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疼痛和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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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三知将信鸽取下,递给火啸漠。火啸漠看了,一则是九炫身边有两个人,一个黑脸的侍卫,一个半边面具的女人。一则是固尛下溪镇棠梨村有个叫丅詈的百龄老人。

    火啸漠记得那个地方,他何尝没有去找过那个老人,只是那个老人已经死了。给的始源泉水的地方也是假的。或许有这样一个地方,但他身为漠上领主早将沙漠翻遍了也不曾找到。固尛周围也是沙暴频繁和沙下埋城最多的地方,他忽然很担心。

    他皱着眉问:“那个侍卫的身份查到了吗?”

    左三知上前说,应该是直属皇帝的暗卫,身份特殊,查不到。

    一想到当日追到漠上还让他们逃了,左三知深觉难辞其咎,头低垂着。

    火啸漠见他这样,想起当日的失策。山上人抓到与否是其次,居然与她失之交臂。

    “这次固尛的事情做得小心点,再出安宁城那样的状况,宫规处置。”曲无情不是泛泛之辈,上次用他的人换掉安宁城城主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不会派遣朝臣必争水泊山要地。算是双方开战吧,曲无情虽然没有公告天下他在谋反,不代表这次取固尛仍然放任。所以这次不仅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要重兵把守固尛,不让消息传出去。

    现在,该是他去一解相思的时候了。

    *

    大抵每处的街市都是差不多的,一样的是喧嚣,不一样的只有身边过往的行人。固尛在戒严。街上不时而过的巡卫军有点多,好在并不扰民,很是井然有序。九炫活蹦乱跳地拉着安吻,安吻倒一改常态,慵慵懒懒地随意看着。

    跟在后面的重次则是无甚表情。

    城门口整队整队的士兵,进城的出城的都不准通关。

    重次知道是密诏的缘故。

    九炫拉了人问了,那些个士兵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固尛太守新近走马上任,且之前是曲无情打天下时的一员猛将,管理得严些是军中素习。

    不久,街上的人们便被勒令回家。说是城外屯了重兵三千。其实三千不算重兵了,不过固尛不是狼都那样的大城,守军只有勉强两千。就在人群慌乱的时候,不知谁又散布说固尛太守被暗杀了,顿时街上更是人心惶惶。固尛眼看着人仰马翻,城门大关。安吻他们不想卷入是非中去,扫兴地回到客栈。

    不多时,竟听说外面的军队在残杀出城的百姓!

    不仅如此,说是一队身着西羽守军军服的已经破城和固尛守军打了起来,固尛守军损失惨重!

    火啸漠混在人群中,只一个闪失就跟丢了安吻一行。

    皱着眉看着那些突然窜出来的属于他的军队,心情不郁。

    不到一炷香时间,街上行人一扫而空。各家的门紧闭着。火啸漠寻到信报中的客栈,客栈布满焦黑的火灼痕迹,墙壁和零星燃烧着的断木证实这里不久前经历过一场火灾!

    心情越来越沉重,眉头越皱越深。倘若路上还有行人,只会见到一个失魂落魄的火红身影步履不稳地走进废墟。

    客栈没人!一具尸体也没有!

    当火啸漠拾起那枚雕制精美的铜镜,举目四望时,只觉周围的事物给他一种天旋地转之感。他不得不说,曲无情的这招棋走得惊险。

    是非对错,就不知道那个当自己是七岁孩童的她怎么想了。不敢多想,火啸漠转身往棠梨村飞去。

    一匹马上骑了三个人实在拥挤了些。九炫被颠簸得直嘟囔,重次收紧马绳,策马狂奔。身后是几十骑人马紧追着。九炫眼尖看到说是那是镇漠将军麾下,早听说他要造反,没想到是真的!

    早?什么时候?

    安吻一边搂紧他,一边错愕地问。

    你不知道吗?镇漠将军爱慕皇帝的皇后,说要夺得天下美人,世人总说是玩笑话,可不想成了真。

    安吻很想说我不认识这个将军,可…

    重次伸出只手握了握紧她的手,突然振翮一跃回身纵入那几十人中纠缠起来。

    安吻只觉身后一轻,硬是勒住奔跑的马。搂住九炫飞身下马,安吻看着围攻重次的人眼神冰冷。已有十余人窜到她和九炫这边来了。这简直是诡异事件了,她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居然劳费那么多人追杀,接下来呢,他亲自来,英雄救美?逼她回去?当她是笨蛋?!

    她觉得自己想杀人了。

    安抚九炫没事,她转身准备运用她能够施展的武功,谁知一提气腹中绞痛,繁复一颗利齿的虫子在四处毫不留情地啃噬,越是提气越是疼痛,顷刻间额前的汗就淌了下来。

    “你怎么了?”九炫的脸色比她还惨白,不顾危险冲到被围住的安吻身边。

    然而啃咬的疼痛却越来越鲜明,渐渐地疼痛麻痹了半边身子,她支撑不住抱住肚子蹲了下去。本来就不甚好的胃,经受这样的疼痛,真是生不如死!

