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驸马》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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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心中忐忑不安,却故作镇定,仔细询问了一些见驾的规矩,公主仔仔细细的回答了,清风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没有什么三拜九叩之类的大礼,那些估计都是朱熹之流后弄出来的。看着眼前的美貌佳人,听着车外马嘶人叫的喧哗,清风恍惚觉得是在某个电影的制片现场……

    马车来到大兴宫南门景天门前停了下来。

    “皇上现在能下朝了吗?”清风问道。

    “哪有这么早下朝的时候?我们先去见娘娘们……”清风打量着这景天门,和紫禁城的城门差不多,有着鲜艳的红色,城上的卫士盔明甲亮,威风凛凛……清风和公主走的是侧门,清风想,中门大概是只有皇上来了才能开。

    进了城门,这就是属于大兴宫的外城,两侧是门下外省和中书外省。二人又换乘玉撵,沿路所见的大多是禁卫军和太监宫女,也有不少官员,走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到达内城,二人下了撵,公主问道:“驸马,前面还有很远的路,你的身体行吗?”

    清风是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也想问你这句话来着。”

    公主唾了一口,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清风心想,这样单纯的人儿,后世可是属于稀有品种啊。

    清风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俩人进了长乐门,只看着红墙黄瓦,朱漆大柱,雕廊画栋,飞檐翘角……看着虽然赏心悦目,可是心情却和当初游紫禁城时的心情没法比。

    经过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绕过太液池,蓬莱山,清风走得脚软,心里再次下决心要锻炼身体,要不然空有一身富贵,却没命去享受,岂不冤枉!

    看着眼前辉煌耀眼的建筑,这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清风心中慨叹,为什么人人都向往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还不就是因此吗!只不过这些人会不会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先去晋见的是韦贵妃,自从长孙皇后去世之后,李世民虽然没有再立皇后,却是非常宠爱这位韦贵妃的,韦贵妃现在也是实际上的后宫之首。

    太监进去禀报,公主一旁含情脉脉的对清风说道:“贵妃娘娘最喜欢诗词文章,当然也喜欢文人墨客,驸马不用担心。”

    清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赶紧转过头去,心想,我担心什么,我是激动,也不知道这位皇上的宠妃长得什么模样?有没有我现在的模样漂亮?我现在的身体若是个女人就好了……一定倾国倾城。

    不论是以一个男人还是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清风都对自己现在的相貌不满意,太过漂亮,有些女气,在清风看来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清风以前最喜欢那种有点忧郁的气质男,不用长得太好看,但是一定要有气质。可惜,这种男人不太好找,而且是大多数女人的最爱,而清风自己是属于站在人群里最不惹人瞩目的那种人,又是孤儿的身份,男人们都很现实,谁都想少奋斗十年,找个有钱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清风中 文首发自然就成了等外品,从来没有人注意到清风的优秀,不对,当然有一个人,那就是紫雨……

    太监很快的就出来请清风和公主进去,清风拿出一付淡漠的模样,其实心中对这皇宫的一切都好奇的要命,不过若是左顾右盼的,定会被身边的公主瞧不起。

    韦贵妃坐在一道叫软烟萝的帘子后面,是一种雨后初晴的颜色。清风不动声色的跟着公主行过礼,贵妃娘娘说道:“把帘子撩起来吧,公主夫妇也不是外人。”一个宫女上前撩起帘子,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出现在眼前,坐在一个紫檀木的卧榻上,头戴凤冠,身着彩衣,额上贴着金箔剪成的花瓣,清风记得有一句诗写到“对镜贴花黄”,以为这就是花黄,后来问过公主,才知道这叫梅花妆,又叫落梅妆。

    韦贵妃问了公主几句家常话,才对清风说道:“本宫知道你喜欢古籍,最近倒是得了几本,就送你做见面礼。”

    清风赶紧谢过,夫妻俩正要告辞,太监又来报,德妃杨氏来了,清风怀疑这位就是隋炀帝的公主,李世民的表妹,三皇子吴王李恪和六皇子李?的母亲,不由多看了两眼,杨氏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显然是保养的好,德妃笑着向韦贵妃见礼,又和公主寒暄两句,说道:“贤妃身子不大爽利,让本宫转告公主和驸马,就不必去给她请安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再见也是一样。本宫和贤妃娘娘的见面礼都送到宫门处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带着。”

    二人谢过了,便往淑妃处,隔着帘子行了礼,淑妃只请公主进帘内说话,把清风晾在一边,二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清风很是郁闷,等到告辞出来,太阳已经老高了,清风听说马上就去见皇上,立即兴奋起来,嘴里却说道:“其他的妃子处不去好吗?”

    “那些没名没姓的理她做什么?”晋阳身为嫡子,显然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晋阳身边侍候的春阳说道:“公主,奴婢打听过了,皇上下朝后和几位大臣到承恩殿去了。”晋阳想了想,说:“到承恩殿。”

    一行人七绕八绕,清风早已经迷糊得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开始还注意欣赏各处的特色景物,最后只恨不得赶紧回家倒上一会儿,身体本来就不好,得了脑震荡又没好好休息,昨夜又被人下了春药,忙活了多半晚,现在只觉着双腿象灌了铅一样,又不敢说,怕公主笑话。好不容易到了承恩殿,又等上了半天,清风只盼望着太宗皇上说太忙,没时间见他们,没想到皇上宣他们晋见。

    承恩殿里几位大臣神情肃穆,清风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老爹,自己和公主进来,他连眼皮也未?一下。清风跟着公主拜完了皇上又拜太子,太宗皇上比清风的父亲李绩还要年轻几岁,小麦色的肌肤,透着红润,颌下五缕长须,端坐在龙椅上,看不出身高,只是两眼露出精光。太子长着白色面皮,透着清虚,阴郁的眼神,也留了胡须,站在太宗皇上身边,面无表情。清风很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个瘸子。

    清风只觉得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后背开始冒汗,只好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目不斜视,更不敢张望了。

    皇上问道:“朕听说你摔坏了脑子,昨日还跟英国公说,不必急着来请安,怎么这就来了?”

