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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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雪如姑娘站在廊下逗弄笼子里的鸟儿,她一袭白色长裙,裙角上淡淡的染着几株墨竹,宽大的衣袖微遮手背,只露出修长的手指,这手指白如凝脂,纤细匀称。她时不时的拢拢两鬓边垂下的秀发,嘴边的酒窝里泛着甜甜的笑。她踮起脚尖想去摘鸟笼,衣袖轻轻滑下,露出一小段雪白的手臂,更是把刘诚志看呆了。

    刘老夫人只顾生气,丝中 文首发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可心只是低着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从第一眼看到他,可心就喜欢上了他。在家时常听说刘家的六少爷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可心早已在心里给他打了满分,今日一见,更是爱慕不已。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不爱风中花,一心只恋水中鱼。

    老夫人转头安慰可心说:“可心,这几天府里忙,老六处处都要操心,也难为他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等忙过去了,我让他多陪陪你。”

    可心听了这番话,自是喜上眉梢,连忙答应:“听老夫人安排。”

    宋婶赶忙称赞可心与刘诚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哄得老夫人更是欢喜了。

    正说笑着,许老爷走了过来,可心连忙起身,低低的叫了声“爹”。

    许老爷上前十二分的恭敬,给老夫人行了一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赶紧让座:“您还是这么客气,眼看咱们就是亲家了,以后再不必这样了。”

    “是是是。可心没有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怎么会呢,这孩子和我真是上辈子的缘分,我是越看越喜欢。”

    “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许老爷喜得搓着手说。

    “我实在是舍不得这孩子,您看能不能让可心多留几天?”

    “我求之不得呢!可心啊,你要好好的伺候老夫人,千万不能惹老夫人生气,知道吗?”

    “是,爹。”可心原本就想留下,却不好开口,见父亲这么说,没有不从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好让人把可心的衣物送来。”

    “也好。”老夫人笑着说。

    许老爷欢欢喜喜的回去了,可心满心期待刘诚志的出现,却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刘诚志,正和雪如在一起。

    “雪如姑娘这次随江班主过来,还没有时间到处逛逛吧?”

    “师傅对我们很严的,不许我们私自出门。”雪如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如我代你向江班主告个假,同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可以吗?”雪如期待的看着刘诚志,眼里满是询问的目光。

    刘诚志见她这般高兴,拍着胸脯说:“我有办法,你放心吧。”

    “谢谢你,六少爷。”

    “别叫我什么六少爷,叫我诚志就好。”

    “这。。。。。。”雪如娇羞的低下头,盯着脚尖。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师傅江鹤亭,她向刘诚志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刘诚志刚想叫住她,猛的看到江鹤亭走了过来,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迎了上去。

    “江班主,我正想去看你呢。”

    “老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替雪如姑娘告个假,让她出去逛逛。”

    江鹤亭微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天空里积了厚厚的乌云,几声闷雷隆隆作响,江鹤亭抬头看了看天,只觉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风都没有刮完,雨点就带着尘土的腥味砸了下来。芷欣拉着韩羽凡逃也似的奔回屋里,可衣服还是被打湿了大半。

    “这雨可下的真大。”芷欣望着窗外说,“还没来得及反应,雨就下来了。”

    “先别说这个,赶紧把头发擦干,把湿衣服换了,秋雨凉的很,千万别着凉了。”

    “不嘛,没事的,我还没有那么娇气。韩大哥,你瞧,这雨珠儿连成了线,像不像个大珠帘?”芷欣撒着娇,站在窗前,不肯离去。

    “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韩羽凡只好把自己的外套帮她披上。

    “你看!”芷欣突然兴奋起来,指着窗外让韩羽凡看。

    韩羽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院中的一座影壁,上面描这一座小亭,亭中一男子正在饮酒,亭下杏花红,柳树绿,一条小溪缓缓流过,弯弯曲曲,将两岸隔成了两个星星的形状。韩羽凡心中先惊后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诗中之意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解开了。

    他连忙问道:“这个影壁是你家后建的,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重建的?”

    芷欣想了想说:“这应该是大哥按照原来的样子重建的,我还记得原来的那个颜色早就不鲜艳了,没想到原本是这么好看的。”

    韩羽凡欣喜若狂,只不好在芷欣面前表现出来,强耐住性子,待到夜里再细细查看。

    雨后的夜晚并没有完全晴朗,月亮躲在云彩后面半遮半掩,只剩下几颗星星稀稀疏疏的挂在天上,照不出半点光亮。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韩羽凡才蹑手蹑脚的来到影壁前,他细细的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他在影壁上轻轻敲打,还是一无所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解错了诗,他不敢在这里久留,准备先回房,再另作打算。转身时,冷不防脚绊到了影壁几座的角上,只听见“空”的一声,韩羽凡忙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的叩着影壁的基座,找有夹缝的地方。他拿手摸索着,找到缝隙大概位置,掏出随身的小刀,把整块砖撬了出来。他伸手摸向洞里,只摸到一个小布包,他藏好布包,把砖放回原处,才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灯下,韩羽凡打量着这个布包,鹅黄色的缎子,绣着五彩祥云,似乎出自于皇家。他轻轻打开布包,一方丝帕显露了出来,上面别无他物,只绣着凤头鹤身的大鸟!韩羽凡傻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鬼屋以外的线索,却没有料到只是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起点。他有些泄气了,所有可以找的,问的,他都试过了,却还是在谜题的周围打转,如果这样下去,别说是解开这个谜,恐怕连边儿也沾不到一点儿。韩羽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夜,注定又要失眠了。

