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春陌路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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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我命途中最美的点缀,看天,看雪,看季节深深的暗影。

    二十五年后

    夜上海,华灯如昼,笙歌燕舞,素有“不夜城”之称,其繁华夜色别是一番风情令人流连。而深冬的夜来的尤其早,还未到下班时间,霓虹就已拉开了夜的剧幕,诱惑着人们去疯狂、沉沦。

    时间已是5:55,办公楼内的人员已陆续离开,比起工作时间紧张而喧嚣的气氛,此时办公室却安静的有点空洞。整个灯火通明的空间,只有一袭粉衣的身影还在埋首于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敲打着键盘。

    蓦然,一首“BecauseOfYou”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你好!”一双纤巧的手拿起手机,礼貌而职业化地问道。

    “小姐,我非常不好!都几点了,你还在公司?早就和你说了,今晚老朋友聚聚,你怎么还这么慢悠悠的?”电话另一头劈头传来相当抱怨的女声。

    嘴角微扬,她一手随性的按摩着颈部,有点懒散地说道:“呵,没忘呢,你们都已经到了?”

    不一会又传来嘈杂的喧哗声,过了片刻,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低沉的男音:“悠,你还在公司么?要不要我去接你?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

    “呵呵,不用了。你们先点菜吧,我一会就到,先挂了。”放下手机,将资料存档,关上电脑,一系列的动作娴熟而又带着几份慵懒。当她拿起大衣向公司外走去时,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拿出手机,秀目瞥了眼来电显示,顿时,无比温暖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映得周身的气流也沾染上了几份温度。

    “四儿。”电话那头传来慈祥的声音。

    吴悠嘴角的弧度愈见加深,口气有些撒娇的说道:“妈妈,想我了啊?”

    老妇人温柔地笑了开来,语气更是宠溺之极:“当然想小宝了,天天看不到,一个星期才通几次电话。快过年就好了,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等小宝回来呢。”

    “呵呵,老妈,你女儿都快成老姑娘了,还小宝呢,要是同事听到了,又该取笑我了。”虽然嘴里不依的嚷着,可是脸上的笑却愈发灿烂。她知道,在这世上若还有一人视她如宝,也就只有她那善良可亲的母亲了,那份伟大而无私的母爱,比之血肉连筋还要刻骨铭心,也是她穷极一生不可背叛,不能丢弃的唯一羁绊。

    老妇人有些孩子气地拗道:“谁敢笑我女儿,我女儿再长大,在妈妈面前,永远都是小宝。”

    吴悠呵呵地笑的有些岔气,一脸被打败地妥协道:“是是是,老妈,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宝!呵呵,那,现在你的小宝肚子在叫了,要去吃饭了哦!”

    “四儿,这么晚了还没下班么?怎么还没去吃饭?你这孩子,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你一个人在外面叫妈怎么放心啊。”老妇人闻言,在电话另一端担忧地唠叨道。

    吴悠耐心地听着来自另一端的关心,脚步轻轻地出了公司,按下电梯:“呵呵,哪有不会照顾,这就去吃了啊。老妈,别总是操那么多心,你要注意身体才是,只要你身体好好的,我绝对会把自己养得比狗狗还壮,成不?”

    “好了好了,快去吃吧!我再说下去,你又要嫌我啰嗦了!有空给妈打电话,皮孩子!”老妇人笑骂着收了线,只是电话已断,牵挂却难了。

    吴悠含笑地收起电话走进电梯。刚走出办公大楼,夜的寒风便迎面袭来,全身不由得瑟缩了下,不禁紧了紧围巾和大衣,招来一辆车向聚会处而去。

    一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行程的终点,然而却都是短暂的停泊,谁也不知人生的终点在哪一站。而在这样一个充满了热闹与热烈的都市,停泊这个字眼尤显得脆弱。外面的人看这里风景独好,而只有里面的人知道,这里美好的只剩下眼前的喧嚣。吴悠脸上的笑容已褪却了温度,只余下了习惯性的浅然。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那似笑非笑的唇线似染上了抹让人上瘾的疏离与冷淡。