    “臣谢谢皇上的照拂,臣只不过是头稍稍有些晕,忘记了一些往事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适。”清风恭谨的回答道。

    公主插话道:“父皇,你和叔叔伯伯们还在议那个九曲玲珑塔吗?到现在还未想出主意吗?”公主眼睛四处乱瞟,目光终于在一个人的手上定位,清风顺着公主的目光望去,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手中托着玲珑塔,那玲珑塔就跟西游记中托塔天王李靖手中塔一样,只不过金光灿灿,是纯金打造的。

    “李伯伯,把玲珑塔给我看一看可好?”公主嘴上商量,却已经把玲珑塔拿到了手里,端详了半天,递给清风,说道:“驸马你看,这塔底有一孔,塔尖也有一孔,那个突厥使者说从塔底到塔尖共有九道弯,这么针鼻大的孔,却让我们用线穿过去,这不是难为人吗!”

    “可不是,我老程也是这个话,这突厥使者分明不怀好意,我们管他三七二十一,打过去就是,反正早晚也是打。干他娘的!”清风心头一动,这位莫非是程咬金?

    托塔的那位说道:“打是要打,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机,东边的高丽国,渤海国,可都不太老实,若是东西两下同时开战,却也不妙。”

    清风听得明白,想来是突厥拿着这九曲玲珑塔来给天朝出点难题,想看看天朝是否有能人,存了试探的意思,若是大唐无人能解,战争未必能起,却也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清风看着手中的玲珑塔,做工异常精细,塔分九层,四面,每面都有一尊佛像,到了第九层,佛像小的象黄豆,但是每尊佛像的五官却清晰可见,以突厥那样的马上民族,能做出这样的玲珑塔?清风表示怀疑。塔底和塔尖都有一小孔,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小蚂蚁趴在上面,想到此,清风面上一喜,我知道怎么穿过线了!

    众人还在讨论打不打,怎么打,太子说:“本宫看驸马面露喜色,想来是有了主意了,父皇何不请驸马说说?”清风心头一颤,乖乖,这位太子的眼睛好毒啊。

    看见太宗皇上看过来,清风赶紧说道:“臣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也不知道成不成?”

    皇上笑道:“成不成的,也得试一试。”

    清风吩咐内侍到外面捉两只蚂蚁,再到御膳间拿点蜂蜜来,众人都莫名其妙,老程说道:“小六子,你要和泥玩,回家叫你小媳妇陪你玩去,叔叔伯伯们可没空陪你!”

    清风也不言语,_38605.html公主气嘟嘟的嗔道:“程叔叔,你再胡说,我揪你的胡子!”老程夸张的赶紧捂着胡子住了嘴,惹得大家一阵笑,想来公主没少揪他的胡子,俩人闹惯了。

    不一会儿,两个内侍跑了回来,清风拿过线,绑住蚂蚁的腰部,谁知一不小心,就把蚂蚁勒死了,公主说道:“我来。”一会儿功夫,线绑好了,清风把蚂蚁放到塔底处,又在塔尖抹上蜂蜜,众人全都恍然大悟,老程说道:“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老狐狸的儿子,天生就是个小狐狸……”

    众人都笑,只有李绩绷着脸,公主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清风说道:“不知道程叔叔生的儿子又是什么。”众人哄堂大笑,老程脸皮再厚也不由涨红了脸,皇上笑道:“老程也有吃瘪的时候!”老程瞪了瞪眼,说道:“这个小六子的一跤摔得好啊,脑子开了窍,不是以前的书呆子了。好!我老程喜欢!”清风看着眼前的君君臣臣,有些发呆,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清风现在有恍然若梦之感。

    公主说道:“快看啊,出来了,出来了,蚂蚁爬出来了!”定睛一看,可不是,小蚂蚁被蜂蜜给黏住了,正在和蜂蜜战斗呢!众人俱喜,公主说道:“父皇,驸马立了大功,你赏他些什么?”

    “哦,驸马今年才十六岁,已经是五品官了,就不升你的官了,这皇宫里的物件,你想要些什么?”皇上笑呵呵的问。

    清风一喜,怎么,我想要什么都行?转念一想,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又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说到这里,就要介绍一下清风的性情,清风一向都很豁达,别看是穷人出身,天生对钱财之物不太放在心上,当然是在自己的肚子吃饱了之后。都道是越穷越大方,越富越抠门,这话清风认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因为抠门才能攒下钱,当然是因为大方,所以才穷了。

    而且清风凡事都想得很开,这是往好听上说,说得不好听,就是有些神经大条。清风实在想不开的事,就撂在一边,不去想它。要不然换了谁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不心里崩溃才怪呢。

    清风说道:“皇上不是已经赏了臣了吗,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都白白的便宜了臣,臣也不再需要什么了。”

    公主听了,心花怒放,玉脂般的肌肤都放出光泽来,她冲清风眨了眨眼睛,冲皇上说道:“女儿给父皇讲一个故事吧,春秋时的鲁国律法规定,凡是从其他国家赎回鲁国人,国家都会补偿赎人之人,孔子的弟子子贡也赎回一个鲁国人,却拒绝领取报酬,孔子说,你领取报酬,并不会损毁你的人格,而你不领取报酬,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赎回鲁国人了。”

    皇上哈哈大笑“你这个孩子,转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要报酬吗,清风不要,朕就把机会让给你,你想要什么?”

    “真的,父皇,你可不准反悔!”见皇上答允了,公主方道:“女儿就想替驸马要父皇的那把绿倚琴!”

    第六章

    清风一听公主为自己要绿倚琴,心想,难道我的前身还是抚琴高手?可现在的我只会弹筝啊!要琴做什么?绿倚琴,那可是名琴啊,一定能值不少钱。公主若知道清风打得是这样的主意,还不得呕死。幸好公主没有特异功能。

    清风正在“要”还是“不要”之间犹豫,公主说道:“父皇,你想反悔吗?”清风一惊,乖乖,感情这把绿倚是皇上的心爱之物,这公主也太不晓事,君子不掠人之美,何况还是皇上喜爱之物?

    清风赶紧说道:“公主,你是在为我要那把绿倚琴吗?如果是这样,那大可不必,琴为心音,只要心中有琴,纵然是再普通的一把琴,也能抚出心声,可是心中无琴,多好的琴也是枉然。况且,琴的声音太小,只适合弹给自己听,现在我娶了公主,不再是一个人了,自然要为你弹琴听,所以我觉得还是古筝比较适合些,就请皇上敕一架古筝好了。”

    公主听了清风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同时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么羞人的话,如何当众就说出来了?

