远幸福地守护着她。
因为活在这个21世纪的三维世界里很难找到自己落脚的地方,所以大侠梦早就碎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作个浪子。
我曾发誓我要作一名出色的浪子,守护一个自己心爱的天使,自由地漂泊,想很多的问题,听很多好听的歌,最后还要找到梦中的小洛。
我清楚地记得,十二岁那年自己说过的话:“小洛,我会想你的,你信吗?”
是的,我是在不停地想她,不停地想。
我知道,小洛只是被人领养了,她并没有离开。
可十二年后的小洛呢?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她离开的那天我对她说过的话。
至少,我是记得的。我不仅记得我说的还记得她说的,就像那空里不停地漂着的烟雨,还有我捏在手心里最后化了的巧克力。
那个头花有点花白的中年妇女就那样牵着小洛的手把她带走了。
那个女人来的时候给小洛买了新衣服,是我自己亲眼看着她帮小洛穿上的。我听见她一边给小洛换新衣服一边说,小洛,回去了要听话,好好学习,将来要考上大学啊!
我知道小洛这回是要被人带走了,是这个中年妇女。
我趁这那个女人去办手续的空当,从墙角边探身过去,小洛那时已经看见了我。
我朝小洛摆了摆手,小洛转身看了一眼已经离她老远背对着走过去的中年妇女,然后蹑手蹑脚地朝我走了过来。
小洛的嘴角上还是挂着每次见到我时的那一抹甜甜的稚气的微笑。
张悦,领养是干什么?老师说我要被人领养了。
小洛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我说要拿巧克力给她时她问我的话,张悦,巧克力是什么样子的?你给我在本子上先画一个我看看。
我当时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憋了半天,我终于想了一个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
领养就是从此以后你就有了新衣服。
因为我知道小洛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新衣服。
那她不是把新衣服已经给我了吗,为什么还说要把我带走?
小洛噘着小嘴使劲地拽着我的胳膊摇。
她根本不知道我这只胳膊受了伤,很重的伤。
因为她家里还有很多新衣服,她把你带回去,以后要慢慢地给你,让你永远都有新衣服穿。我用脚踢着地上的一块随瓦片说。
那我到她家后,就挑很多好看的新衣服,然后装在书包里背回来分给大家。我还要给你挑很多好看的男孩子的衣服也带来。
小洛还要说什么,但那个女人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
她大老远就喊,小洛,我们走啦!
看着小洛的手被那个女人牵起,慢慢远去的身影,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来之前装在衣兜里的那块巧克力。
小洛的背影慢慢地模糊。我把巧克力从衣兜里掏出来拿在手里,然后不停地捏,不停地捏,直到最后一点点花掉,流在地上。
那块巧克力是那天早上出门前悄悄滴溜进爸爸的房间偷了他的钱买回来准备给小洛的。
钱是我从爸爸抽屉里拿的,除了存折和银行卡留着没敢拿,现金我全部带了出来。
究竟有多少钱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卖巧克力的老大爷说过,如果我要把那些钱全部用来买巧克力的话,估计得把这个城市的都买了还用不完。
我之所以能弄到那么多钱,主要是因为爸爸前一天晚上一夜没回家,妈妈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家,再没有回来。
平日了里爸爸的抽屉总是会上锁的,而且都会同时上两种锁。有一种是不带密码的,一种是带密码的,密码只有他知道。可是那次没有,只上了一种,那种不带密码的,我自己会开。
不知道为什,那天一回家就看见爸爸妈妈在吵架,整个下午,他们一直在吵。
晚上的时候,爸爸终于愤怒地砸碎电视机后走了,所以忘了带钥匙。
妈妈没去劝,也没有去拉。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地上那些砸碎了的电视机碎片,还有站在一旁吓傻了的我一直发呆。
发了一会呆后,等爸爸从楼上下去的时候,我看见妈妈去拨电话。
我是趁着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偷偷地跑到爸爸的卧室拿到的钥匙。其实从他们一开始吵架我就盯上了爸爸放在床头的钥匙。自从答应要给小洛买很多的巧克力后我就一直在打爸爸钥匙的注意。
后来在爸爸砸电视的时候,我曾几次都想趁机去取,可最终还是没敢出手。
我知道,如果当时我把钥匙取过来,即便是不被爸爸发现也终将会成为妈妈的猎物。
所以我趁妈妈打电话正投入时把钥匙拿出去藏在了楼道电表箱后面的夹缝里。
我回来的时候,妈妈正在桌子上和床上找东西。
我知道妈妈在找什么,可我不能说。
有没有看到你爸爸的钥匙?她问。
我爸带走了。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回来取的。
我撒谎了,第一次撒谎,我心里很害怕。
死鬼,混蛋,我让你带走,让你带走。说着她从床上跳下来狠狠地把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摔在地上,脸瞬间里也由红变白,苍白得犹如涂了一层白灰,然后愤怒地捡起桌边的花瓶朝门口扔了过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就再什么也不知道啦。
半夜的时候,我做了个噩梦中 文首发,我梦见自己的头被卡在下水道的管口,我拼命地呼喊,可就是没人应。最后污水慢慢地淹没了我的头。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一阵钻心的痛,我醒了。
我感觉头疼的很厉害,但我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使劲地想,使劲地想,越想头越疼。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因为周围一片漆黑。
我慢慢地翻过身取出压在身下的胳膊,试着准备爬起来,可最终没能成功。
我只能侧身躺着伸出那只腾出来的手到处摸,看有没有可以能抓的东西我扶着站起来。可摸来摸去除了自己其它的任何东西都没摸着。
突然觉得我的手黏黏的。又摸,地板黏黏的。再摸,额头上黏黏的。
闻见血腥的味道,我突然口渴得要命。头也还是那样疼。
我真的想喝水,可是我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我突然想喊妈妈,让她给我倒水,可是我又忍住了。
不是因为我对她撒了谎害怕,更不是因为她用花瓶砸到了我生气,是因为我听见了隐隐约约从她房间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盈盈,我们今晚就走,我带你去澳大利亚,护照我已经办好了,就等你一句话!
盈盈是妈妈的小名。
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切都晚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扔那个花瓶不是要砸悦悦的。
妈妈说着开始哭,哭的很伤心,很厉害。
趁天还没亮,我们就走,等天亮了只要我们出城,就马上报案,告诉_38605.html警察就说张宇失手打死了自己儿子后跑了。等警察把张宇找到抓起来问具体情况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上飞机走了,那时候他们就再业见不到我们的影子啦,我们到澳大利亚后就改用护照上的假名,那时谁也再别想照着。
那人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我已经清醒了很多,之后近几分钟内的对话我也听得很清楚。当然,我还知道他们不仅仅在说话,他们还在干着别的事情,因为他们发出的声音很大。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屋子里,妈妈和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有我自己侧身躺在电视和花瓶的那堆碎片当中,周围是一篇已经凝固了的血泊。
我使劲拨开已经被血粘在身上的衣服,洗了把脸换上衣柜里的衣服。临出门时,又拿个帽子戴在头上护住了伤口,因为我怕小洛看见。
这只是个梦,一个十二岁时开始做到二十四岁时依然还在做的梦。
站在深秋冰冷的风雨中,终于清晰地再一次呈现在脑海中。
她,其实就是我一直苦苦地寻找最后找到的小洛。
这个我在六年前见到她的那一刻其实早就知道了。
现在我的梦醒啦!但醒得我心痛了,因为那些人那些事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开始放映,就像见了春雨开始疯长的野草,我已经完全无法控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