    吃过早饭,韩羽凡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赶了回去,要找刘诚志商量一下,可吴管家却告诉他,刘诚志一大早就带了雪如姑娘几个人出去了。

    原本刘诚志只想带雪如一人出去,江鹤亭却将几个徒弟都放了假,雪如约了师姐师弟一同前往,刘诚志没办法,只好依着她。

    蒙城正中心有一座万佛塔,万佛塔为宋代所建,高42.2米,八角十三层,因塔身内外嵌砌琉璃小佛近万躯而得名。成千上万的佛像神态各异,有肃穆的,有嬉笑的,有端庄慈祥的,也有面目狰狞的。或立,或坐,或卧,各不相同,各有各的特色。刘诚志对这些神佛本不喜欢,但雪如却非要看一看,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硬着头皮陪她去了。

    雪如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刘诚志在后面看着她,心里猜她在祈求些什么。慧风跪在雪如旁边,偷偷的瞟了一眼身后的刘诚志,悄声对雪如说:“师妹,六少爷不是看上你了吧,你看他,盯着你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雪如羞红了脸,伸手拍了慧风一下:“师姐,你别乱说,你忘了,我家早就给我定下了娃娃亲,就算他有这个意思,也是不行的。”

    “傻妹妹,你父母都不在了,哪里找那家子去?你也别太死心眼儿了,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嫁吗?这六少爷论家财,论相貌,都是尖上尖的,要是他看上的是我,我早就嫁了。”

    “师姐,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也不嫌害臊,你再说,我告诉师傅去。”

    “呸,坏透了的死丫头,我一心为你好,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你人老珠黄没人要才好。”慧风说着,自己先笑弯了腰。

    雪如又羞又气,攥着拳头就要捶他,清风赶忙拉开二人。

    “师姐,我才到外面帮你求了个签,是上上签呢,你看。”清扬说着,把签文递给雪如。

    上面写道:签诗:和合事,笑谈成,喜音在半程,平步踏青云。解签:吉,婚事笑谈中说定,高升喜讯已在半途,双喜临门人生至乐。

    慧风抢过去先看过,更是咯咯的笑不停:“你看我说的可对不对,连签上都这么说呢。”

    雪如才被清扬拉开,见慧风还是打趣自己,再不饶她,两个人又闹做一团。旁边游人不时的侧目看这两个姑娘,都被她们的笑声感染了。

    闹累了,雪如直喊肚子饿,刘诚志犯了愁,在这蒙城里,就属他刘家的厨子手艺最好,出了刘府大门,哪里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想来想去,哪里都不合适,正在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一股焦香夹着葱油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这是什么这么香?”刘诚志不禁纳闷。

    “油酥烧饼!刚出锅的油酥烧饼!”路边一个妇人正在叫卖,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走,我们就去吃那个。”雪如也闻到了香味儿,拉了慧风就要过去。

    “等等,咱们就吃那个啊?”刘诚志说。

    “那怎么了,多香啊,我请你吃。”雪如跑到摊子前,先买了四个,分给他们。

    这油酥烧饼用水面团擀成薄皮抹入板油茸泥,卷压成饼,入炉前涂以酱色油和芝麻,烤熟后颜色金黄,用层层薄如纸,透明流油,甚是美味。

    刘诚志一边吃一边赞叹:“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慧风扑哧一下笑了:“你这个大少爷怎么会吃这些街边的东西,就算是要在外面请客吃饭,也一定是去那些酒楼的。那些酒楼里的菜虽做的精致,却千篇一律,没有自己的特色。这街边小吃,看似寒酸,却是风味十足,百吃不厌的。”

    慧风说的刘诚志满脸的不好意思,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师姐,你看看你。”雪如嗔怪的推了师姐一下。

    “怎么,还学会护食了?”慧风说着,忙躲在清扬的后面,又笑了起来。

    刘诚志见慧风直嘴说了出来,恨不得借着这个机会就和雪如表明自己的心意,可鼓了几鼓,竟是不敢去说。

    雪如早已看出他的心意,生怕他说了出来大家都不好看,赶忙说道:“师姐,我已经有了人家的,你还胡闹些什么?”

    这短短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刘诚志炸了个晕头转向,“你。。。。你说什么?”

    “我。。。。。。”雪如看看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咬咬嘴唇,狠狠心说,“刘大哥,我父母早已给我定了亲。。。。。。”

    刘诚志两耳嗡嗡乱响,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他们说话。他趔趄着脚,好不容易才走回了家。他跌跌撞撞的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进了可心的卧室。

    可心见他一头撞了进来,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心的问:“六哥,你没事吧?”

      刘诚志心里乱极了,也不回答,一头倒在可心的床上,才算安静了下来。

    可心想要去叫老夫人过来看看,又怕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出什么事,只好先安顿好他再说。她费力的将他的腿挪到床上,想给他盖上被子,却发现被子有一半压在了他的身子下面,只好半跪在床边,伸长胳膊去拉被子,刘诚志突然大力的抱住可心,可心下意识的挣扎,却还是被牢牢的抱了个满怀,她只觉得心砰砰的要跳出来了,脑子已经不听自己的了,她又挣了几下,还是没有用。刘诚志在她耳边呼着热气,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耳垂流遍全身,她不想挣扎了,她不再挣扎了,她认输了,她投降了,她抗拒不了心中最原始的渴望,她再也没有力气和自己斗了。闭上眼睛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带着自己海阔天空。。。。。。

    韩羽凡左等右等,实在没了耐心,他惦记着没有告诉芷欣自己去哪儿,怕她担心,便准备要回去了。才走到大门口,只见杨文一头汗水跑了过来,气都没喘匀就说道:“小宇不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