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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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欣跪在蒲团上,对着一个空的牌位,虔诚的念着《无量度人经》,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二遍了。韩羽凡告诉她,现在只能往最坏里想,只有这样,事情有了结果时,才不会太过失望,太过悲伤。她听了他的话,只当小宇不会回来了,每日为他念经超度,把痛苦深深地压在心底。这一刻的芷欣正如茧中的幼蝶,用牙齿咬破自己做的茧,等待重生。

    韩羽凡看着变得坚强的芷欣,暗暗为她高兴。这个宅子里满是利益之人,如果不能用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便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这种争斗看似残酷,其实也不过是人性的延伸。人之初始,就是在争斗不休,只有在千万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才能获得生的机会。而最初的胜利也代表着,这一刻起,生命迈中 文首发出的每一步,都是朝着死亡的。唯有不停地吞噬别人,壮大自己,才有可能避免半路夭折。有些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论并不成立,“害人之心常常有,防人之心处处藏”的真理才是至高无上的。想到这里,韩羽凡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如果就这么空手而归,后果不堪设想。

    “韩少爷。”丫头思雨走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老夫人请您和小姐过去。”

    “什么事?”韩羽凡问。

    “老夫人没有交代。”

    韩羽凡进去告诉芷欣,又帮她多披了件衣服,才随思雨过去了。

    他们到时,别人都早已到了。刘诚志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许老爷满脸泪痕的坐在当中,时不时的擤擤鼻涕。韩羽凡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对这件事也略有耳闻,刘诚志怕是非要娶这位许姑娘不可了。想这二人真的结为夫妻,往后的日子可有的熬了。

    刘老爷见人都全了,说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想宣布一件事,诚志和可心姑娘的婚事,我和许老爷商量过了,三天之后就给他们完婚。”

    老夫人在旁边沉着脸,默默不语。

    “爹,这婚事能不能再迟几天?”刘诚志求他说。

    “你还想怎么样!”刘老爷眉毛一竖,“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我给你收拾还不够,你又要兴什么妖!”

    “爹,我和可心姑娘接触还少,能不能再容我。。。。。。”

    “行了,我们这么多人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定下的事,谁也休想改!”

    刘诚志心里刀绞一般的疼,雪如尚无下落,自己却要和另外的女子洞房花烛,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他不允许自己再做出对不起雪如的事。就算雪如这辈子不能嫁给自己,他也要坚守这份感情,不容任何人的玷污。想到这里,他腾地站了起来。

    “谁让你起来了?”刘老爷见他没等自己发话就起来了,大为恼火。

    “不管我做过些什么,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实在再没有可心姑娘的位置了。如果硬要我娶可心为妻,痛苦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

    “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刘老爷气的直哆嗦。

    “是我对不起她,我会拿我的后半生尽量补偿她,但不是用我一生的幸福来还他!”刘诚志说的很是坚决,长着么大,他从没有敢在父亲面前这样的顶嘴,为了雪如,他豁出去了。

    “你给我跪下!”刘老爷气的就要打他,旁边家人们忙拉着。“许姑娘因为你这个孽种,差点就要上吊了,你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你哪里像个男人!你那里像我刘仲达的儿子!”

    “爹,你可以骂我,打我,就是不能左右我的婚事。我知道怎么做个男人,知道怎么做您的儿子!”

    许老爷本想着这事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没想到刘诚志这般坚决,就是不娶自己的女儿,眼看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到时候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落了个残花败柳的女儿在家中,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情急之下,许老爷大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不要紧,刘老爷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大骂儿子:“你要是不答应这门婚事,就给我滚出去,我刘仲达不要你这样的败家子!”

    老夫人见他说出这样的话,知道他是动了真气,生怕自己的儿子又遭毒打,连忙拉着刘诚志给他父亲赔罪。

    “娘,我没错!”刘诚志心意已决,任凭谁劝也是没用的。

    “老六,你听娘的话,别惹爹生气!”刘诚昆也赶紧劝他。

    韩羽凡深知他的心,这时就是天王老子来,刘诚志也不买他的帐,所以并不去劝。

    刘老爷见这么些人劝他,他还是不回心转意,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你给我滚出去!不许回来!”