    她哪里知道清风的心思?清风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子,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公主好心好意的为自己要父亲的心爱之物,显然是全心全意的对自己,自己若是不领情,难免会引起公主的不满,万一引发了矛盾,就不好了,况且清风现在身为驸马,既然这个驸马不得不做下去,那也做得像模像样点吧,至少不能让外人说出什么。

    清风以前曾经在心里把自己的爱人想象了无数遍,想象中他的相貌也许很模糊,但是他必须要懂得妻子的心,要会哄自己开心,否则,要丈夫干什么!

    现在自己身为丈夫了,自然懂得女人心里想要什么,虽然对公主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多说两句好话哄哄佳人,投资少,见效快,何乐而不为?

    看见皇上点头,公主羞答答的,清风也为自己一下子摆平父女俩而高兴。皇上心想,看不出来这小子,原先还以为是个书呆子,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当初公主想嫁,自己还有些担心清风不解风情,委屈自己的女儿,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忍不住就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驸马小小年纪,就得了琴中三味,倒是朕有些着相了。朕还有一架古筝,虽然没有绿倚的名气,音色委实不错,就赏给驸马了。”

    清风大喜,皇上说音色不错,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清风学音乐的时候就知道有一首《秦王破阵乐》,据说是太宗皇上亲自所做,这位皇上可是位知音人啊。

    清风喜滋滋的正得意间,一眼瞥见老程一脸坏笑,小心肝不由一颤,这个老程不会又要阴我吧?我可没得罪他呀?

    就听老程说道:“皇上,您该赏的也赏了,不会因为宠爱驸马爷就坏了老规矩吧?”边说边冲着皇上挤眉弄眼,皇上微笑不语,公主问道:“什么老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老程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说道:“你才大婚,当然不知道,新婚的驸马爷都得作一首洞房诗来。”公主怒道:“哪有此事,程叔叔你赖皮!”

    众位大臣因为刚刚解决了难题,心中高兴,看见老程故意难为李绩的儿子,皇上都默许了,都有心看热闹,也有想看看清风才学的意思,大家跟着起哄,请清风作诗。

    清风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心里骂道:“老程你个狭促鬼,你让我作诗,咏梅也好,咏雪也罢,我清风还不是张口就来,作什么洞房诗?我又不会作诗,就算想盗版,也得有原创啊!公主摇着皇上的胳膊撒娇,皇上笑道:“别闹了,再闹,驸马就真的作不出来了。”公主立刻住了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清风。

    承恩殿里,清风浑身燥热,心想,这还是春天吗,简直比夏天还要热。猛然想起刘希夷的那首《晚春》来,顿时全身上下一阵轻松,清风吟道:

    “佳人眠洞房,回首见垂杨。

    寒尽鸳鸯被,春生玳瑁床。

    庭阴幕青霭,帘影散红芳。

    寄予同心伴,迎春且薄装。

    老程说道:“‘寒尽鸳鸯被,春生玳瑁床。’是什么意思,老程我怎么不明白?”众人都笑。白须老臣说道:“好了,你也是孩子们的长辈,就别调笑小辈们了。”

    老程说道:“这是什么话?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啊,你不让问,想来不是什么好话,我就说这个小六子,面上装出一副书呆子样,其实心里面沟沟坎坎的不少,不过老程我喜欢,是以前我老程看走了眼。”

    众人都笑,公主说道:“程叔叔,你就是不好好读书,什么叫沟沟坎坎的不少,那叫胸有丘壑。”

    老程说道:“怎么了,我就喜欢说沟沟坎坎。你既然胸有丘壑,那你给程叔叔解释解释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公主的脸立时红了。老程则得意的笑。

    皇上对公主说道:“没大没小的,见了你程叔叔就斗嘴,好了,我们还要议事,你和驸马先退下吧。”

    出了承恩殿,太阳已经在头顶,清风肚子一阵响,心中腹诽,这个便宜老丈人还真抠门,饭也不请吃一顿,还能吃穷你不成?

    清风看见走的不是来时的路,出了承恩殿不远,看见一幢高大的门楼,过了门楼,清风看见自己家的下人正等在此处,清风说道:“我记得来时不是这儿啊?”

    公主笑了“承恩殿离玄武门挺近的,我让下人在这里等着,也好少走些路。”

    “什么?这里是玄武门?”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清风心想,就在这里,你的老爹把你的伯伯和叔叔全都给“咔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都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知道李世民是怎么美化这段历史的,只是再怎么美化,那是给别人看的,午夜梦回,又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清风如果知道自己能来大唐,一定会好好看看这段历史,李世民千秋功业,这里大概是唯一的污点。

    坐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玄武门,清风想着,千年之后,玄武门依然屹立不倒,而自己呢,恐怕已经化作一粒尘埃……想到此,清风心头黯然。

    公主说道:“驸马,我怕你饿,早上就在车里备了些糕点,要不要用点?”清风顾不得伤感了“要,要,我很饿的。”公主打开车壁的一个小柜子,里面除了糕点,还备有茶水,清风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糕点。

    清风的坏毛病是在孤儿院养成的,如果吃慢了就吃不饱,相信你也斯文不起来,在清风看来,那叫做作,当然,在清风不太饿的时候,也是很会装斯文的。

    不过此刻在公主的眼里,那不叫粗鲁或没教养,那叫率真,公主满意的看着清风吃东西,吃在清风的嘴里,甜在公主的心里。

    有道是胃中有粮,心中不慌,清风吃饱了,就开始和公主闲聊,终于知道老程就是程咬金,白胡子老臣就是李靖,乖乖,哪吒三太子的爹爹,托塔李天王啊,随即又一想,书中都是胡说八道,在《隋唐演义》里,自己的老爹还是老道呢!《西游记》里的故事,更加不靠谱。

    又听公主说,其中还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清风仔细回忆俩人的相貌,心中敬仰,历史名人啊,房谋杜断,杜如晦怎么不在?难道已经死了?公主不说,清风也不问,免得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至于长孙无忌,后来可是让武则天给杀了,不过,现在可是大红人。

    清风问道:“明达,你与太子不是一母同胞吗?我看着你们怎么不亲近?”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半晌说道:“我和太子的年龄差的多,一年里也见不到几次,感情自然不那么深厚。”清风心想,不深厚正好,免得那个倒霉的承乾太子被杀,你心里难过,不过,承乾太子是什么时候被废的?清风想了想,半点印象也无,心中打定主意,反正离他远一点再也不会错。

    清风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车外的景物,去皇宫的路上,满腹心事,现在满载而归,别的清风不在意,那架古筝,清风喜欢得很。心情好,看着什么都好,看见黑人,清风大惊,“咱们大唐,还有黑人吗?”

