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警官以茶代酒,郑重地向姜莹莹和南雪表示道歉,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小刘则在一旁陪着笑。这倒让姜莹莹和南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窝着一肚子的怨气,但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靳警官,倒也不怎么好发火了。想想也不太好怪人家,他们是执行公务,彼此又不认识,这一场误会一闹,反而去除了生分。
相互重新作了介绍,姜莹莹和南雪知道了,靳警官大号靳胜利,是公安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难怪小刘对他恭敬有加。据靳胜利介绍,肖寒川是他在部队时的老连长,他刚入伍时,肖的肩上就是一杠三星了。靳胜利说,刚到连队时,看到肖寒川总有些怕,他不苟言笑,训练时更是凶狠,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尤其脖颈上的那条疤,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但后来从老兵那里知道了他的一些事迹,就开始敬佩,甚至是崇拜了。他们的部队曾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南方那场战争中,立下过赫赫战功。尤其他们所在的侦察连更是令敌人闻风丧胆。参战那会儿,肖还刚刚结束新兵连的训练,一个新兵蛋子而已,但一战成名。
靳胜利点燃了一根香烟,绘声绘色地向姜莹莹等人讲述起肖寒川的战斗故事。
那一次,肖寒川和另外一个战士跟随排长执行侦察任务,到敌方阵地抓“舌头”。在敌营附近,他们“猫”了二天二夜,终于逮住了一个出来拉屎的敌方军官,是个中尉。三个人把他摁倒,往他嘴里塞上了烂布条,五花大绑后迅速撤退往回赶,结果在离我方阵地还有一公里处的地方,遭遇了一股前来侦察(也有可能是偷袭)的敌人,大约十来个人,二话没说,双方就“砰砰砰”、“嗒嗒嗒”地交上了火,敌人手里的SKS卡宾枪和戴格蒂亚列夫自动步枪的火力很猛,但肖寒川他们的AK―47突击步枪也不含糊,且命中率很高,几个来回,对方就被撂到了几个。尽管如此,肖寒川他们的形势也不容乐观。敌人起初被打蒙了,稍后清醒过来,看到我方就几个人,就壮起了胆,散开后从四周把他们给包围了,圈子越缩越小。那个“舌头”也不老实,看到自家人就拼命地挣扎,企图逃跑,排长当机立断,命令肖寒川看住他,想办法趁机逃出包围圈,自己则和另外一个战友想办法引开敌人。肖寒川不肯,说要光荣大家一块儿光荣。排长发火了,骂他,想死还不容易,往枪口上撞吧,没人管,但“舌头”怎么办,不把“舌头”交到部队,就是任务失败。骂完了,也没空跟他罗嗦,提着枪就射。其实,这会儿肖寒川想撤也撤不了,他干脆一枪托把“舌头”给砸晕了,扔到一个低坑里,自己继续和排长他们战斗。激战了二十来分钟,三个人分别挂了彩。肖寒川胳膊上被子弹擦去了一块皮,排长的大腿正中一枪,都挪不动步了,另一个战士更是惨,右耳朵给打飞了,血流如注,半边脸红彤彤的。但敌人还有四五个,近在咫尺高叫着“热呆勒恩!诺松空叶!”(举起手来,缴枪不杀),肖寒川和排长对望了一眼,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了。
“拼了。”肖寒川低吼一句,咔嚓一下,上了刺刀,就跳跃出去。不怕死的碰上不要命的,双方展开近身肉搏,趴在地上的排长在这挡口,扔掉正打光了子弹的AK―47,用手枪撂倒了已扑到他面前的一个敌人,一扭头,看到另一个敌人正用枪向他瞄射,他想躲避,却因为大腿中了枪无法动弹,眼一闭,心想,我命休矣。正在这时,那个没了耳朵的战士全身扑在了他身上。排长没事,但战士牺牲了。排长顾不得悲伤,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吼叫着单腿跳了起来,死死掐住敌人的脖子,扭打在一起,直到对方翻了白眼,连舌头都吐出来了,他也不松手。于此同时,肖寒川用刺刀从正面刺死了一个敌人,未料到侧面一个敌人的刺刀也正向他刺来,他本能地把身一斜,刺刀从他的脖颈处划过。肖寒川顾不得疼,又一挺身,把刺刀狠狠地捅进对方的腹部。那个黑瘦的小个子敌人两眼惊恐,慢慢地倒下去了。最后一个敌人估计是个胆小鬼,看着这几个不要命的中国军人,竟然哇哇哇地狂叫着夺路而逃,在杂草丛中一会儿没了人影。
