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打虎山下鬼门关 NO.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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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大力把车开起来的那会儿工夫,我还不敢确定自己真的要去哪儿。

    我只给大力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告诉他,就按我指的方向一直往前开,到时候我自然会叫你停车。

    大力看一眼茫茫的草原,说这那有路啊。

    我说亏你还是开车的,你就没去草地蒙古点儿抓过羊?

    大力说那也有车辙印吧,这可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老关家人,你怎么不长脑子呀!那车辙还不是车轧出来的。要都跟你似的没有路就不走,那草原上到现在都没有车辙。我们头一次来,也是轧着荒草过来的。

    大力白了我一眼说,怪不得我们家你嫂子说三爷爷家的人各个都精的要命,我算是领教了。

    “嫂子认识我们家人,她是谁呀?”

    “她说在三中时和关向雪和关向玫是同学,还说上你们家去过。姓陈。”

    “你说的是宝莲灯啊,她成了你媳妇了?上学时,我大姐二姐和她最好,可也没少挤兑她。她一定把对老关家的不满都发泄到你身上了吧?大哥,我好同情你呀!”

    大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惨啊,那叫一言难尽。

    我说:“你要败在她手里,那你可真够给咱老关家丢人的。对了,你啥时候知道有我们家这门亲戚的?”

    大力说就是娶了你嫂子之后。

    我说那你干啥那么恨我们家呀?

    大力说我听说我爷爷奶奶死了,你们家都没人管。

    我说我也是刚知道二爷爷的事没几个月,还是老九号看泵房的老郑告诉我的。老郑就是你表舅爷爷吧?

    大力点点头说是的,那个小琴就是他孙女。

    我真不知道老辈人更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大力的爸爸,我那没见过面的大爷是怎么看我们家的。但我不想让从前的恩怨延续到我们作小辈的身上。所以大力怎么说,我也不再和他分辨。我认为时间能够化解一切。

    说话时,我一直注视着车上的里程表。大力的车开得很稳,我知道他怕弄疼了我的伤口。他的善解人意这一点,就很像我们关家人。

    车行驶了大约十公里左右,我让他把车停了下来。

    我问大力,一路开过来,发现没发现有什么与其他草原不同的地方?

    大力说这你就不如我了吧,你就没有注意,我们的车一直是沿着一条狼道过来的吗?

    我惊异地摇摇头。

    他说你看那儿。说着就指着车右侧靠我这边的一片草说:“那些草都被踩倒了,有的地方还有狼粪。”

    我看到,那片草地上果然有一条宽宽的,被动物踩踏过的痕迹。

    大力说:“这群狼少说也有三百只,这么多的狼在一起,可真是个奇迹。而且它们行进起来还很有规律。”

    我说:“你看它们是不是好象经过训练的?”

    大力仔细地看了看说:“应该是,不过什么人会训练这么多的狼,难道他们都疯了不成?”

    我说:“日本人。”说完,我把枪拿给大力,叫他在车上注意周围的动静,我自己拎着枪下了车。

    我把子弹推上镗,顺着狼道往前走,大力开着车慢慢地跟在我的后面。

    大约三百米之后,狼道突然不见了。

    大力也下了车,看着突然消失的狼道发起呆来。

    我在狼道消失的附近绕了一圈,用刺刀在草地上插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现有狼洞或别的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地方太荒凉了,除了齐膝的野草,就是野草散发的芳香。

    这一发现既让我惊喜,又有些失望。惊喜的是我的那个灵魂得到的有可能就是一个预兆或暗示,在狼道消失的附近,必定隐藏着那个大门似的出口;失望的是,我们没有能力来证明和找到这个出口。所以,我不可能用一张虚幻的地图去说服我的领导,派出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那个井的出口。

    大力此刻正陷入对狼道突然消失的迷茫之中。如WWW.soudu.org果他也具有和我一样的特异功能,也许他就该明白眼前的一切。但他没有,我如果告诉他,他也不可能相信。

    “走,回去。”我真的很失望。就殃殃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自己先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大力才打开车门,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大力打着火,往前开了十几米,准备调头往回走。他把方向盘刚往左一打,我这边的前轮突然间向下一沉,我的头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接着,汽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沉,蹩灭火了。

    大力重新打着火儿,好在这是一辆苏联“六九”四轮驱动吉普车,挂上倒档,车子三拧两拧就倒了出来。

    车倒出来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下了车。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那里的土壤好象被松动过,如果不是汽车刚好轧在上面,单靠肉眼从密密的草丛中很难发现。我们用刺刀找了一遍,发现松动过的土壤竟是一个十几米长,七八米宽的长方形。那个狼道就消失在这个长方形的一条七八米宽的那个边上。

    到此,我好象什么都明白了。高兴地对大力说:“走,我们回去喝酒去。”

    大力一脸的不解,我说:“上车,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因为不能告诉他我有特异功能,就说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看过一张地图和地图上画着洞口的事跟大力说了一遍。大力听过之后,大呼:“奇了!奇了!”