    公主笑呵呵的说:“那是昆仑奴。金发碧眼的那是波斯胡。”清风不得不赞叹咱们古人的智慧,这名字起得,好。清风真想下车去见识见识大唐的繁华,无奈身体疲惫不堪,只得以后再做打算。

    回到家,清风也不吃饭了,倒在床上就睡,一觉醒来,就看见碧痕正坐在一个春凳上打盹,清风说道:“困了就回房去睡去。”

    碧痕一激灵醒过来,惊慌的说道:“爷,奴婢不困。”说着就上前给清风穿衣服,清风任由碧痕为他穿戴,梳洗,因为靠得进,碧痕身上的香粉味频频传来,煞是好闻,清风昨日一直没在意,今天才发现碧痕比起红藕来,并不逊色,一张瓜子脸,杏眼桃腮,身材虽然偏瘦些,却凹凸有致……

    清风这么一想,小腹间竟然窜出一股热气来,清风大惊,天哪,怎么会这样?难道昨晚与公主颠倒鸾凤,竟然唤醒了身上的性欲?难怪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明明没有感情,却有欲望。

    清风生怕自己作出“禽兽”之事,倒是不怕自己“禽兽不如”,赶紧出了门,想着到书房继续完成盗版大业,依稀记得去书房的路,走了半天感觉有些不对,遇见下人向他行礼,清风想问一问书房在哪,终是没张开嘴,在自己的家里迷了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清风想,算了,就当是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这么一想,就随意逛起来,逛了半天,清风慨叹,这个家还真是不一般的大。猛然听见兵器碰撞之声,清风吓了一跳,不会是有刺客吧?清风飞奔过去一看,自己的兄长李怀英正合一个人比武呢,周围站了几个下人,清风心想,自己电视剧看得多了,一惊一乍的。

    二人斗得正酣,谁也没发现清风。清风跟着紫雨练过几年跆拳道,主要是为了防身,后来紫雨吃不了苦,不练了,清风却一直没有放弃,主要是因为她工作的地方鱼龙混杂,再说她每天都深夜才回家,又没有亲人接送,自己为了自保,下过一番苦功夫,所以清风这个身体素质虽差,但是眼光还是有的。

    清风眼看着自己的大哥一点一点的占据了优势,终于他的对手认输了。俩人大汗淋漓的住了手,清风才注意到哥哥的对手是一个青面大汉,那大汉一眼就看见了清风,拍了拍清风的肩膀“兄弟,听说你在皇上面前得的彩头,老爷子还让我问你那两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问谁谁都不说?”清风疼得龇了龇牙,不用问就知道这位是程咬金那个老狭促鬼的儿子,李怀英笑道:“不准难为我兄弟,你明明知道他面嫩,还问什么?这两句诗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骗谁呢,处墨你大大小小的老婆五个,那点事你会不知道?”

    程处墨“嘿嘿”地笑,洗漱去了,李怀英说道:“兄弟,哥哥有事正要去找你。”

    清风笑道:“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老虎那小子,头些日子又把夫子气走了,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上族学你嫂子又有些舍不得,我想着你左右无事,能不能帮着教两天?你也知道,老虎谁也不怕,就是怕爹爹和你,我也不好劳烦爹爹,你就勉为其难,帮着教两天,你一天教上半个时辰就行。”

    清风点头答应,心说,小煞星,你如今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你,给你洗洗脑,省得以后你造反!连累家族。

    二人定好了时间,清风仍然接着熟悉自己的家,逛来逛去还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书房,大喜之下,一脚踢开房门,看见公主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清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书房,一高兴就……”

    公主听了“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清风想起自己孩子气的举动,也忍不住笑了,心想,我现在可是越活越年轻啊,现在才十六岁,整整活回去了十年,有一点荒唐的举动也可以理解。清风问道:“明达怎么到我的书房来了?”

    公主说道:“我有一件事,来求清风。”

    “夫妻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是什么事?”

    公主说道:“我刚到这个家,婆婆说驸马府让我自己打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想着红藕是府里的老人,对这个家比较熟悉,就想把红藕要过来给我,算是帮我的忙,可使得?”清风心想,这个公主小小年纪,心机还挺深沉,大概是知道红藕是我的通房丫头,先把她要到身边,然后再慢慢地打发了吧?

    清风说道:“公主,我也正要和你说说红藕的事。她在我身边呆了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现在虽说不记得以往的情分了,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结果。如果有好的人家,先问问红藕的意思,只要红藕愿意,给她一个自由之身,我也就心安了。”

    公主的眼圈有些红,半晌方说道:“驸马,你误会了明达的心思了,红藕是驸马身边的人,明达怎么会随便就打发了?从要嫁给驸马的那一刻起,明达就对自己说,只要嫁给了驸马,明达以后就不再是公主,只是清风的妻子……”清风心里感动,公主应该只是偷偷的见过清风几面,竟然有这样深的感情!

    在清风看来,这样的事有些不可思议,大概是公主她很少见到年轻的男性,乍一见到一个出色点的,就一见钟情了?“或许是我多疑了?她对红藕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可我是真的想给红藕找个婆家啊!”眼看得罪了这位小公主,清风赶紧上前安抚,他揽住公主的腰,柔声说道:“明达,你也知道,我有了你,哪里还有时间陪她?因此我想着与其白白的耽误了她,还不如给她找个好归宿。”

    公主笑道:“驸马想给红藕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平民小户,敢要驸马身边的人吗?豪门大户,谁会要驸马身边的人?再说了,在驸马身边就不是好归宿了吗?京城里的女子都说,只要能呆在清风的身边,为奴为婢也是愿意的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红藕,偏偏你说自己耽误了她!”清风无语,真的假的?会有这种事?

