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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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莹莹要同南雪一起去浙北山区帮马富才寻人。本来肖寒川是想让钱亚明和姜莹莹搭档的,这事虽然由姜莹莹负责,但走这么远的路,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男的照应自然要好的多。但姜莹莹拒绝了,她心里觉得钱是个没意思透的人,说不到一块儿,这差跑下来岂不闷死,但这想法她终究没对肖寒川明说,只是说男女同行不方便,而且连住旅店的费用都要翻倍。但肖寒川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姜莹莹便提出带上南雪,也好给她些锻炼,总不能一直就让她管档案吧。肖寒川想想所里也没其他人手了,尽管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临行前一天晚上,傅小北说要请她们俩吃一顿,说是给两位壮壮行,还把麦征给叫上了。

    姜莹莹特爱吃火锅,傅小北便选了一家叫老炮山的活鱼火锅店。那里的火锅底都是鱼类做的,鲫鱼、鲶鱼、草鱼等等,品种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中,除了鱼还是鱼,现杀现下料,配上各种山珍菌茹,其味鲜香无比,当然还价廉物美。

    他们要了个包间,一上来就为选何种锅底产生了分歧。傅小北说,鲫鱼鲜,姜莹莹说鲶鱼更好吃,而麦征则说草鱼也不错。各人有各人的品味,七人八主张,把点菜的服务员弄的左右为难,不知听谁的好。南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不如吃黑鱼吧,不知有没有?其他三人一听南雪这么说,都愣了一下,随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南雪莫名其妙,脸腾地红了,犹豫了一下说:“我讲错了吗?”

    麦征边笑边摇头说:“南雪,你说的没错,这里黑鱼当然是有的,但我们什么鱼都可以吃,就不应该吃黑鱼,想想看,我们的单位名字叫什么?”

    南雪恍然大悟,不好意思一笑:“还真是的,这一吃,把自己给吃没了。”

    姜莹莹乐了:“你们看,南雪反应还挺快的,算了,今天就吃鲶鱼。”

    “对啊,可别争了,我的时间不多,还得赶场子呢,不能耽误了正事。”麦征道,意见统一了,傅小北便叫点菜员写上,又点了新西兰肥牛肉、鸭血、生菜之类的。

    锅底上来了,菜也配齐了,四个人边吃边聊。

    南雪说:“麦哥,我心里一直奇怪,我们调查所什么名字不好起,偏要起‘黑鱼’这样一个名字啊,好老土的。”

    没等麦征解释,傅小北就抢过话头说:“幼稚了吧,你知道黑鱼吗?那可是野河滨里老奸巨滑的一种鱼类,其貌不扬,深藏不露,具有相当的隐蔽性,但它的攻击性很强,就是抽干了河水,它都能钻到烂泥里,你找都找不到,”他得意向麦征扬扬头,“麦哥,我这说法对吧?”

    麦征点点头,表示赞同:“老大是农村里出来的人,从小喜欢捉鱼摸蟹,他说野河滨的鱼类中黑鱼是很难抓的,滑不溜湫,而且能适应各种环境,我想老大的调查所起这样的名字,也有这层喻意吧,我们的工作性质注定要去发现别人的秘密,但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不能让别人来发现我们,了解我们,一旦那暴露,那工作就无法开展,也有可能前功尽弃。不过,话说回来,这名字只是符号,关键是要把工作做好,在客户中有了好口碑,我们才能有饭吃,各位说对不对?”

    姜莹莹嘻嘻一笑说:“言之有理,麦哥,在给我们上课呢?赶紧吃。别光顾说,误了你的事。”

    傅小北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麦征:“对了,麦哥,你调查的事进展的怎么样?”

    麦征摇摇头说:“早着呢,我快要被这个对象给拖死了,现在就是想办法拍照、录音、多做些取证工作,半夜回家,连叶楠都在埋怨我,说我不关心她,冷落了她。但有什么办法,我们就这种劳碌命,如果不把事情做的漂亮些,委托人会满意吗?连老大都不会放过我。”其实,调查所有明确规定同事之间是不能将各人负责的案子相互探讨,尤其透露被调查人的相关信息情况,以免给调查取证带来影响。所以,尽管跟傅小北平常挺要好,麦征也只能说个大概。他是奉行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原则性很强的一个人。这也是肖寒川欣赏信赖他的一方面。相比较而言,傅小北就少了这方面的顾忌,比较随便一些。

    “老大要发财了。”傅小北笑着说:“我们跟这个委托人收费是按天数算,还是一次性收费呀,噢,这个南雪最清楚,管合同资料的,南雪,不妨透露下。”

    南雪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傅小北的话,自然,收费也是调查所的秘密,只有老板和相关人员知道,旁人是不能插手和打听的。只听姜莹莹说道:“小北,你这个人今天怎么了,问了那么多不该问的问题,小心老大知道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傅小被一点也不尴尬,嗬嗬一笑道:“哪里,哪里,哪里,只是好奇而已。”

    姜莹莹白了他一眼:“好奇害死猫,你懂不懂?”