    我说:“现在我还不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但我敢肯定,我们发现的那个死人坑,一定埋的都是修建这个地下工程的人。”

    大力说:“那不就跟电影里演的万人坑一样?”

    我说:“是的。”

    大力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应该是个可以升降的大门。”

    我说:“是吗?我正琢磨那里是怎样进出的呢。”

    大力说:“没错,八零年备战时,我刚开车。那时候曾往一个备战油库拉过油,那个油库就是在没打开时就象平地一样,要打开时把门往上一升,车就沿着斜坡下去,到了底下又是平的。”

    我说:“那就更没错了!不过,要进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大力说:“没想到你还信梦里的东西。”

    我说:“神啦鬼呀的我不信,可做梦这东西确实有的时候还就很灵。我到现在还记的上初中时做过的一个梦。有一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因为不让一个同学抄作业,结果让那同学用削铅笔的小刀在腿上扎了一刀。本来就是个梦,当时也没在意。结果第二天下午,那个同学要抄作业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事好象在什么地方发生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结果就没给他抄。要说那个同学平时也不是个好战斗狠的主儿,偏偏那天不知道那根筋没搭对,竟拿起我桌上的削铅笔的小刀照我腿上就是一下子。就这一下,我忽地想起那个梦。那以后,还有几个梦,也是在以后的现实生活中发生过,所以,对这个梦,既然过后记得这么清,我认为有必要验证一下。但在得到验证之前,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多亏你帮了我这个忙,不过我还要再观察几天。”

    大力说:“还没看出来,做梦还真能做出这么邪门的事。”

    我说:“反正车也借来了,我们把枪放回去,然后回城一趟。”

    大力说:“回去干啥?”

    我说:“我想去看看那个日本人。”

    自从爷爷过世以后,我还是头一次到总医院来。

    我们的车到总医院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人们都忙着往家赶,所以要打听个住院的人特别的困难。

    我和大力在门诊部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人。我说到住院部看看去。就出了门诊部,往后面的住院部走。

    因为爷爷最后一次住院的时间比较长,又是我经常陪床护理的缘故,住院部的护士几乎都认识我。所以刚拐上住院部的台阶,就有个护士看见我左手吊着绷带,以为我也住院了,就跟我打招呼。

    我告诉她我不是住院,问她知不知道昨天送来的日本人住在哪儿。

    护士说要是眼睛的问题,你们到五官科病房看看,五官科没有的话就一定在内科病房。

    我说你不是内科的吗?你要不知道,那就在五官科。

    她说我昨天休班,这会儿刚接班,还不知道。我说那就先跟你到内科看看。

    我们来到内科护士值班室,刚接班的几个护士一看我这模样,都说你外科的跑我们内科干啥来了。

    我就大姑大姐地告诉她们,我是来看人的,不是来住院的。

    一个我护理爷爷时最爱跟我wWw.开玩笑的李护士说:“你那肩上都渗出血来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我说没事,你们知道那日本人住哪儿吗?

    李护士说:“那日本人真可怜,身体太虚弱了,昨天我们给他特护了一宿,听白班的说,现在恢复的不错。这不,我正准备给他喂饭去呢。”

    我说那我能见见他吗?

    李护士说别人不行,你应该可以。

    我说为啥我应该可以呢?

    李护士说:“咱俩不是相好的吗?”

    一屋子的护士和大力都跟着笑。

    我让李护士弄了个大红脸。李护士说:“看看,脸红了吧!你怎么认识那个日本人?听说他刺伤了人,那人不会是你吧?”

    我说是我。李护士说:“他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来看他!”

    我说我有事想问他。

    李护士不解地看我一眼,说:“那就跟我来吧。”

    我和李护士走进一间特护病房。刚一进屋,躺在床上的日本人就说:“你来了,伤好些吗?”

    这句话让我和李护士不约而同地一愣。他怎么知道是我来了呢?看来,这个日本人确实非同一般。

    过了半晌,我才说:“是的,我来看看你。”

    他用手指了指床边的一张椅子,示意让我坐。我忍不住问:“你的眼睛......”

    他说:“眼睛地,看不见。”指了指自己的心说:“这里地,看见。你地,我记住声音和味道。”

    我明白了他的说法,这一定是在黑暗的地下练就的一种本能。

    李护士给他喂了饭,怕我有意外,就在病房里不出去。

    日本人可能猜到了她的心理,说:“我们,男人说话地,你请。”

    我用眼神告诉李护士没事,并小心地指了指我腰里的那把军用匕首。

    李护士走后,日本人问我:“你,告诉我,大日本皇军,是不是战败了?”