    看着有些发傻的清风,公主柔声说道:“男子汉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尤其是清风这样优秀的男人。也许驸马不能象别人那样公然纳妾,但是只要我同意,谁也不会说什么。”

    清风看着公主,有些不敢相信,天哪,代沟啊,清风心想,若是我嫁的丈夫勾三搭四的,看我不废了他。转念一想,公主她……不会是试探我吧?

    清风苦笑,想自己是一个女人,跟公主上床已经勉为其难,哪里会有纳妾的心思?若是真的同时对付几个妾,以自己一个女人的心态,保不齐会得了什么心理疾病,现在可没地方找心理医生去。

    公主翻了翻手里的书稿,清风一眼就看出是自己写的,正担心公主笑话自己的字,没想到公主说道:“清风,你在写小说是吧?看这个开头,就觉得还不错,不如我把冬雪给你,算是代替红藕,冬雪她不但字写得好,文采也不错,一定能帮你不少忙。”清风一听,大喜,自己正发愁,有了这个宫女老师,自己的盗版大业速度一定能提升不少。

    公主带着贴身的几个宫女走了,留下冬雪,冬雪倒也乖巧,拿了手稿一旁抄写去了,烟儿凑上前来,打了个千,说道:“爷,您真的打算写小说吗,有写小说的功夫,还不如出去转转,就当锻炼身体了,您这两天可念叨好几次要锻炼的。”

    “哦,写小说有什么不好?等小说刊印出来,若是卖的好,我也能靠他赚点零花钱啊。”

    “哎呦,爷,您忘了,上回您和大家合出一本诗集,把体己银子都花完了。奴才劝您,您若是想写着玩儿,那倒还可。您若想刊印,依奴才看,还是罢了。您想啊,即使您写完了,也没有哪个商家敢刊印啊,刊印的少了,不够工本费,刊印的多了,又担心卖不出去,雕一次版很不容易呢!当然了,除非爷又想自己拿钱来印,不过……爷,您的俸禄可都说入了公,月钱每月就十两银子的嚼用,上个月郑家小公爷成亲,您可是把下半年的月例都花完了,您也是再也没有体己钱干这个了,依奴才看,还是算了吧,若是出去借贷,到时候,老爷又该训斥了。”

    “怎么回事?”清风一愣神儿,“听烟儿的意思,我这个二世主过得并不富裕啊!还欠了半年的债?”

    清风赶紧问:“烟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爷我可都忘了,你给我仔细的说说。”等到烟儿一五一十的说完,清风郁闷不已,自己的前身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和别人合伙出诗集,不但不挣钱,还自己掏银子,自己掏银子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子,掏银子出了书也能卖俩钱呀,他居然只送不卖,真真是气死人,难道钱是白来的吗?就算是花钱买了个才子的名声,那也行,居然瘦驴拉硬屎,郑小公爷大婚,他居然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礼物,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等于一千个开元通宝,一个开元通宝能买两个包子,两个包子是一元钱人民币,那就等于……清风掐指一算,天哪,一百两银子那就是一百万元人民币啊,乖乖,随了一百万的大礼,真是大手笔啊,等等,好像豪门贵胄都是这样吧?清风记得紫雨花个百八十万的眉头都不皱一下,清风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自己没见识。

    清风想了半晌,问道:“我爹爹有没有钱?”烟儿一愣,说道:“老爷食邑七千户,当然是有钱的,不过……”

    “不过什么?”

    “老爷把钱都分给他的老部下了,那些个将士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的,看着确实可怜……”清风无语,感情自己的老爹是个不折不扣的清官,只不过这些将士国家不管吗?烟儿显然看出清风的疑问,接着说道:“朝廷也是管了的,只不过每人分个十两八两的银子,这些人都不能干重活,那点银子生个一两次病也就花没了。”

    清风自哀自怨,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啊,好不容易混上了个二世主,还是个穷二世主。得了,想办法挣钱吧!做玻璃?想都别想,自己只知道玻璃主要的成分是石英石,根本不知道还要加什么东西,再说了,就算知道了配方,工艺差一点也是过不了关的。开酒楼?自己倒是会炒几样菜,只怕自己拿起菜刀铲子,不被老爷子打死,也得被唾沫星子淹死。酿酒?不会,不过,蒸馏技术应该能值点钱……

    清风一样一样的算下去,最后被烟儿的一句话说得垂头丧气,“官宦人家做生意是要被人笑话的,朝廷也不允许。”清风转念又一想,朝廷不允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清风笑眯眯的看着烟儿,这小子脑瓜子活,有眼力价,天生是个商人的料。烟儿傻乎乎的全然不知道他已经被某人给算计上了,若是老程在跟前,一定会说,老狐狸的儿子,天生就是个小狐狸。

    清风一谋算,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驸马,派个下人去做生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咱做生意也得做个高尚点的,有点品味的,否则丢了皇上的脸面,可不大妙,可以先把活字印刷术搞出来,先结结实实的赚他几年钱,钱赚够了,再把这项技术献给朝廷,我的钱和权就全齐了。

    想到此,清风说道:“刚才听你说起刊印书籍,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你对这个很在行?”

    烟儿笑道:“奴才跟在爷身边侍候,哪能对那个在行?只不过,奴才的舅舅在一家印刷行做工,说闲话时听了些。”

    清风一听来了兴致,“赶紧说说,你舅舅在的那家印刷行几个刻版工?几个油印工?几个装订工?几台机器?机器是什么样的?”他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这样的一本《论语》,成本价是多少?销售价又是多少?”烟儿一听,头有些大,“爷,这些个奴才如何得知?爷如果想知道,奴才可以领着爷亲自去看看,那家印刷行听舅舅说不太景气,老板想着要改行,正在找买家呢!”

    清风大喜,刚一瞌睡,马上就有了枕头,“走,咱们这就去看看!”

