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人难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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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久留,爬起身从费彬身上拔出长剑,插入腰间鞘中,转身去抱刘夫人。

    “啪”地一记耳光,打得田伯光晕头转向。田伯光一跳而起,惊道:“你……”

    他正为费彬的死百思不解,竟然没发现刘夫人已经坐起身来。

    刘夫人脸上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采花……淫贼田伯光?”

    田伯光一怔,随即明白她刚刚听见了费彬一番无耻的话,见她面露凶光,不觉心惊,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我没做对不起夫人的事。”

    刘夫人道:“你若是伤害了我女儿,我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一提到刘菁,田伯光不由想起群玉院中的一番光景,脸上一红。

    刘夫人瞧着他的脸色,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惊道:“你……你……”

    田伯光忙道:“刘夫人,你……你别着急,我没对刘姑娘做什么?”

    “我早就应该看穿你的用心。”刘夫人道,“你先掳走了菁儿,还有非烟两个孩子,又来假惺惺地来救我们_38605.html,无非是欺骗她两个年幼无知,你害了她们一身,你……”

    田伯光再也忍不住,蹦了起来,大骂道:“你这个不明事理的……女人,老子为了救你们全家,连命都豁出去,你还不领情?你们刘家的事老子不管了。”

    刘夫人道:“你不用演戏,你的剑法其实比这个费彬高出许多,偏生又这般做作,以为我会相信么?”

    刘夫人挣扎着站起,自己独自北行。

    田伯光见她摇摇晃晃,绝难坚持,心中一软,忍不住便想上去搀扶。刘夫人感觉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突然摔开,如避蛇蝎,不料自己过猛,又一跤跌倒,随即又挣扎起来,跌跌撞撞前行。

    田伯光不敢再去扶她,反而后退了三步,但心中悲愤凄苦,难以自抑,待见得刘夫人走远了,忍不住一声长啸。救刘正风一家,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自以为是堪称扭转今生恶名的杰作,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开始,谁曾想,自己所作的一切,竟然经不住“田伯光”这三个字的轻轻一击。

    他狠狠扯下身上嵩山派的黄色衣衫,转了方向,边走边大声说道:“是田伯光又如何,难道是我自己愿意做得吗,他妈的,老子索性不做好人,就做田淫虫了,省得做了好事也不会有人领情。”他叫骂了一会,心中稍平,又低头胡思乱想一阵。猛一抬头,看面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觉一怔,随即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声骂道:“真没出息,怎么又走回来了,她既瞧我不起,还又何必管她的事情?”前面那人正是刘夫人。

    眼见她孤身一人歪歪斜斜,慢慢进了竹林,田伯光又觉放心不下,轻轻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就算是做最后一件好事,以后即便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多瞧一眼。”

    他不欲刘夫人发现自己,只是远远地跟着,只见刘夫人在竹林中左绕右转,走几步便依在翠竹上喘气休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几间绿竹搭成了竹屋。

    田伯光见她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进了竹屋,心中想象着她们一家劫后重逢的开心场面,自己却依然孤独一人,不禁黯然神伤,转身便走。走出不到七八步,忽听得刘夫人一声惊叫。

    田伯光心头一震,只道她遇到了不测,不及细想,几个纵步,冲进屋去。

    刘夫人瘫倒在地,屋内一片凌乱,桌椅皆翻倒在地上,几摊鲜血,血迹未干,还有七八件散落的兵器,――显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斗。

    刘夫人不知丈夫和儿女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惊叫之后,已晕了过去。

    田伯光知她身体虚弱,又急火攻心,暂时昏厥,并无大碍,自己先在屋内屋外四下查看,却没有发现尸体,也看不出刘正风等人是不敌被擒,还是自行逃走。

    他回到屋中,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唤醒刘夫人,只怕她醒来之后对自己又要恶语相加。他正犹豫之间,刘夫人嘤咛一声,已自醒转。一眼见到望见田伯光,突然满眼惊恐,叫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见她这种眼色,田伯光心头火起,但知她心伤丈夫儿女不知所踪,随即压下怒火,淡淡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夫人道:“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快出去!”

    “你当我稀罕管吗?老子是闲着没事,还是嫌命长了?”田伯光愤愤道,“只怕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刘庄主,还有你的宝贝公子小姐。”

    这句话击中了刘夫人的要害,她微微一怔,突然痛哭失声。

    田伯光见她哭得伤心,暗自后悔自己这句话说重了,歉然道:“刘夫人,你别伤心,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他们定然没事的。”

    刘夫人哭声渐低,却满脸绝望,泣道:“我认得,那是我家老爷的宝剑,如果不是有什么意外,他不会把宝剑丢在这里。”

    田伯光心中一沉,人在剑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特别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下,如无不测,刘正风的确不可能丢弃宝剑。其实,在他心里,中 文首发也早已为刘菁和曲非烟担心了,虽然对二人还说不上情谊。

    只听刘夫人低声自语道:“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又何苦一个人活在世上。”

    田伯光一惊,忙劝道:“刘夫人,你可别想不开,也许……也许他们只是形势紧急,走得匆忙。”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言语太过苍白,即使再匆忙,其他的东西可以不要,但宝剑乃是防身利器,又岂能丢下。还有这地上血迹,也分辨不出是敌是友。

    刘夫人缓缓道:“你走吧。”她似乎心意已决,口气变得冰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