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回来看到他丢到篮子里待洗的衣服,走过来走过去,忍了忍,还是拎起来摸出了他的钱包。
打开一看顿时血液凝固。
里面一张合照,一个纤细柔弱的男孩,五官俊秀,肤色白皙,偏头靠在周维扬肩上,小鸟依人状。这就算了,问题是周维扬,那宠溺的眼神和看我时别无二一致,甚至多了些别的什么在里面。
我头皮发麻,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脑子里一团浆糊,一口气郁在胸中,我辗转两步,在浴室门口踱来踱去,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在门上……
门应声而开,水汽背后周维扬一脸愕然。
我甩手就把钱包往他脸上砸,他接下一看,脸色发白。
我指着他鼻子,想骂什么,结果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手指抖了两抖,还是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等真的发出声音,却是异常冰冷的嗓音:“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
周维扬也卡在当下,嘴唇嚅嗫,又慌慌地看我两眼。
得不到回应一时发昏,转身甩头就跑,没出两步,被周维扬圈在怀里紧紧拖住。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慌乱:“夕竹夕竹,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我的声音尖锐得像敲破了所有楼层的玻璃:“你TM给我滚开,一边和老子海誓山盟一边旧情不忘,你TM什么意思。我说你怎么不把照片放钱包里呢,原来里面还有个正主!好啊,去和你的旧情人谈情说爱吧,老子不奉陪了!”
周维扬一个用力把我扳倒,压在地上止住我的挣扎,低头想先堵住我噼里啪啦不停的咒骂。
我揪住他的头发不让他过来,他却不管不顾拼命往下摁,最终手滑脱,让他撞了下来。
牙齿磕在一起,嘴唇都出了血,他亲下来,猛烈火热。我气在头上,死命不让他进来。僵持良久,不知怎么变了味道,就着这淡淡的血腥味吻得天昏地暗。
一吻结束,他气息不稳:“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
我别扭地转过脸去不看他。
他浅浅地吻着我的脸颊,耳垂,脖子,轻轻地解释:“今天我不放照片就是因为记起这张照片在里面怕你误会,后来因为有事忙晕了忘记丢掉,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你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每时每刻都记得,像这张照片……”他的唇越往下声音越含糊,最后咬开我的衬衫,吸吮着我的乳尖,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记得,后来他抱我去清洗,我泡在浴缸里,懒洋洋看他把照片撕成几截冲进马桶里。
<中 文首发br/> 第二天一早又被他弄醒,我无力地锤着他的头:“周维扬,你连全国人民同意休假的十一都不放过我!”
周维扬阴险地笑着:“没办法。我要加班嘛。看到你睡得这么香我就心理不平衡。”
我摔枕头过去:“你这个万恶的剥削阶级!”
他朗笑着推门出去。
我又晕了一会,接了个电话,是前男友打的。他说要搬家了,有些书还留在他那,问我有没有时间去拿。
言语之柔和,用词之恳切,依然一如既往。我本想豪爽地说:“哥们都不要了,扔了吧。”却猛然想到某本美术通史里面夹着一张我去世爹娘的照片。
还是起床去拿。
路上碰见一个拿出租车当飞机开的主,我大为惊叹:“您这手比WH公交车司机都牛。”得到更快的速度。下了飞机,我晕乎乎来到公寓楼下。正好单层刚上去,我进了双层电梯,按了18楼,打算到18楼了再下楼梯去17层拿书。
电梯里就我一个人,我正对着电梯壁龇牙咧嘴看昨天晚上撞破的地方,电梯叮了一声,门缓缓打开。正欲出去,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他奋力拍着一个似乎从里面锁住的门板,防盗链被拽得哗哗作响:“小达,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你回来为什么不见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两年找得好辛苦!……”
我一听这架势,再看那电梯门角露出的背影,立马就蒙了。连伸头出去看真切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左脚还踩在电梯的门线上。
电梯门轻轻关上,夹一下我的脚,又缓缓弹开。
于是我听见他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求求你出来见我。”
说:“我真的很想你。”
又说:“我一直在找你,等你回来。”
还说:“你不要这样,什么话开门以后再说。”
他每说一句,电梯门一关,世界就在我面前黑一次。
最后门内传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应声,我听到周维扬欣喜的声音:“没有没有,他和你不一样。我发誓……没有,我和他到现在还只是模拟**,我还没有真正进入过他。真的,你是不一样的。”
他不用发誓。我自然,知道那是真的,脚一痛,缩回来,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他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但双眼已经朦胧,看不真切。
电梯里令人窒息的空气和失重感让我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去的。
只知道一进门周维扬就坐在沙发上等我。
那一瞬间,我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回来啦?公司的事情忙完了么?”
周维扬抬头看我:“你不是,看见了么?我们……”分手吧。
我扑过去,堵住他的唇。我知道这不是吵架闹闹发发脾气就完事了的,这一句说出来,我们可能就真的完了。
我含着他的唇瓣:“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周维扬却不愿回避,一剑直刺,伤得我血流成河:“我们……分手吧。”
我愣了半晌:“为什么?”
声音很轻,轻得我自己都听不见。
六个月前,有人 对 我 说 ,不想因为毕业和我分开,他知道我是同。所以:“我们交往好么?”
三个月后,他对我说,他父母要求他回家乡和一个本地的女孩订婚。他无法违抗,所以:“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的那天,我遇见了周维扬,我在他车上睡了一夜,醒来,他对我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又是三个月,他坐在这里,很冷静地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历史重演。何其相似。
我觉得委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错,他们却这样轻易地用一句话了结我的爱情。
可这一次我却不愿再放弃,不愿故作潇洒离开,不愿自己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去舔伤口。
所以我很坚定地续上一句:“我不要分手。”
周维扬叹了口气,语气如以往一般温和,却势如冰锥,字字凿我心:“你这又是何必,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我以前的恋人……回来了……所以……”
下面的画他没有说下去,我也不愿再听。
我哭喊着摇头说:“不。”一口咬上他的锁骨。我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锁骨,喉结,乳尖,小腹……最后含住他的坚挺,他翻身扯开我的衣服压上来,这一次,我用双脚勾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最初的疼痛还是难以避免的,可是到后来,充实的感觉,融为一体的感觉,我尖叫着,整个人都化在了他怀里。
第二天,我竟然自觉地醒来,周维扬靠在床沿抽烟。
见我醒来,他缓缓道:“你还是走吧。”
我冷在当下,装作没有听见,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拿出记事本亲昵地指给他看:“周六是我们相识一季度纪念日,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卖画攒了钱很多钱哦。”
他冷冷地看了记事本一眼:“那是你的事。”
是的。我的事。颜料,画稿,电话……统统都是我的事。我若知有今天,定会在当日,用马克笔在这张便签的中央,认真写下——“周维扬”。
他扒开我的手:“夕竹。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原来你一开始,就是想让我痛的么?
我发现我都手脚都是麻的,牙齿一直打顫,站都站不稳,自己一個人傻乎乎在床上蹲了半天才开始动。
我只是不知道我哪里出錯了。
我只是觉得很哀伤。
后来就感觉不到哀伤了。
整個人空空的。
什么都沒有了。
我挺着欲碎的腰杆,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把自己裹起來,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魂落魄。
可那么厚的外套我还是冷得牙齿直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