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挖土的人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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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无论是声音还是尘土都归于了平静。

    我向四周看了一阵,确定他们不会突然又出现在什么地方之后,才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土坑靠近,心脏狂跳不止。当我看见坑里的景象时,脑中有好一会儿是空白一片,不知该作何反应。

    坑里没有人,也没有变得更深,就像我最后一眼看见它时那样。甚至连挖掘的痕迹也不那么明显了。仿佛挖坑的人从来就不曾存在。仿佛这个土坑是更早以前就已经挖好的,现在经历了一些年头,连土壤都变得结实平整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这把骨制锹状工具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时,忽然有一阵凉风吹来。接着,又是一阵。当我想起这里原本正在经历干旱,头顶刚刚还有炙热的阳光烧灼时,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我抬头仰望,看见大片大片的乌云遮蔽了太阳,在狂风的作用下不停翻卷着。

    一滴雨水重重地砸在我的额头上。

    下雨了!我情不自禁地喊叫起来,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可是,肩膀忽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撞我的人是一个正路过我们桌旁的中年男人。我醒来时,正与他的目光对上。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完全没有因为撞到了我而感到丝毫愧疚。他还看了眼贝雅,或许是贝雅的表情冷淡甚至有些不悦,他才没有多看第二眼,继续朝茶馆旁边的小卖部走去。

    他也是茶馆里的一位客人。这时我才发现,四周那些原本空着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中午的太阳也不见了踪影,天又开始阴沉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下雨前的潮湿气息。我想,我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我从桌上抬起胳膊的时候,也准确无疑地看见了贝雅的录音笔。这时我明白了,为什么走进茶馆时,贝雅放着那么多的空座位不选,偏偏要坐在这个僻静的角落。

    “你是计划好的吧?”我活动着被压得酸痛麻木的右臂(还好,打着夹板的左臂原封不动地挂在胸前)问道。

    “没办法,”贝雅狡黠地笑了笑,从桌上收起了录音笔,“最近几天你太紧张了。你的第一次催眠之所以进行得那么顺利,就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催眠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将看到什_38605.html么,会有些怎样的感觉,所以潜意识中的保护机制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但接受过一次催眠之后,你清楚地知道这个过程,就会产生一些影响。你有意无意地在抵抗着来自外部的引导和控制,这些都使你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中午的时候我看见天气这么好,心想离开办公室,换个舒服的地方,也许会让你没有那么戒备。看来这办法还算奏效。”

    “好吧。”我说。无论如何有种被偷袭的感觉。

    “今天只是权宜之计,下不为例。况且这办法也不可能用第二次。”说着,她拿起身旁椅子上的背包,“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我想你一定有些话想要跟老白聊。”

    可当我们又坐着贝雅那辆破旧不堪的奥拓车返回办公室时,却发现白先文并不在这里。一进门便感觉出了那种空无一人的寂静。白先文的办公室门开着中 文首发,屋里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散去的烟味。桌旁的文件柜上贴着一张醒目的黄色便签纸。

    上面写道:我有事需离开两三天,你们的工作可继续,也可休息,总之自便。我尽量提早返回。

    为什么非要留纸条?打个电话岂不是更方便么。

    贝雅无奈地笑了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