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挖土的人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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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面对面坐着,面前都一样摆着这里最便宜的茶。贝雅呼呼地吹着茶杯里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我也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了一根。直到这根烟抽完了,贝雅只是喝茶或看几眼斜对面的河水,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和我因局促而用各种各样的动作掩饰不同,贝雅安静地,波澜不惊地坐着,似乎哪怕在沉默中坐上一整个下午,也无所谓。

    过了许久,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是怎么被老白打动的?”她看着我问。

    我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会很不顺利,至少也会花上一段时间。没想到你醒来后不久就同意了。”

    “为什么你以为会很不顺利?”

    她笑了笑。

    “你知道我们事先对你进行了一番调查。算是基本了解你。”

    “在你们的分析中,我是属于那种不配合的类型?”

    “的确。百分之百。难道不是?”

    “还好,百分之###十。要看什么情况下,对方又是谁。再说谁不是这样的?恐怕也没有百分之百配合的人。”

    “话没错。”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因为水温过高而稍稍皱了皱眉,“不过总有理由。说说你的理由吧。”

    “没有理由不行?”

    “当然可以,没什么不行。”

    我想了一会儿。

    “好吧,”我说,“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告诉我的事荒诞而不可信。”

    “等一下,”贝雅的神情忽然变得饶有兴味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件事荒诞而不可信,但你又愿意和我们合作?不矛盾吗?”

    “一点也不。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这人渺小得几乎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出,看毕业照要花好半天时间才能找到我自己。我一无家室,二无朋友,马上消失也没人受累没人悲伤,这我完全清楚。我的确讨厌世上存在的大多数东西,想必那些东西也讨厌我。但其中也有我喜欢的,而且一旦喜欢就非常喜欢,这和对方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决定死以前,_38605.html我就是这样生存于世的。我知道有个问题你大概也会想问,那就是我为什么要死。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死的理由,如果一个人不愿意为任何事去死,那他还不如不活着――而我碰巧就是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我可以为之去死的事物。没有任何对我而言是有价值的东西。明白这点以前,我浑浑噩噩的苟活着,直到有一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为其生’和‘为其死’是一回事。你明白?我找不到活着或者死去的意义。所以我决定趁早结束。这和什么悲观啦,绝望啦,仇恨啦,通通一点关系也没有。

    直到今天也仍旧如此。不会因为死了一回而有任何改变。这点我不想瞒你们。更不是因为救了我的人告诉我说,我是某古人的后代,我有如何重要的意义。我不相信,一点也不。假如他告诉我,我是某个有钱人失散多年的亲人,也许我活下来的理由就能更明确些。比如可中 文首发以散尽家财,再做点什么高尚的事。我决定和你们合作,原因就是这事太荒诞,以至于想不到有什么去做的理由。这话说起来好像有点绕。那么找个简单点的说法:既然没有死成,那也别活得太有意义,太有目的,最后又非常的有结果。这样说是不是明白一些?”

    贝雅始终静静地听着。我说完后,她也只是看着桌上的某处,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她既不想对我的话发表什么意见,也不想为自己和白先文正在做的事解释些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