    余光扫到一个捉刀的落下来,安吻奋力一推,总送让九炫躲过去了。不是吧,真要杀她?眼见下一刀冲她落下来,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果然,还是没死啊。看到重次即使地隔开那一刀,安吻动弹不得,却忽然很想笑。真是,何必!

    接下来,是不是重次以一己之力杀掉所有人,再告诉她杀戮因她而起,只有皇宫才是最安全的…

    火啸漠赶到时,九炫正抱着半昏迷的安吻,重次一人对着几十人,早已分身乏术了。

    眼前一阵熟悉的火热,安吻抬眼看到一片火红的头发,知道是火啸漠,气若游丝地说,“带…我…走。”

    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吧。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靠近,怕是那个人,来了吧。

    火啸漠心中一紧,也不管身边的混乱,轻柔地托起她就要走。

    “小…小炫…”

    她的身体不能动弹,只好斜眼示意带走九炫。余光看到那个还在卖力厮杀的重次,一窜泪水顺着没戴面具的那边眼角滑下来。

    火啸漠单手捞起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惨兮兮蜷在地上的九炫,放在背上,固定住九炫的手在他的脖子上。伸手迅速揭开安吻的面具,运足真气,一记强劲掷向重次那边。不知有意无意,差点直中重次,重次旋身躲开,刚落下又不得不应付周身数不清的剑。

    眼见着火啸漠温柔地伸手拭去安吻眼角的泪水,眼见着安吻愤怒、不解、憎恨、绝望的望着他的样子。他几乎要将身边的人斩杀殆尽!该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火红色的身影抱着怀中人转身要走,重次忽然提剑飞出众人,而身后那些人也像约好似的,见他飞出重围居然不乘胜追击。安吻闭上眼睛,只听那个提剑的一直冷漠的哑巴用嘶哑破败的嗓音喊着:“重次死了,你还记不记得他?”

    是了。谁会用个哑巴做暗卫。是了,她果然好骗。

    “走…吧…”

    是了。这不是第一次姓火的带着她堂而皇之地从自己面前消失。

    比起一次次毁天灭地的疼痛,这次以为会习惯。习惯真可怕,习惯只是更疼痛而已。一味的疼痛之后不应该是麻木么?

    好像一个人站在黄沙弥漫却被遗忘的天地间,感觉不到身上淋漓的血肉疼痛,不死心的,他站在棠梨村夕阳西下的胡杨林前,贯注恢复了八成的真气重复问着:“重次死了,你还记不记得他?”

    他听到她依旧好听的声音淡淡地说,“别让我再见到你,我怕我会亲手杀了你。”

    原来…她是那么不相信他…

    他发誓,他定要亲自割下这帮混蛋幕后指使的狗头!

    曲无情抓住手中长剑,用力一震,剑刃外层脱落开,里面那把古质霸气的,俨然就是致曲剑!他目若寒潭,沈冷狠厉。跨前两步,黑衣被血红染的浓重,眼前血腥的碎发如同他此刻散发的气质,是种致命的预兆。

    那些身着镇漠军服的人不由自主地吓退两步。

    只见对面浴血的男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只是来重伤那个女子,决计没有想到要应付这个地狱般的男人。他笑起来,隐隐可看到一侧眼角狰狞的一道裂痕似的东西,随着他蔑视癫狂的眼梢嘴角,构成一幅极其骇人的场面。这个男人,睥睨着他们,而且,疯了。

    他把长剑重重插在固尛泥沙混含的尘土飞扬里,一掌击下去,几乎连柄没入!

    他收敛笑容,纹丝不动,“一起上吧!”

    用剑的人抛却剑,拿刀的人卸下刀。如若不是绝望,岂不是疯了?!

    那些人蜂拥而上,潮水般密集的刀刃直指他的周身,他仍然纹丝不动!

    一轮凌迟般的十数刀砍过,那人竟连声呻吟也没有。只嘴角微微牵起,似是,苦笑。

    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他竟感不到这酣畅淋漓的肉身疼痛,只有心口那个洞,越来越大,以至无底。

    那些人显然被这满身溢血的人吓着了,迟疑着下一轮攻击。

    曲无情忽然发话了,“不动了?那不如告诉我这将死之人,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剩余十数人左右相互觑了觑。一个个子不高,功力却实属上乘的人站出来,走到曲无情面前说,“告诉你无妨。”

    曲无情面无表情,盯着沙地里只露剑柄的致曲宝剑。

    那人说,“镇漠将军火啸漠——”

    电光火石间,只见埋在沙地里的致曲淬鸣一声跃起来,没等‘漠‘字说完,那人的头颅圆滚滚骨碌碌灌满了泥沙!

    早已没有了隐藏武功的理由,大开杀戒在所难免。

    凤朝阳带着人马赶来的时候,只见血人似的曲无情对着一地尸体,目光冷漠到呆滞。还剑入鞘,他随手撕掉沾血的人皮面具,冷酷地说,“劳烦凤相大人传朕旨懿,取逆臣火啸漠首级者授一等护国公!”

    既然要玩大的,陪你玩!

    Ps:阿懂啊?懂就怪了,等一章。(不过强大的读者也许有人明白个中玄机哦)我这周的传了,下周的2号考完试传。放心放心,这文再不完我就疯了,下个月一定完一定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