    我点点头说:“你们日本人在一九四五年九月就投降了。”

    日本人看上去激动起来,他的手深深地抓住病床的床单,大声问:“你地,说我们地,投降!?满洲的皇军,统通地,投降了?”

    我说:“现在已经是一九八六年的九月了。你们说的那个满洲帝国,也没有了,全世界的日本军队都投降了。是你们的天皇亲自宣读的投降诏书。难到你们不知道?”

    “巴嘎!巴嘎!”日本人狂燥地撕着床单,刚刚喝下去的米粥也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我过去想让他安静下来,却没有成功。

    外面的护士听到病房里的动静,都冲了进来。值班的护士长告诉我,日本人还很虚弱,让我找时间再来看他。

    我怕出什么意外,就听从了护士长的安排,站到走廊里静静地抽了支烟。等听到病房里安静下来以后,我才叫上大力往外边走去。

    我告诉大力:“四十一年了,他们还不知道日本已经投降了。”

    大力摇摇头说:“苏联红军来的太快了,可能他们没有接到撤退或投降的命令。”

    我说:“也有可能。”

    走出住院部大楼,李护士在楼上窗户上喊:“哎!相好的,那小日本儿要见你。”

    我说:“你怕我再也不来了吧?”

    又一个护士探出头来说:“真的,她没骗你,你快上来!”

    我们又转回来,日本人平静了许多。

    护士长告诉我,日本人喊着不许我离开,说有话要对我说。让我注意他的情绪,不要再让他过于激动。

    我答应了护士长,她们都退了出去,大力看看我,我说:“你就在旁边的床上休息一会儿,我们说完,咱们就走。”

    然后,我把大力的身份告诉了日本人,日本人同意他留在病房里。

    接下来,我把苏联红军进军东北,美国在广岛、长崎投放原子弹和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等我学过的历史跟日本人说了一遍。

    日本人听得很仔细,也很平静。在我说完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很久没有说话。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他的心里此刻一定很复杂。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睁开眼睛,对我说:“失败,我们地,猜到了。可,还想着,皇军地,回来。我们,没有命令,不能离开。”

    我说:“那你们就这么守了四十一年?”

    他说:“不,是四十四年,我们,昭和十七(1942)年到来满洲,直到今天。我们地命令,就是守护,没有命令,不能离开,谁要离开,死啦死啦地!”

    我说:“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天皇也宣布了投降,难道这不是命令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我们的人,听到天皇投降,很可能放弃抵抗。可是,小野少佐,是很强硬的,你们的人,那天打伤了他。”

    我说:“那天在井架上的是小野少佐?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他说:“那天,我和小野君发现你们的,来了。出来看一下,你们的人打伤了小野君。我的,留下观察,被你发现了。我们的,还有四十几个士兵,他们,满洲武士地干活。”

    这时候,李护士进来说:“向波,我到外科拿了点药,给你换上吧。”

    我说那就在这换吧。

    日本人听了,在床上向前躬了躬身说:“我,不想伤你。我,不喜欢,战争。”

    我说:“我明白,你不要太自责。我来看你,是想问一下,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你们的人停止抵抗,减少双方不必要的流血。或者,请你告诉我,怎么可以进入你们的坑道。”

    说完,我把在车上临时画的一张梦里记住的地图图纸,给日本人描述了一下。日本人仔细地听完,惊奇地问:“你怎么搞到的图纸?”

    我说是做梦梦见的,你信吗?

    没想到他点了点头说:“这是天意,天意!”

    李护士给我换完药,又给日本人量了血压,然后说:“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血压很正常。你的,叫什么名字?”

    日本人说:“名字?我叫尾崎四郎。”

    我说:“尾崎四郎?那你就是排行第四,前边还有三个哥哥喽。”

    尾崎痛苦地摇摇头说:“都战死了,大哥、三哥战死在满洲,二哥战死在支那。所以,我地,不喜欢,战争。”

    我说:“你说的满洲和支那都是中国,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尾崎点点头。我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他突然问我:“酒,有没有?”

    “你要喝酒?”李护士说:“你还不能喝酒。”

    尾崎用手拉住我,说:“喝酒,我要喝酒。”

    我对李护士使了个眼色,李护士摇摇头。我小声说:“没有事,我不会让他出事,绝不给你们添麻烦。”说完,把李护士推了出去。

    李护士说:“护士长要看见了,你要再来可就不容易了。”

    我说:“你放心好了,不会的。”

    李护士走后,我叫大力帮我去买酒和一些能下酒的小菜。然后继续和尾崎打听进入坑道的密道。

    尾崎很为难地说:“作为帝国的军人,军事机密,是不可以,泄露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