    当车停泊,车门立刻被人拉开,秦珂那张清俊略显秀气的脸便出现在了吴悠的视线中:“悠儿,你再不出现,我都快成天下第一怨男了。”

    吴悠笑而不语,悠然下车,对于他的嘻闹调侃早已免疫,视而不见地迈着优雅步子走进餐厅。秦珂看着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娇小身影,一袭紫色短大衣,时尚的长靴,配着利落的短发,温雅大方,洒脱中又不失俏丽。眸色有一瞬的漂渺,继而又一副玩世不恭地跟在后面嘻闹道:“亲爱的,是不是最近有新欢了,哎,看来我这旧爱被遗弃了!”说完双手犹作捧心状。

    此时正是餐厅生意的高峰时段,大厅已坐满了用餐的客人,大家都有意无意向他们投来好奇的一瞥,吴悠有些头疼地加快脚步向包间而去,她还没大方的免费让人看戏,若开口叫他收敛一点,那一定会适得其反,还是走为上策啊。

    推开包间,里面已坐满了十几个人,有女有男,不过和往常一样,总是男多女少。一眼看去还有两个空位,其中一个位置的左边坐着一个眼生的女孩,吴悠只是轻扯了下嘴角,便朝另一个位置走去。此时大家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她身上,抱怨、调侃、关心声不断,一时真是应接不暇。吴悠不着痕迹地轻皱秀眉,礼貌含笑地一一回应,只是那敷衍的态度,有心人一看便知。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把悠等到了,也没看谁安慰我喝了这么久的冷风,全都急着给她献殷勤了。”秦珂紧跟着走进包间,边朝那唯一的空位走去,边似真还假的抱怨道。

    一个看起来很典型的北方男子冲着他举起酒杯,豪爽地说道:“兄弟,难为你了,谁叫咱们是男人嘛!”

    大家一时被他的憨直逗的笑声连连,秦珂也含笑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帅气地落座,一手自然地搂向旁坐的女孩,大方的介绍道:“大家都是多年朋友了,我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呵呵,带出来大家认识认识。”语毕,眼眸不经意地朝坐于对面的吴悠看了一眼。

    刚一波的笑闹才过,这下又有了新的话题,桌上碰杯声,起哄声再一次如热浪掀了开来。

    “悠,瞧,秦珂又换女友了,这是第几个了?真是太花了,我都看不过去了。”坐在她右边的肖倩用胳膊肘儿碰碰她,小声的抱怨道。

    吴悠朝餐桌对面看了一眼,正好与秦珂的视线撞上。她若无其事地笑笑,侧头看向肖倩,轻笑道:“呵呵,习惯就好了,各人的生活方式总是有异的。”

    “悠,多吃点,你最近又瘦了!”关心的话语自左侧传来,吴悠微笑地回转头,面前的小盏上已堆满了菜肴,可是一旁的人还不知疲倦地一点点将其加高,她有些好笑地看向左侧的江雨寒,打趣道:“寒,幸好很少和你一起吃饭,要不迟早会被你堆成猪的。”

    另一边的肖倩见状,笑道:“悠儿,你好福气啊!像寒这么温柔体贴又痴情的男生可不好找了,怎样?有想好什么时候牵回去拴住了么?”

    闻言,江雨寒也是一脸认真的看向吴悠,双目更是柔情似水;而这边的吴悠却是笑得有些尴尬,心里有些烦恼好友打趣的不是时候,有些人根本不适合玩笑。江雨寒的心意她早就明了,只是感情的事总要讲究缘份。他对她的好,她最多只有感动却无心动。若说得冷情点, 她甚至连感动也没,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她已表明无意,他却依旧执著,她不亏欠他。

    见她但笑不语,江雨寒有些受伤地说道:“悠,最近很忙么?常联系不到你。还是我让你厌烦了,为什么刚才不让我去接你?”他不明白,不论相貌还是能力,他都不比别人差;他甚至有别人没有的坚持和专情,为什么就赢得不了她的心。他更不明白自己屡屡碰壁却还是难以死心,明明是清秀而不妖绕的气质却该死的如罂粟般吸引着人无法逃离。

    面对他直接的质问,吴悠的眸色微沉,只是嘴角的弧度不变,有些清浅地说道:“寒,你想太多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必拘于这些小节。”

    此时,另一边的秦珂似乎已有几份醉态,举着酒杯,指着江雨寒大声的嚷道:“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尽和悠儿说悄悄话,还是男人啊?也不陪哥们喝几杯!”