    烟儿为难的说:“爷,今个儿天可有些晚了,不如明天吧?奴才今天晚上去见见奴才的舅舅,仔细的问问,明儿回了爷,爷再想想去还是不去,可好?”清风这才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清风挥了挥手,说道:“你早些走吧,到你舅舅那儿问一问,问得详细些。”

    烟儿犹豫了一下,说道:“爷,您不会是想开印刷行吧?那行当不挣钱。”

    清风心想,现在的雕版印刷当然不挣钱,等我提个醒,让那些工匠好好研究研究,把活字印刷术搞出来,钱还不得赚飞了,到时候就怕你数钱数得手抽筋。

    清风也不理他,挥了挥手,烟儿无奈,只得走了。

    第二天早上,清风早早的爬起来,蹲了一会马步,又打了几趟拳。直到折腾出一身汗,才悻悻的去洗澡,边走边说这身体太差。洗完澡,吃了饭,就坐在书房里边写边等着烟儿,听见书房门一响,清风还以为是烟儿来了,抬头一看,李敬业那个小老虎正怯生生的看着他。清风心想,奇哉怪也,这个小家伙怎么会怕我?

    清风让进来老虎,笑着问道:“我听说,你把你的夫子给气走了,是怎么气的,你给我说说。”老虎说在花园里抓了一条筷子一样长的小蛇,偷放在了夫子的茶杯里。清风心想,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淘气。

    清风说道:“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有这么一个人,他踩着梯子到房檐下去掏麻雀,谁知道麻雀窝里窜出一条蛇,那条蛇刚刚吃完了麻雀,看见那个人张大了嘴,还以为那个人的嘴吧是个地洞,一下子就钻到了那个人的嘴里,那个人惊慌失措,伸出双手去拉那条蛇的尾巴,可是蛇的身上全是小鳞片,往外一拉,小鳞片自然的张开,怎么也拉不出来……你说,那个人会怎么样?”

    老虎的眼圈红了,扁了嘴想要哭。“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难免会淘气,但是淘气的时候也要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要有个分寸。就比如你把蛇放到了夫子的茶杯里,那是夫子看见了,如果没看见喝到了嘴里……那你就是害死夫子的罪魁祸首。”

    老虎的眼泪劈里啪啦的往下落,清风心一软,险些上前去哄他。看他眼泪落得差不多了,清风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既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下午就去跟你母亲说,让她派人带你去给夫子道歉,请他原谅你。‘朝闻道,夕死可矣。’不怕犯错,只要改了,就是好孩子。”老虎抽抽噎噎的问道:“只要我向夫子道歉,就是好孩子吗?”

    清风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家伙现在还是一只纸老虎。给小家伙讲了几个字,让他一边练去,烟儿终于来了。

    清风赶紧问道:“问得如何?”烟儿说道:“爷,奴才的舅舅说了,上次有一个买家给了五十两的价,印刷行的老板嫌价钱低,不肯卖,最近听老板的口风似乎有些后悔了,若是爷真的想盘下来,奴才想五十两差不多。奴才的舅舅也说了,他们的印刷行也就是略有盈余,只有那些大的印刷行才赚钱。奴才刚刚去那儿转了一圈,地点还不错,前面是铺面,后院是厂房。”

    烟儿迟疑着,又想说什么,清风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难道爷还能怪你不成?”

    “奴才就怕爷说烟儿?嗦来着,象上次爷印刷的那本诗集就花了爷五十两的体己,有了那五十两银子都能买下印刷行了,爷,您说上次是不是让人骗了呀?”

    “上次是谁联系印书的事儿的?”

    “是高公子派人联系的。”

    清风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大爷天生的就是冤大头,人家一看你的架势,不宰你才怪呢?想到此说道:“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你接着说。”

    “奴才想着爷这次又想自己印书,备不住下次还有新书,买下这个印刷行倒也是一劳永逸的事,就是……爷,您上哪儿掏腾钱去?”

    清风一想,是啊,我没钱呀,在地上转了两圈,一眼瞅见古董架上的古董,眼睛一亮,那不就是钱吗?

    烟儿一哆嗦,“爷,您可不能打这些古董的主意,这些除了皇上御敕给老爷的,就是公主的陪嫁,您就是拿去了,典当行的伙计也不敢收。”

    清风心想,真是晦气,这些东西不顶吃,不顶喝,连钱都不能换,难道只能摆着看?

    “哎呦,我上哪儿弄钱去呢?”清风又转了两圈,跟公主借?公主一定不用他还,太没面子,以后也翻不了身了。老爹?想起他清风就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见皇上的时候也没有见他那么紧张,他的眼睛就像是能看透你的灵魂似的……找大哥?估计跟自己的情形差不多。找老妈?对,还有老太太,这俩个比较好骗,最主要的是她们都非常的疼自己。

    打定主意,清风说道:“你只管去把印刷行盘下来,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第八章兄友弟恭

    烟儿走了,清风马上就想开始自己的“骗钱”大业,决定还是先“骗”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在清风心里对她的感情比对李绩夫妇来得更亲切。

    抬脚要走,看见李敬业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自己,清风拍了拍脑瓜,怎么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老虎,今天教给你的这几个字一定要写熟了,明天叔叔要检查,另外再给你布置一个课外作业,叔叔今天早上看见池塘里有不少小蝌蚪,让跟着你的那些小厮们捉一些来养着,每天看着这些小蝌蚪有些什么变化,一天写一篇观察日记,写得不用多,十几个二十几个字就行,有不会写的字空出来,叔叔教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老虎迟迟疑疑的,最后忍不住说道:“叔叔,小蝌蚪长来长去还不是小蝌蚪,要写些什么?”清风笑道:“谁说小蝌蚪还是小蝌蚪?它长大了就会变的。”

    “怎么可能?爹爹去年给我买了一匹小马,今年还是小马!”老虎说话的底气足了很多。清风看见老虎可爱的样子,掐了掐他的脸蛋,说:“你仔细的看着小蝌蚪长大,它长大了会变成一只青蛙。还有花园里的毛毛虫,你猜它长大了会变成什么?”

    小老虎被清风说得有些迷糊,他摇了摇头,清风说道:“那些毛毛虫会变成美丽的蝴蝶,你若是愿意,也可以抓几条毛毛虫,看着他们是怎么变成蝴蝶的。”老虎睁大了眼睛,有些怀疑。“怎么?不相信?那你更应该试试看,嗯?”老虎点了点头“行!”

    清风来到老太太的院子,正看到公主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清风说道:“你怎么才来,老人家刚才还问你呢!”

