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萨满的忠告 N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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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7

    依兰别嘴里嘟嘟囔囔念了一些跟咒语似的东西,我的眼睛里一阵阵发胀,又一阵阵清凉。这种胀痛和清凉的滋味搅得我心烦意乱,头昏脑胀。我用手一会儿捂着眼睛,一会儿又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直转磨磨。

    过了一阵,依兰别才停了下来,并叫我慢慢睁开眼睛。

    咒语停止的时候,所有的痛苦也随之消失了。我试着睁开眼睛,眼前除了黑暗和裸露的悬棺,又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还在吗?”我问。

    有一只手按在我的肩上,但我看不到任何影像。只感觉那只手轻轻地抚着我,依兰别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就在你的面前,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说:“我不信这个世界的人有灵魂。但我又没有办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死了一回,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在死亡的矿井里四处游荡。等我复生之后,活着的我在起初的二十四小时内,仍然可以看见死者的灵魂。还有刚才,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功能,而且眼睛还具有那么强的杀伤力。这一切,都使我感到很迷惑。”

    依兰别说到:“正因为如此,我就预料到,你会再回到这里找我。”

    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特意回来找他的,就说:“我只是抽空回来看看外公外婆和屯子里的乡亲。只是因为你的出现引起我的好奇,所以,我才决定到这里见你。我猜想,你两次在我的眼中现身,绝对不是偶然的。你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依兰别不置可否,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还是见面了。这是冥冥中的一个安排,是你我都躲避不开的一个远古的夙愿。”

    不等我说话,依兰别却突然问我:“我的故事你听过,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作一个‘萨满’吗?”

    我被问住了,不知道该这么回答他。只好摇了摇头。

    他又问我:“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萨满吗?”

    我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曾经听外公给我讲过一些。不过已经记不太清了,好像其中有这么一种说法,说一个人如果得了很重的病,长期医治都不见效果,但后来却奇迹般痊愈了。这个人,就应该有条件做一名萨满。”

    依兰别哼了一声,说:“没错。”

    他又要说话,我急忙抢着说:“我的巫师,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说话,有些不大公平吗?”

    我这样说,是因为尽管知道依兰别就在我的身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毕竟自己是身处于坟地之间,来自内心的恐惧还是让我感到十分紧张。

    我的话说完很久,依兰别却没有反应。

    有过了一阵,依兰别的手在我的脑门上一拂而过,低声念了几句咒语,我的眼前一亮,就看见他正坐在我前面的一具棺木上。

    非但如此,其他的棺木之上,居然也坐着很多人(亡灵),有的人在活着的时候我还认识。

    看见他们,我并不害怕,甚至还和他们摆了摆手。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并不理会我。

    我也感觉自己站得很累,就顺势坐在草地上,继续和依兰别的谈话。

    依兰别从棺木上跳下来,挨着我坐在一起,拉着我的手说:“我三岁时得过一场大病,我的爸爸妈妈就把我挂在一棵树杈上进山打猎去了。我发着高烧,高烧让我感到浑身就像在寒冷的冬天一样冻得发抖。我绝望的哭喊,可我的族人没有人可以救我。他们已经决定抛弃我了。

    “我在磨难中哭喊了三天,饥饿时我在后来几天里失去了哭喊的力气。这时,我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人把我从树上抱下来,反到一匹浑身雪白的马上,那匹马驮着我离开了山林,奔驰在无边的草原上。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草原,草原一片翠绿,蓝天白云一望无边。白马把我驮到一个湖边,让我喝了那个湖里的水之后,我的力气就恢复了许多。我和那匹马就这样在湖边住了两天,等我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白马又把我带回了山林。

    “回来后,我看见一只黑熊正坐在挂我的树杈下面,另一个我在吊袋里已经奄奄一息。白马驱赶了黑熊,我一点一点爬回吊袋,从鼻孔钻进了另一个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复活了。以后的半个多月,我靠着树上的松塔和采集到的野果活着。有一天,一个‘德勒库尔萨满’,就是四处流浪的萨满经过这里发现了我。等他知道了我的事情后,决定收我为徒,但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离不开我的爸爸妈妈和我的族人,我要当一个好的猎手。

    “那时候,我很小,没有魂灵的观念,不知道是自己因为临死的魂灵得到了圣水的缘故,让我再活了一回。直到长大以后,有一次我在袭击日本人的马队,再次面临死亡的魂灵,才忽然发现,或者说明白了灵魂的游离和回归,决定了一个人生死轮回的劫运。

    “那是一九四五年秋天,老毛子(前苏联人)出兵之前,我WWW.soudu.org和队伍一起伏击……

    正说到这儿,屯子里的公鸡“喔喔”叫了起来。

    坐在棺木上的人一阵慌乱,转眼间,所有的人都钻回了棺木。

    依兰别摇摇头,说着:“天黑了你再来吧。”也快速跃上棺木,随即就消失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