    傅小北忙摆手制止她:“莹莹,你千万千万别跟我提猫呀、狗呀的事,现在我一听到这玩意就头痛。”这倒是真心话。前不久,有个女的找到调查所,说要帮她寻找走失的爱犬,是一只苏格兰犬,名字叫阿扁,值好几万元呢。那女的三十多岁,一看打扮就知道是个有闲有钱的主儿,俗称富婆的那种人。她说看到过阿扁在隔壁小区出现过,只是那只狗头上有丛白毛,而她的阿扁没有。她要调查所侦察一下,那是不是她的阿扁。富婆说起自己丢失的阿扁时,神色凄凄惨惨的。她说她跟阿扁已相处了三年,感情很好的,现在它走丢了,她就像失了魂似的,每天都梦见它,她愿出一万元,只求有人找到它。不管找狗找猫,反正也是生意,何况,这种case,技术含量并不高,肖寒川也就勉强答应,于是派了傅小北去。傅小北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找就找呗,于是花了几天时间去跑。事情还没有眉目,他却被富婆缠上了,一天十来个电话,老是要跟想傅小北“谈谈”。傅小北一琢磨,明白过来了,原来富婆是寂寞难耐,想找个人解闷呢,她见得傅小北英俊潇洒,就有了意思。傅小北那敢趟这种浑水,只好能躲则躲,也不去管什么阿扁了。但女人骚扰起来比男人还厉害,他现在真的是被她缠得苦不堪言。

    麦征他们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富婆来过调查所几次,人其实长的还是蛮标致的,不过,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打扮总让人觉得俗了些,太张扬了,惟恐天下不知道她有钱似的。他们开玩笑说傅小北的艳遇指数挺高的,却不懂得把握机会。肖寒川听说后,就回绝了这桩案子。但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那女的还时不时给傅小北打电话。

    “看来,老大对我有成见,总是派给我这种无聊的案子,我比钱亚明还不如,老大还让他办民法的案子呢。小北说,又做了个怪腔,“俺命苦,命苦呀。”

    麦征说:“小北,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是检讨下自己吧,高不成低不就,让你办寻亲的案子,你推给莹莹,怪得了谁。”

    姜莹莹附和道:“对,你这是咎由自取,乖乖_38605.html,下次老大说不定真让你去寻猫呢。”

    “小北一心想当警察,他是觉得这些活不够刺激,才发牢骚的。”麦征笑着说:“我们这种社会调查所在国内还是新生事中 文首发物,所谓私家侦探在法律上还是被禁止的,只能打擦边球,钻空子,所以有时开展工作起来挺难的,其实,说白了,我们跟那些跑娱乐新闻的小记者们差不多,都是狗仔队,去窥视别人的隐私,似乎做的多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连刺探商业情报的出发点都有问题,所以我们现在高尚不起来,不像西方国家那些侦探社受到法律保护,有相应的职权。”

    麦征突然有些感慨,话不由得多了些。其他人都静静地听着他说。他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以前是一名大学老师,教授法律,但这种生活太死板,没有生气,我是一个好动的人,其实,在座的都差不多,小北以前是学计算机编程的,莹莹到闵都来打工,做到了酒店的营销经理,而南雪呢,大学毕业才不久,但能聚到老大手下,从事这种工作都说明了一点,我们都不安份,内心燥动,有一种渴望突破的激情,说实话,我还是蛮喜欢从事这种行业的,我预测,今后随着现代生活的日益发展,它一定有存在的必要,国家和相关法律也会确定它的地位,这只是时间问题,你们说是不是?”

    “麦哥不愧是大学老师,看看,就是有文化,有知识,”傅小北说话没个正经,但对麦征的佩服却是由衷的。他从小就是个好动的人,无奈在上大学误入“歧途”,进入了当时的热门学科计算机专业,转眼四年过去,当初的热门变成冷门,学计算机的人如过江之鲫,连单位都不好找,何况他又是个坐不住的人,让他面对计算机屏幕,还不如让他自杀。别看他表面斯文,但在跆拳道、擒拿格斗方面却有一定的基础。他骨子里崇尚英雄,一直幻想着做一个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的义士。当初想当警察,就因为视力不及格给刷下来了。到调查所,他也是出于好奇和刺激。热情劲一过,,发觉还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竟有些失望,但麦征的一席话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内心被鼓动起来。

    他说:“麦哥,你不分析,我真没觉得这份工作有多大意义,其实,干我们这行还真有好处,能真实地看清这个社会,了解世相人生百态。”

    “是啊,”麦征点头道:“就像我现在的那个案子......不妨给你们透露一下,虽说委托人让我们调查的是当事人是否有情人,结果一查吓一跳,别看他位高权重,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腐败分子,他每天所谓的忙碌而紧张的工作,就是上午8点从家中出门上班工作,中午午休雷打不动;下午,有时上班,有时独自驾车开溜,一般去看望情妇,或是打高尔夫;晚上,则受邀去高档酒店吃饭,随后或是去洗桑拿,或是去KTV;夜间,一般是轮流去各个情妇家,有时会带小姐去某大酒店长包房寻欢;正常在凌晨三四点回家休息......”

    姜莹莹道:“我在酒店做的时候就知道,吃的最凶就是当官的,有钱人是自己买单的,也心疼,而当官的不吃白不吃,就无所谓了,报上说,公款吃喝每年要花掉3700亿呢。”

    “现在在官场上流行这么一句话,叫着吃喝嫖赌全报销。”傅小北说:“把那些官拉出来排成一队枪毙,十个有九个肯定不冤枉,还有一个没来得及贪。”

    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听麦征他们说话的南雪这时插话道:“现在官场就是一年清,二年混,三年过去掘坟刨金。”南雪从来不太发表自己的意见的,她这么一说,把其他人都逗乐了。

    笑过之后,姜莹莹跟着说:“还是小兵张嘎说的好,别看今天闹得欢,当心将来拉清单。”

    “别光顾说了,菜都烂了,”麦征边笑边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填饱肚子,好赶去给那位正在莺歌艳舞的‘同志’立清单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