    “我不是日理万机,忙着呢吗!”公主听了就笑,眼看着清风走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公主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老太太说道:“老话说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如今娶了媳妇了,把奶奶都忘了。”

    清风笑嘻嘻的说道:“那好办,把媳妇休了,孙儿陪您。”

    老太太嗔道:“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的胡沁,这话也是浑说的?小心你媳妇听见了生气。”

    清风拉住老太太的袖子,“孙儿这不是在奶奶这儿吗,别的地方当然不能浑说。”

    老太太一听就笑了“刚才听你媳妇说你又在写书?这回写的是什么?”

    “是写老祖宗您的故事。”清风想起《红楼梦》里也有老祖宗这样的人物,张口就开始哄老太太。

    “写我的故事?我有什么故事好写的?”清风说了些《红楼梦》的情节,并说书中也有老祖宗一样的人物,并不是真的就是奶奶您本人的故事。老太太这才罢休。

    仔细的端详起清风的脸,“小六儿啊,奶奶怎么看你像是瘦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我冷眼瞧着你媳妇,挺好的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对心思吧?”

    “没有,孙儿是为了别的事发愁呢?”

    “什么事?说来奶奶听听。”

    “还不是上次出书,花了些银子,后来郑小公爷大婚,孙子又随了份大礼,一时手头紧,就和朋友借了点银子,现如今他急等着用钱,孙子就有些着急了。”清风边说边在心里鄙视自己,这么慈祥的奶奶也骗,又一想,反正老太太也不缺钱花,等自己挣了钱,再还她,自己是她的孙子,只要孝顺她,比什么都强。

    老太太一听就笑了,“你这个小猴崽子,又在打奶奶钱袋子的主意吧?这次还学会拐弯没角的说话了,到底没白在外面混。”清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感情自己的前身没少干这事。

    清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老太太说道:“早就跟你说,不准动不动就摸鼻子,怎么还摸?真是孩子气,说呀?要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行,奶奶给你一百两。奶奶这点钱都是给你们这些孙子攒的,早晚都是你们的。本来你大婚,奶奶打算拿出钱来给你操办婚礼,谁知道皇上给你们办了,省下来的钱都给你,可有一条,不准混花了。下个月单姑娘就要进门了,只不过她是以妾的身份进门,也不好太操办,就得委屈她了,你以后可要对她好些。”

    清风心想,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一想到这个事,清风就头大,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溜之大吉,老太太说道:“钱也哄去了,还愣着干什么。去,早点把书写出来,好给奶奶看看。”清风汗颜,所谓人老精,马老滑。这位老祖宗六七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亏得清风还以为这位最好骗,原来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有自己才是真傻子。

    拿着银子回到书房,看着白花花的一片,刚才的懊恼一扫而空,有了这些钱,以后再也不用打老太太的主意了,今天在老太太面前吃瘪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清风正高兴,红藕推门进来了,“呦,爷,您打哪儿发财了?”

    “发什么财呀,刚刚老祖宗给的。你不是在公主身边吗?怎么有空逛到这儿了?”清风边说边把银子收起来。

    “还问这个,奴婢可要问问爷,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爷不声不响的就把奴婢打发了。”说着嘟着嘴,一副娇嗔的模样,清风一哆嗦,天哪,受不了。

    清风装作没看见,说道:“公主待你如何?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品相貌,若是嫁到小户人家,还不得被供着,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却一辈子都只有在旁边站着的份,你……”

    “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粗鄙的人,便是被他们供着又有什么意思?奴婢的吃穿用度,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一点也不差,爷待人宽厚,英俊潇洒,满腹经纶,能在爷身边侍候,奴婢不知道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别人都不知道怎么羡慕奴婢呢!好好的,爷今天说这些做什么?好奇怪。”

    清风一听,得,还以为红藕自己能羡慕一夫一妻的小日子,好借机把她打发走呢,看来是没希望了。清风只能说,自己和这个时代有代沟,还不是一星半点。

    “红藕,爷正想问你,前晚上……香炉里的香可是你放的?”

    红藕“嘿嘿”的笑起来“爷,那香可好?那可是贡品呢!”

    看见清风不太高兴,红藕又说道:“爷,您也别怪奴婢多嘴。您要到书房去住,公主就在那儿流眼泪,红藕是您身边侍候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不告诉老爷太太,到时候,红藕也没法交待,还请爷您体谅奴婢的难处。”

    清风叹了口气,摆摆手,红藕笑道:“那香很值钱呢,奴婢看,效果也不错,那天爷折腾了半宿,亏得公主熬得住,人家是第一次呢,爷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清风的脸有些烧,干咳了两声,“你都听见了?”

    “能听不见吗?那天是奴婢值夜,就睡在外间。用被子蒙了头都不行,害得人家……”

    清风的汗险些流下来,赶忙把话头岔开,“你还没说为什么到这儿来?”

    红藕暧昧的笑了笑,半晌说道:“是大奶奶放月例银子,公主身边的八个宫女和四个教养妈妈人人都有份,公主说,她身边的人在宫里有一份银子,这份就免了,让奴婢给大奶奶送去,这不刚回来,就拐过来看看爷……”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一开,公主踏了进来,“原来红藕也在这儿。”红藕连忙迎上去,却见公主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都拿着东西,清风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你忘了,这是昨天娘娘们送你的礼物,还有父皇赏的古筝,我整理了一下,凡是给你的都带来了。”

    清风连忙去看自己得的古筝,果然是皇家之物,外表面雍容华贵,清风有些爱不释手,随手拨弄两下琴弦,压弦揉音充满了张力,音色醇厚饱满,妙不可言,清风大喜,试了试音,随即弹奏起来,奏的是他最喜欢的那首战台风,激昂的曲调在书房中回响,一时间这书香气中充满了台风暴雨,以及顽强的抗击着暴风骤雨的人们……

    一曲奏罢,门外一声大喝,“好,这曲子,带劲儿!”李怀英一脚踏进门,才发现公主在这儿,立时尴尬无比,连忙行礼,“臣……见过公主。”公主忙还礼,口中说道:“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大哥找清风有事儿,明达先走了。”

    李怀英看着公主远去的背影,笑着对清风说道:“好小子,真看不出来,把个公主调教的这么好……”清风大汗,心想,我胆子肥了,哪敢调教她呀。

    李怀英坐下来,接着说“你对老虎用了什么法子?他今天表现的倒是挺乖巧,我一回来,你嫂子就告诉我了,自己去给夫子认错了。我找着老虎一看,好家伙,又是蝌蚪又是毛毛虫的,我说兄弟,这毛毛虫真的能变成蝴蝶吗?”