这场小小的遭遇持续了短短的二十多分钟,我方部队已听到了这里的枪声,派了一个连迅速赶来。他们到达后,都被眼前的悲壮的场景惊呆和感动了:肖寒川三个人浑身上下都冒着血,周围是十几具敌人的尸体。这次遭遇战,无疑是肖寒川他们大获全胜,不光抓到了“舌头”,而且,仅以三人之力就消灭了这么多敌人,尽管牺牲了一名战士,但功劳是肯定跑不掉的。肖寒川于是迅速被批准火线入党、提干,并荣获个人一等功。
……
姜莹莹几个人听着靳胜利述说肖寒川的战斗故事,目瞪口呆。对姜莹莹和南雪来说,她们是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老大原来还有这般传奇。估计麦征、傅小北他们几个也不是很清楚。肖寒川自己不会说,周围的人也没见提起。今天遇到靳胜利才算重新认识了肖寒川这个人,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敬重。
“现在知道我们老连长脖子上那条疤的来历了吧?”靳胜利看着有些傻了的姜莹莹和南雪说:“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他转业到闵都后,是分配在公安局的,怎么后来当老板了呢?看上去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呀。”
姜莹莹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好象听说做警察那会儿,他得罪了有关领导,一怒之下就辞职了,这种纯粹个人的事,他是从来不会和我们说的”稍顿一会,她问:“你们有多少年没联系了,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他的近况吗?”
靳胜利说:“他是在我入伍三年后转业的,那时我刚提干,当个了小排长。起初还有些联系,知道他在公安局干刑警,他本来是搞侦察的嘛,这方面倒是他的专长,后来就断了音讯,我打电话到闵都公安局,人家说不清楚,那时我也忙着转业,他都不知道我到了浙北,而且还跟他是同行,这不,这次赶巧让我遇到了你们,总算找到老连长了。”说到这儿,他好象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你们单位做什么生意的呀,我太兴奋了,都顾不上问老连长了。”
姜莹莹和南雪相视而笑,姜莹莹对南雪说:“你给_38605.html咱靳队说吧。”
南雪脸微微一红,说:“我们是一家社会调查所,平常做些中 文首发商务咨询、资料收集、还有就是接受客户委托调查取证,这家调查所就是你的老连长投资创办的,我们私下里习惯称他为‘老大’。”
“社会调查所?”靳胜利有些莫名其妙。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小刘说道:“是不是私家侦探?”
南雪点点头,姜莹莹则说:“差不多吧。”
“噢,原来如此。”靳胜利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笑了:“我的老连长怎么会干上这个了呢,亏他想得出,不过,好象这跟他干侦察、干刑警还有些联系的,也算是专业对口,有味道,有味道,不过,你们俩……”他用手指指姜莹莹和南雪说,“又做些什么工作呢?”
“是不是又想审问我们呀?”姜莹莹反问道。
靳胜利忙摆手:“不,不,本人只是好奇,你们不会就是私家侦探吧?看上去也不像呀。”
姜莹莹“嘁”了一声:“靳队,别小看人好不好,我看你也不像个警察呀,看看你对我们讯问时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跟土匪差不多。”
靳胜利并不生气,反而点着头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请小姜妹妹消消气。”
姜莹莹看着靳胜利一脸的诚恳,“扑哧”一笑,反而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南雪说:“我是做资料工作的,在所里管管文档,莹莹是调查员,跟你们做警察的性质有些相似。”
小刘问:“你们这次来……”
姜莹莹说:“我们受客户委托来处理一桩失踪案,寻找一个女孩,噢,对了,高介镇是属于你们地盘的吧?靳队,你要是诚心向我们赔礼道歉,那……”她调皮地一笑,“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帮我们查一查,怎么样?”
“什么大不了的事呀,没问题。”靳胜利一听,就拍着胸膛说:“你们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对了,以后别一口一口的靳队,听着寒碜人,我认下你们两位小妹,你们以后就叫我靳哥吧。”
姜莹莹和南雪对望一眼,笑遂颜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