    刘诚志没有料到父亲竟然会这么对自己_38605.html,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后大笑一声,甩开母亲和大哥,大步走了出去。吴管家苦苦的哀求,也没有拦住他。

    风云变换,一桩原本被人看好的婚事变成了僵局,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刘老爷哭丧着脸,此时他惟有向许家人赔礼道歉,又许诺一定会对可心有个满意的交代。又劝又哄,才送走了许老爷。刘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任谁敲门也不出来。

    刘诚志赌气出来,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从小,他就在刘府里过着富足奢侈的生活,温室的生活让他除了打理账务之外再不会做些什么了,如今净身出府,自己的温饱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能力去寻找雪如呢。他刚才的豪壮之心不禁灰了大半。

    天气渐凉,雨水却没有减少,乌云积聚,眼看就要下雨了。刘诚志穿过树林,漫无目的的一直向前,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映月涧。

    映月涧像是被开天斧劈出来的一般,两壁相接,形成一个椭圆形,涧底流水湍急,每到月圆之时,涧水里能映出巨大月影,故名映月涧。这地方虽险,但仍有人壮着胆子下去的,据说曾有人在涧底采到过足有一斤重的千年人形参,引得许多商人游医前来冒死寻参,究竟有多少人得到宝参,又有多少人葬身涧底,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刘诚志站在涧边,望着远方,心里空荡荡的,他冲着涧底大喊,却只有自己的喊声,一声声的回应自己。喊累了,喊哑了,他坐在地上,开始后悔那天不该负气先走,如果自己陪着雪如回来,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与可心有了那等事。正在懊恼时,对面峭壁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东西远远悬在半空里,微微的动弹。刘诚志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古怪,就顺着小路绕到对面,想一探究竟。

    绕到它的上面向下细看,竟然是――棺材!本地并没有涯葬风俗,怎么会有人将棺材这样放置。他又见这棺是很新的,棺盖没有封死,歪歪的放着,留出了大大的缝隙,根本不是葬人的意思。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就抓着边上粗长的藤蔓,要下去看看。幸好棺材里上面并没有多远,眼看着就能勾到悬棺的绳索了,突然半空一道闪电照过悬棺,刘诚志看到,小宇就躺在里面!他想要抓住棺木,却觉得身子一沉,坠了下去。。。。。。

    刘诚昆在父亲书房外面守了一天一夜,心里着急的不行。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从小被母亲宠坏了,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小时候为了一只小黄雀,就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还是自己替他背的黑锅。刘诚昆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禁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珍爱的拿袖子擦了又擦,这玉牌是母亲偷偷给他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母亲让他要像护着自己性命一样护着这块玉牌,那时候,年幼的他并不明白母亲这一番苦心,只是照着母亲的话去做,而现在,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含义。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诚昆赶紧站了起来,刘老爷苍白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刘诚昆扶住他。

    “我没事,”刘老爷推开他,不要他扶,“老六可回来了?”

    “还没有。”

    “你出去找找他,看见他就把他给我带回来。”

    “是。”刘诚昆才想走,就见父亲一阵咳嗽,身子一歪,喷出一口鲜血。

    “爹!”他扶起父亲,连忙喊人。

    刘老爷病的不轻,家中常用的郎中已经不肯用药了,芷欣求了韩羽凡,让他给看看,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母女俩一时没了主心骨,只是哭泣。刘诚昆见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又没个人来管理,只好把云芳也接了过来,帮着照看。

    云芳身子素来羸弱,和刘诚昆结发多年,也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老夫人到处给她请医问药,找寻偏方,还是没有效果。她自己心里过不去,好几次提出让刘诚昆再纳个妾,好继承香火。刘诚昆个老实本分,不愿意这么做,家里的人也都觉得云芳很好,见刘诚昆不介意这件事,也就不在提起了。

    在家时,云芳就帮着母亲打理家务,现在正好帮得上忙。她想着,这头一件,就是下人们人多嘴杂传闲话。云芳将下人们集中在前厅,自己坐在当中,让吴管家把花名册递上来。

    “大家都知道,这几日家里接连出了几件大事,父亲病倒,六弟也不知去向,只剩下大少爷和我们几个女人。有些人就开始琢磨着要兴风作浪了。”说着,拿眼扫了扫下面的人。

    “您看您说的,并没有这样的事。”

    “就是的,咱们都受过老爷夫人的恩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

    众人七嘴八舌的辩解,云芳只是看着他们微微的笑。等他们不说了,才又说道,“按理说,分了家就不该再去管别人府里的事,可是现在不同往时,我就顾不得你们嫌我了。从今天开始,六少爷的房内的人总到老爷那边去,先将那边的东西都收拾好,锁了房门,不许人进去。各处的人都分作两拨,白天夜里都要有人在,预备使唤。厨房里更要随时可以开火,这些天大家胃口都不好,多准备些清粥小菜,要劝老夫人和小姐多进些。”

    “那还要不要派人出去找孙少爷?”吴管家小心翼翼的问。

    云芳想了想,“将这里派出去的人都退回原处去吧,我把我们那边的人调来一些,也就够了。”

    正分派着,只见外面抬进来一个人,满脸的鲜血,云芳上前一看,吓得叫出声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