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微光,我看见贝雅坐在屋子一角的扶手椅上。然后,我才想起是她给我的那两枚药片。
“我睡了多长时间?”我问。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四小时。”她答道。
的确,昨天她将药片递给我时,是这样说的。我将睡二十四个小时,这将帮助我储备足够的精力,包括弥补我在医院时质量并不高的睡眠。我之所以需要储备精力,是因为我的大脑很快又将耗费掉它们。今天的这个时间,我将精神饱满的醒来,然后立刻便会投入到“工作”中去。“工作”是什么?他们没有说。贝雅解释,那是为了避免让我带着负担进入睡眠。
“感觉如何?”她问。
“还不错。”我坐起来,略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可以说非常好。”
“那就好。”
“能问问那是什么药吗?”
“我自己配制的,”她若无其事地答道,“药物的成分么,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但总之对身体无害,其实连‘药’都不算,你可以放心。”
“我不担心。话说回来,有害无害的也无所谓。白先文中 文首发呢?”
“他就在外面,我们正在等你醒来,一起吃饭呢。”
昨天来过的会议室里,饭菜果然已经备好,看样子是在楼下饭馆里叫来的。白先文正坐在桌旁,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报纸,看我们走进来,顿时露出一副解脱的模样,将手中的报纸往旁边一丢,不无欣喜地说道,“好了,到齐了,可以吃饭了。”
饭后,我提出想看一看那根腿骨。可没想到话音刚落,白先文便将一个布包丢了过来。他的笑容有些狡黠:“就知道你要问,所以早准备好了。”
布包此前一直是放在白先文旁边的椅子上的。我进来时就看到了,却没有注意。此刻近看,也难以想象这里面包裹着一根三千多年前的人类腿骨。它的大小就和一把折叠雨伞差不多,而包裹在外面的黑色棉布也普普通通,就像裁缝店角落里的零散布头一样简单粗陋。本来,我以为怎么也应该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容器,放在像模像样的地方。比如玻璃展柜、保险箱,或者至少也是在一个盒子里。哪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用破棉布包起来,给别人看的时候就往桌上一扔呢。
我一层一层的拆开外面的棉布,眼前的体积也越来越小。拆到第五层的时候,一根透明的密封玻璃管出现在眼前。
它只有大半个饮料瓶大小,里面装着一根长约20厘米的片状物体。看到它的时候我有一点泄气,因为它甚至连圆柱状都不是,而且原来竟是这么小的一片,丝毫看不出腿骨的样子。如果没人告_38605.html诉我,我或许会认为它是象牙的残片。它的样色也和象牙十分接近,白中微黄,也许是玻璃管折射光线的缘故,看起来还有一点柔润剔透之感。可是,三千多年前的人类腿骨,难道不应该因长埋地下而变得腐朽不堪吗?
“它不是埋在地下的。”白先文说,“或者说,严格意义上不是。三千多年以来,它被保存得只比现在稍差一些。”他拿起玻璃管来,晃了晃,“差就差在,现在这里面充满了用于防腐的惰性气体,而三千多年以前没有这样的技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