    清风一愣,随即明白了,现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学习外界知识的渠道,哪像现代人,即便是个文盲,这些个知识也可以通过电视知道。

    清风心想,一看这个大哥,就是一个粗豪的人,书一定读的少,我且骗他一骗,要不然还真的不好解释,于是说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些我也是从书上知道的,只要多读书,书中什么知识都有。”

    李怀英摆了摆手,“别跟我提念书,一提念书我就头痛。今儿找你,是我听老虎说你短了钱,给,这五十两你先用着。”“啪”的一声,一个小包裹放到了书案上。

    清风笑道:“本来兄弟想着跟你倒腾来着,只是一想你我的情况差不多,也就罢了。银子我已经得了,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这个可是白给你的,告诉你,你的运气好,哥哥我今天白得了一百两,咱兄弟一人一半。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印刷行根本挣不了钱,能保本就不错了,这个你先拿着,回头短了钱时好用,放在我这,几天就没了。”

    清风笑了“怎么?嫂子管得紧?”

    “那个婆娘……算了,还是不说了,今天我听岳父说……”

    清风看见兄长欲言又止,有些奇怪,“大哥,有事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李怀英神色复杂的看了兄弟一眼,说道:“兄弟,哥哥读书不如你,现如今你又做了驸马,哥哥更……听岳父说,爹爹要立世子……”

    清风一下子全明白了,自己对这个粗豪的哥哥一向有好感,这好感一下子打了折扣,难道哥哥想拿这五十两银子买弟弟的支持?

    只听见哥哥又说道:“其实我对这个世子的位置一点也没兴趣,哥哥天生不是那块料,只是你嫂子……还是不说了,我岳父也看好你。”

    “你岳父?你岳父是谁啊?”

    “还能是谁,卢国公程咬金啊。你连这个都忘了!”

    清风嘴上打着哈哈,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幸好兄长还是好兄长,豪门内部的争斗,清风听紫雨说得多了,所以有些惊弓之鸟状,也不难理解。清风想,自己必须得表明态度,否则无缘无故成了靶子,可就不妙了。

    “哥哥,这世子之位需立长立贤,这是再也不会错的,只要哥哥没犯大错,这个位子就跑不了哥哥的,哥哥且宽心,兄弟对那些个官场应酬不耐烦,只想着锦衣玉食,潇潇遥遥的过一辈子,得了空,我就和爹爹说去。”

    “别呀,兄弟,你也知道,我不喜读书,爹爹一向不得意我,你纵然说了也是白饶。就哥哥的这两下子,不及爹爹的十之一二,哪有脸面去做世子,只能丢爹爹的脸,一想到这儿,哥哥我就气闷,这才让你帮我好好教导老虎,怎么着也得让他替我争口气。”

    清风笑了,这个兄长还真是率直可爱,自己何其幸也。“说到这个,咱们兄弟二人是谁也不及父亲的,父亲是允文允武,咱兄弟是一文一武,不过国乱出英雄,现在这样的太平盛世,你我纵然有父亲的才华,也没有那样的机遇了,所以哥哥用不着遗憾什么,咱们只要守住父亲创下的这份家业也就行了。”

    “小六,你一说话,就能说到点子上,比哥哥我强多了,其实只要咱们国公的爵位在,谁都得高看咱一眼,若是这爵位不在了,那咱就得看着别人的脸色,哥哥虽然是个粗人,这个道理也是明白的,你嫂子妇道人家,就只会背后瞎叨叨,我是不会听她的。”

    清风心想,还好,我们兄弟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稍稍有点小不如意,无碍大局,等我的书局一开张,我的幸福日子就要开始了。他一时间倒是忘了,有“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话。

    清风喜滋滋的回房去吃午饭,看见满桌子的佳肴,还有一壶酒,不由得有些诧异,前两日的饭菜虽然也不错,却没有这一桌精致,看见公主笑吟吟的满心欢喜的模样,清风问道:“有什么喜事吗?公主这么高兴?”

    “你应当叫我明达的。再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了,今儿得了好曲儿,正好献给父皇,难道还不值得庆贺吗?”

    “得了什么好曲儿?”清风有些莫名其妙。

    公主嫣然一笑,说道:“怎么?清风今天奏得曲想要敝帚自珍?不舍得献给父皇?”

    “原来如此,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清风心想,若是要钱,我没有,若是曲子,我脑袋里多着呢!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是驸马新创作的吗?”

    清风寻思着“不承认是自己创作的恐怕也不行,至于曲子的名字,就是说叫战台风,这长安城处在内陆,公主也未必知道台风是什么样子的。”

    公主为清风倒了一杯酒,清风品了一口,甜滋滋的很好喝,有些果酒的味道,清风说道:“这首曲子还未有名呢!不如公主给起一个吧!”

    公主略一沉思,说道:“我看不如暂时就叫‘乘风破浪’,听着这曲子隐隐的有杀伐之气,父皇一定喜欢,到时候再让父皇敕名,你看可好?”

    “好,这个主意好。”清风心想,明达还真的是一个知音呢,乘风破浪,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既然你也同意,吃过了饭,先把曲谱写下来给我吧,我闲时也练练,清风最好也多练几次,今日弹奏的有几处也不太熟的样子,想来清风曲子还没有想好,需早日把曲谱定下来方好。到时候,万寿节上就看清风的了。”

    清风连忙点头,心想,公主的耳朵好厉害啊,我这不是弹钢琴,对古筝有些手生了吗!哎,不对,让我写出曲谱,我哪会写古代的曲谱啊,啊,听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万寿节上想让我亲自表演!清风当时就傻了,这主意不好,很不好。

    如果清风现在是身份只是一个靠文艺吃饭的人,这主意当然不错,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只不过这一跟着皇家扯上关系,这可大大的不妙啊!

    就像你在单位上班,忽然有一天你成了领导面前的红人,你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平时和你要好的,难免会心里不平衡,肩膀和你一般齐的,看见你比他们高出一头来,难免心里不是滋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