    随着他的话语,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哄闹起来。江雨寒沉静地笑笑,便拿起杯子回敬了回去。酒杯来往间,两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扫一眼自顾品着菜肴的吴悠,而她亦是感知到这些视线,只是装作不知,处之泰然。然而当一个人存心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时,尤其是喝醉的人,那是你想避也避无可避的。秦珂是说尽理由一杯又一杯地与江雨寒对饮起来,一旁的女友几番劝阻都被他挥开,同桌的人皆感觉到今晚的秦珂情绪不正常,那种喝法,分明是找醉;大家都由开始的怂恿变作劝酒,无奈秦珂一概不理,更是拿起酒杯,摇摇晃晃的离席朝吴悠走去。

    “悠儿,来,喝一杯。恭喜我快要告别单身了!”秦珂脚步不稳地走到她身前,一手痞痞地搭在她肩上,一手把手中的酒杯递于她面前。

    吴悠一边不着痕迹地抽开肩上的手,一边推开面前的酒杯,笑道:“你醉了,我从不喝酒的!”

    “呵呵,破例一次呗,这可是恭喜我要结婚的酒哎。要是你结婚,我也恭喜你啊!”说完,秦珂摸摸下巴夸张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悠儿,你也该嫁人了。要不都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

    “呵呵,谢谢,不劳你费心。”吴悠笑道。

    “哈哈,是不用我操心的,悠后面不是一大群追求者嘛,随便勾勾小指头,就有一堆人捧着花来求婚了。啧啧,悠,你选好哪一个么?这么多人难选吧。”秦珂仿若未见她的冷淡态度,就是直拗的不肯放过这个话题。

    吴悠秀眉略皱,和一个喝醉的人是无道理可讲的,而这种人多半是不会放过无理取闹的机会的,有些敷衍道:“哪里,见笑了,与你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秦珂听闻却是扬眉大笑:“怎么?悠儿吃醋了?哈哈,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你的。”

    虽是酒后之言,多为玩笑;可是在这种他女友还在的情形下开,别说她觉得尴尬,就是同桌的其他人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更别说秦珂女友有多么不自在了。吴悠有些头疼的抚额,无奈的圆场道:“是,秦大少,我是吃醋了。连你这没酒品的人,老天都赐你一位佳人,真是有些偏心。”

    “呵呵,悠儿,知道为什么我们俩总是互扛么?是我们互相吃醋了,要是我们在一起了,就不这样了。”秦珂的笑一时变得太过内敛而真诚,根本不像一位喝醉酒的人,更不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一时间本就不自在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与沉闷。

    吴悠笑的有些无奈,若无其事的避开他紧迫逼人的视线,只淡淡说道:“你醉了,懒得理你。”

    若说这世间最无情亦最多情的莫过于时间。它可以给人带来希望,却又可以使人进入另一种绝望。她与秦珂的交集时隔已久,久到已被岁月冲刷的只剩下斑驳的幻影。当时,她才到这个城市;当时,她对生活还充满太多遐想;当时,她对感情还有太多憧憬。他们相遇,他提出交往,然后他陌路如斯。她始终是不热烈,未拒绝,不挽留,分开时甚至未问过一句原因。然而,他们就这样变成了陌生的朋友,仿佛那短暂的交集从未存在过,连要说分手都觉得是可笑的多余。可是事情有没有发生过,只有彼此心中那一抹微不可触的芥蒂是最好的证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