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抬头看了看白先文，“头上戴的是一样的。可是衣服……我不敢肯定。”
“那就足够了！”白先文按捺不住，高兴地拍了下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两张图片放在一起？”
我摇头。
“因为我猜测的，就和你看见的一样。”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在那个土台上，自然是一左一右，一人双手空空，一人手捧象牙……”
“但是，”我迟疑地开口道，“我看见的，也不能作为某种证明吧？”
“无所谓。”他说，“这只是个过程，不是最终结果。再说，我们在做的这件事，不就是借由虚幻的过程，抵达真实的结果么？”
说起来，的确如此。
“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我又接着问道。
“一个代表着最高王权，另一个则代表着神权。”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当然，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猜测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贝雅皱着眉打断了他，“别这么着急就确定下来。你又忘记了？”说着，她又转过头来，对我解释道，“我们要多试几次，直到你看见的东西彼此之间能建立起有逻辑的联系，这样才可以肯定，那是你的……”
“原始记忆。”我说道。
她笑了笑，“是。这名称你要觉得很奇怪，但可不用。”
“奇怪倒不至于。”我想了想，又问，“那么三个太阳也有可能是假的了？”
“按照我的经验，”贝雅说，“你的第一次催眠过程中，必然同时包含幻觉和真实的信息，它们彼此交错，相互影响，真伪难辨。至于那三个太阳，也许是幻觉，也许不是。要看以后我们进行的结果，再做判断。话说回来_38605.html，为什么总是要问太阳？”
“我问了几次？”
“两次。”贝雅毫不犹豫地答道。
“两次不算多。”
“是不算多，但好中 文首发像对你有些特别。”
我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吧。”
白先文一下兴奋起来，“说说。怎么个特别法？”
“我觉得，”我抬起眼睛，看着白先文，“我有点害怕它们。”
“这很正常，正是有三个太阳，才有干旱嘛。”
“不是这个原因。”我回想片刻，“当我从水盆里看到它们的时候，忽然脑中闪过了一些奇怪的感受，很难用言语表达。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想有可能近似于……漂泊感。”
“漂泊感？”
“嗯。背井离乡。孤独。无助。痛恨。厌恶……对，我厌恶它们。害怕中夹杂着很深的厌恶。”
白先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来，迅速地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确切地看到它们的样子了吗？那三个太阳？”
“在水盆里看起来有点小。不过我想，我看清了它们。”
“是什么样子的？”
“恐怕和我们现在头顶的太阳没什么不同。在水面的倒影里，是三个银白色的光团，边缘十分清晰，距离很近。也说不定是水面折射导致的视觉误差，不知道天上的真实情况如何……催眠时看到的东西有什么逻辑性吗？”我问贝雅。
“有最基本的逻辑。”贝雅答道，“在这条底线之上，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说完，她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就是白先文给我看过的那一个，又递给了我。
“这里面有些图片。没事的时候你可以看看，”贝雅说，“看到什么特别有感觉的，或者联想到什么，记得告诉我。”
白先文这时也已经写完了。他又将本子装回了身上的口袋。
据他们说，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我活动着酸痛的四肢，走到窗边才发现，外面果然已经快要天黑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当我身处另一世界的时候，就这样悄然过去了。一顿和中午大同小异的饭菜过后，白先文和贝雅分别去拿自己的衣服和背包。到了要回家的时间。我这时才意识到，这里在天黑之后，将只剩下我一人。
“不会害怕？”白先文问道。
“当然。怎么可能？”
“那好，我们明天八点来。”白先文又说。
“八点，一起吃早饭。”贝雅也说。
两个人绕过走廊尽头的拐角，消失在关门声中。
偌大的办公室顿时静得同海底无异。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环顾那些毫无生气的物体，终于发觉自己无事可做。我走到大门前，将门反锁之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刚刚躺下不久，便如同被击晕一般沉沉睡去。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