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还是我亲自去找的人。”贝雅说，“有的是业余演员，有的是朋友的朋友，还有就是随便从哪儿拉来的。每人五十块钱，演一场蹩脚戏。老白怕你看到我们就两个人，不相信我们，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的确是馊主意。”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你是一个人在搞研究，”贝雅又说，“可我没有想到，除了那些演员外，这间办公室，这些家中 文首发具，当然，还有我的工资……都是假的。”
白先文没有说话。
“一个小的谎言经常最后变得不可收拾。”说着，她看了看这屋内的一切，“哪怕两三个星期以前，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就不用买这些家具，不用花钱去整理屋子了。如果再提前几年，我们甚至根本不需要租这么大的办公室。所以，尽管你在这件事上多少处于被动，但也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
“我知道你很生气……”白先文犹豫着开口道，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贝雅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忽然转过头来问我，“他欺骗了你。现在你知道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地下的、不为人所知的‘组织’，你生气吗？”
我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生气？”贝雅追问道。
“因为……”我想了想，“也许是，有没有所谓的‘组织’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同样的，”贝雅又转过头去对白先文说，“我在这里，在这间办公室，作为你的同事，或者说，作为你雇用来的下属，我的工资是从哪里来的，你有没有向别人借钱，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现在的问题在于，为什么对于我们而言，原本就不重要的事情，你会如此看重，如此小心翼翼，甚至撒谎？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我真怀疑你对你自己的研究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否则为什么你会觉得说真话就吸引不了一个合作伙伴呢？”
接着，她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白先文，“还有七天的时间，足够你逃到新疆西藏海南岛，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去。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说完，她便转身从大门走了出去。看样子，今天她不会再回来上班了。
“她生气了。”白先文说。
“嗯，”我也说，“肯定生气了。”
我们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叫楼下的餐馆送两碗面上来。接着又相对无言地吃面，吃完面又点上了烟，还是很长一段时间无话可说。我偶尔会想起戚老和老杨的音容笑貌，有一种世事无常的感觉。据说，两人死亡的时间只相隔两天。
过了许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白先文将手中还没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缸里。
“其实借钱给我的人不仅只有他们。”他说，“还有乌鸦和马哥。”
“还有？”我有点意外，“总共欠了多少？”
“没具体算过。”他看着烟缸里还没熄灭的烟蒂的亮光，“但加起来应该超过一百万了。”
“……”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我只有去找‘他们’了。”
“他们是谁？”
“他_38605.html们是知识界的救星或败类，最慷慨的善人和最狡猾的强盗，”白先文说，“他们是一群没有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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