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去?”天寒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拉住我的手,跑在了前面。被他活生生拽住的手,有点疼,但有一种厚实和温软却在融化这种疼。天寒回过头来看着拙笨如猪的我,微笑,彼此微笑,然后嘴角失禁,然后蓦然低头。我们没再牵手,因为我们已来到人群中,等待划票。
但是,天寒不怕晕了?仿佛所有的不适他都忘记了。坐在座位上的他,安全带没系好就要给我系,好像我三岁小孩似的。滑车欲启动,一阵震动,天寒似乎想起了什么,身体陡然一晃。我看着他:“后悔啦?”“不怕!”他语气铿锵,突然从护栏下紧紧抓住我的大腿摇晃,吓我一大跳,他又用力拍拍我的手,不知是在给我还是给他自己打气。我被他动得心旌摇曳,浑身发飘,又使我惊然如同触电,不仅肌肉绷紧,魂也从从头上变成一个个小天使,有的翩翩起舞,有的鸡飞狗跳。又仿佛有无数个丘比特万箭齐发,我的心花还没来得及怒放就已万箭穿心。
一阵骚动声使我如梦初醒,“原子滑车”已驶向第一个最高点,我刚抓紧扶手,滑车就已落九天。落下的只是我若无的躯体,心还盘旋在那跌落的地方,寻寻觅觅找不到归处,抑或,我的心,还攥在天寒的手心里。深呼吸,由不得我多想,滑车又已近乎垂直地开向最高处,轨道在视界所及之处消失了,滑车不断攀升,心却又开始紧张地闪躲着退缩了,身体却在晃动中不断向上冲撞――犹如高潮之前的抽搐。屏住呼吸,然后从高潮处跌落。只听一阵风声,便被卷入了滔天海浪中,巨大的漩涡里,任由五马分尸,支离破碎。只听人们的尖叫声一浪翻过一浪,那是发自肺腑的声音,那是风驰电掣般的爽快,仿佛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
从滑车上下来,似乎只有大脑里最里边的那一丁点儿神经还是清醒的,晕晕乎乎的身体,任凭这一丁点儿神经的拖拽。不知天寒又会是怎样的心惊胆战,但见他面红耳赤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扶我……”他一面把手搭在我肩膀。“好,大叔。”我低头应道。“没礼貌。”他嗫嚅着。“哦呵――大――哥。”我暗笑,心想,按照常理,我叫他大哥才是不礼貌呢!他的年龄都快是我的两倍了!天寒心满意足地笑了,还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似乎在说:“小狗,乖乖。”
天寒自坐完滑车后,看到飞舞旋转的游戏就直摇头。看来我般的“身轻若燕”未免不是好事,天寒样的强壮如牛也有唉声叹气的时候。所以套票内剩下的失重游戏我硬是一人玩了两次,还没有全晕,反而有些上瘾。套票内没有的“夏威夷旋风”“阿波罗船”“神州号过山车”“波浪飞骑”等也在天寒的怂恿下一一试身。
所谓“怂恿”,一是口头上的,天寒老是对我说:“你看那儿,你绝对不敢上去!”“太不可思议了,你也去试试?”“你看那小子在作呕,你玩了下来肯定更糟糕……”“我就不信你敢玩!”这些哪是平时雄心勃勃、人夸人爱的“俊朗”所能忍受的,所以我必须以行动再塑形象,可是每次下来我不是“衣冠扫地”就是发如鸡窝,让斯文优雅的“俊朗”好不胜烦。所以这时我又要动手动脚对自己再塑一翻形象,这时天寒会很热情得帮我拍拍灰尘、整整衣角、弄弄头发,没有镜子,就随他把我收拾吧!
二是行动上的,天寒似乎看出了我追求刺激的喜好,往往在这游戏还没结束的时候,天寒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旁边的售票点买好了另一刺激游戏的票,且只买一张,他自己是绝不玩的。要说浪费钱财,这可是具有中华民族勤俭节约之优良传统美德的“俊朗”所最深恶痛绝的,为了真正秉持发扬这种传统美德,在告诉天寒“此举对不起劳苦大众”后,我不得不一再接过票风火上阵再度生死轮回,而天寒则继续“对不起劳苦大众”,还据理力争说是“间接为国家纳税”!我算是服得五体投地了,就这样一轮轮地被他折腾,我也真快五体投地了――晕得五体投地。
天寒的做法,大抵是想让我在他面前处于弱势,以便保卫他男人的尊严。而我亦不能先知他的“不怀好意”,一心要维护自己的完美形象和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就这样一个劲地随风转,直到魂都转丢了,转到我在陆地上都处于失重状态了,要不是有前人“呕吐”之鉴,肯定我也要被他玩晕为止。天寒最后一张买好的票我硬是没敢去花,我的遵从传统美德的形象还是破灭了,而他“间接为国家纳税”的图谋却真正得逞了。
还好早上吃的少,否则也在神魂颠倒时给倒出来了。但是久了,大肠小肠根胃里的东西还是给搞混了,也做起恶来。天寒却说:“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受点罪都吃点苦,和平年代嘛!”好象他自己多老辣样:)我正要做呕吐状,被他一把从侧抱起。天拉,又上天了!我叫着。不过这个扶手却不那么冰冷铁硬,反有种厚重沉稳的安全感。待他把我放在地上时,我真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次失重的,还有那奇怪而空的_38605.html心思,仿佛正被他活脱脱地拽着,有种扯不清的黏稠。    我们相继又玩了很多轻松的游戏,走了些轻省的路。当我回忆起我邀陌生女孩一起坐他不敢玩的宇宙飞船后他醋意的询问时,我得意地笑了。他分明是喜欢我的,一路上他总是不经意间捏捏我的脖子,护护我的肩膀,牵牵我的手,若即若离的引得我都想一直依偎着他了。可是他越是一直主动,我越不敢轻信。就象饮食一样,少吃中 文首发多味,多吃寡味。一下子接受多了,就有点消化不良,甚至会反胃。“我带家人都没来过这些地方呢。”他自说自的,怕别人听见又唯恐我听不见,说起来又不好意思,其实他是想表达对我的好,却让我听得心里五味瓶似的,仿佛是我正把他从妻儿手中活生生地抢过来――偏偏他又那么心甘情愿。
 傍晚,困。天寒提议去泡澡。见我犹豫不决,笑着调侃道:“放心吧,你不必担心人身安全,万一,你也可以叫啊,澡堂里那么多人。”“才不那么想呢。”我假装不屑地甩了下手,“大男人,怕不成!”
转了一圈,却没发现附近有大浴池。“去宾馆吧,那里总归可以洗澡的。”他说。“找不到算了,我回学校也可以洗的。”我压低了声音。“回去有事吗?”“没有。”想不到这时我还真挺老实的!“累了吧?”他问。“恩――身子挺沉的!”“我也是!”天寒转动了几下肩膀,发出筋骨摩擦有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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