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文推开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也可能是在刚才那条走廊的对比之下产生的错觉)房间里,靠墙摆放着一张棕色皮制沙发和两把扶手椅,一个有些夸张的大理石茶几,地上铺有深红色地毯,一盆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静静地放在窗旁角落里的小圆桌上――除此以外,别无他物。白先文让我在沙发上稍坐一会儿。如此说来,这个大房间的确是接待访客的区域。它出乎意料的大,又出乎意料的只摆了沙发和一盆花。
我在沙发上坐下以后,白先文转身走进房间左侧的一扇小门,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进来吧,”他向我招了招手,“都在等你。”
我朝小门走去。光线忽然强烈起来。一间十分狭窄拥挤,但几乎整面墙都是窗户的房间里,大约十几个陌生人围在一张会议桌的四周,静静地看着我走进去。顿时一股压抑的气氛迎面扑来。非常奇怪,我觉得我有点紧张,可却感到这十几个人也同样紧张。有几秒的时间,这种尴尬的气息仿佛无法打破似的,强横地拦在我和众人之间。
白先文这时清了清嗓子,说了他的开场白,“他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
“你好你好。”
“终于来了啊。”
“辛苦了。”
“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白老师可盼了你好久了。”
……
毫无意义的寒暄此起彼伏。我一时间有些糊涂,觉得这场景十分怪异。这些人,都是白先文的同事吗?可我觉得他们好像对我并不感兴趣,他们的言语表情似乎没有一个研究者本应有的热情,而更像是半生不熟的人在街上遇见,彼此间你来我往的机械反应。我模模糊糊地猜想,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职业――而非激情――才从事这份工作的……可即便如此,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吗?
白先文向我粗略地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在场诸位都是与他多年合作的伙伴、同僚、朋友,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均有建树,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和他一样,都对古蜀国的历史和三星堆之谜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兴趣;自己虽然曾遭到主流学界的_38605.html鄙弃,但幸好结识了这些富有幻想力和激情的学者,进而共同建立了这个关系融洽的研究组织,当然,是地下的,是不为外界所了解和理解的;正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他们才发现了我,从半年前开始,大家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他们都在某研究机构、某所大学、某个博物馆或某家生物或化学制品公司里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平时很少见面,今天只是为了迎接我才聚集在这里的;他们的姓名就不一一介绍了,等以后我会有认识他们的机会。
说完这些,众人居然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看出白先文有点尴尬,还微微地有些生气。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看了看表,然后站起来,“好了,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各位还要上班。呃,我们就保持联系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