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本站公告

    最后的一丝光线彻底隐没在了山颠里,层层地黑暗向张雨欣袭来。风声阵阵,凉意阵阵,她只觉得有一种害怕正如一条小虫子似的从脚底下爬了上来。那种近乎幽灵似的窒息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来袭击着她。脑子里浮现出了千万种画面,而每一种场面都比死还要让她胆颤,让她触目惊心。

    突然,朦胧的夜色里传来了一声呼声,那是江思帆声斯力竭的呐喊,此刻正如同千军万马之势冲进了张雨欣的耳里。

    她不由得身体一软,惊叫道:“怎么会是你?”

    是的,一句“怎么会是你?”看似平常,却透着非同一般的凄凉。好比是秋天的夜色,如水的金黄里却带有太多的忧愁和伤感。是呵,她多么希望呼她唤她的是徐子郁,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再如昨,一切都将不会再来。

    “实在不太放心你!!所以,----”江思帆突而缅腆起来,声音里竟少了从前的那股子霸气和自信。

    “谢谢你!”张雨欣苦笑道:“好象你总是见证我的不堪?这是什么样的缘份?如果这也叫缘份的话。”

    “你认为这是不堪吗?”江思帆道:“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在我的心里,你永远如女神一样圣洁!”

    “难不成,你认为这是值得宣扬的事吗?思帆,不要再这样去安慰一个女人。对女人而言,最大最痛最不耻的事情正是这样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无情的抛于荒野!做女人到这个份上,且别说是否失败,已经是最最的不幸和悲哀了!!什么女神?什么纯洁?什么功成名就?这些都他妈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你看,看清楚了,----我现在脸上清清楚楚,楚楚清清地写着: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她低泣着,转而望着思帆,哭闹道:“现在我是耻辱的代名词。我就是耻辱,耻辱就是我!!你看,你现在还说是女神么?还圣洁么?不,不,不,----”

    “对了,你现在一定快意恩仇了!!哈哈,江思帆,看到现在的这个我,是不是特别觉得很解气,很偷笑。回家去告诉枫叶,把我这个样子告诉她,让她再整装待发,让她再意气风发的冲向我,嘲笑我,然后再狠狠地践踏我!践踏我的尊严,践踏我的神圣,践踏我的完美,然后连同我的残缺一同践踏!!”

    “不要这样不讲理?如果是这样,我何必又尾随于你们的车后,象个小偷似的。没有解气,没有嘲笑,没有践踏,只是不放心,只是担心,只是心疼!!如果说,真有什么的话,那就是,我后悔死我当初的自以为是,后悔死当初的年少无知。倘若真的可以重来,雨欣,我愿意用我整个的生命去请求你的原谅和宽恕!!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你不再相信我!雨欣,若说真有啥痛,失去你对我的信任,是我觉得最最不可饶恕的痛!!”

    “不要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想回去,现在只想回去!!如果你还愿意怜悯一下我,就请你把我拉回徐氏的家门口,然后放下我,让我进去,-----”

    “当然,上车。”

    很快,车子消失在暗夜里。

    而徐子郁的车正以百倍的速度掉转了头,恰巧与江思帆的车子相向而行。

    车子一路疾行,徐子郁打开玻璃窗,凉风阵阵,脑子渐渐的清醒过来。想着,转眼夜色就如海上的大雾似的将大地笼罩,而雨欣此刻一如飘浮在茫茫海上的一叶小舟,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的心一阵揪紧。于是一个急转弯,他将车子掉转了头,沿着原路回寻。

    “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这里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虽然是现代的高级公路,可是除了偶尔疾驰而过的车子之外,真不会有什么人这样停下来。除非,-----”他捏了一把冷汗:“不,不可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雨欣,雨欣,雨欣,-----”

    他开着车子,心里千呼万唤。恼恨已经牢牢地占据着他的整个心思:徐子郁,你真是个混蛋加三级,怎么能做出如此没有风度之事。何况,你不了解雨欣么?她是啥性格的人,难不成还不清楚?你就喜欢冤枉她,委屈她。她受的委屈还不够?不,不,你真是太混蛋了。

    就这样,他和雨欣交措而过。

    等他焦头烂额的回到家里的时候,见雨欣抱着欣惠于客厅里玩游戏。想着他刚才的心急火急,一种莫名地怒火又象是原始森林里突然窜出来的一只黑熊,让他完全的丧失了理智。他冲向了雨欣,把欣惠抱起来往保姆的怀里一扔,拉着雨欣就往屋子里跑。

    门,砰的关上了。

    接着就传来了不亚于七级地震的震动声音:“说,你是怎么回来的?”

    雨欣愣了一下,接着再冷眼望向他:“这个重要么?”

    “重要,当然重要!”

    “是江思帆送我回来的!”

    倘若雨欣不要那样坦白,是不是这场风暴就可以平息?不,所有的指数都表明,不论雨欣作怎样的辨解,她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此时的徐子郁,早顾不上作理智的分析与思考,他就象是一只受伤的豹子,恨不得把自己鲜亮的爪子伸向面前任何的猎物。

    很不幸,雨欣正是猎物中的猎物。

    “你是不是等不及要给我戴绿帽子?是不是嫌我不戴绿头巾不够帅气拉风?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不要口不择言!不要这样蛮不讲理!!你不是在侮辱我!是在侮辱你自己!!”雨欣冷冷道:“没想到,这么优秀不可一世的徐子郁,也不过如此!!”

    “什么不过如此?什么不过如此?对,我就是不过如此?去,去找你的旧情人,去投进他的怀抱,去再让他把你丢弃在大街上,让你生不如死!我真是恨呀,恨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恨当初怎么就被你这张无辜的脸蛋骗得晕头转向的!纯洁,神圣,优雅,去他妈的这些东西,你也不过如此?张雨欣,不要觉得自己真是啥大美女!一到晚上,关上灯,你长得和其她的女人也没啥两样,说得难听点的,还不如那些外表不怎样,其实床上功夫却让人难以忘怀的女人,-------去吧,滚去那个男人的怀抱,我徐子郁不稀罕,----”

    张雨欣睁大着双眼,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对她咆哮的男人:这个男人曾一度让她幸福地飞上了天,让她忘记疼痛,忘记过去,忘记不堪回首。然,今夜的他陌生得只叫她一阵又一阵地抽着冷气。

    “无耻!!”她怒吼道,并随手挥了徐子郁一个耳光。

    此情此景,仿佛前世,仿佛轮回。之前对江思帆做过的动作,如今再一次在徐子郁的身上再现。她只感觉一种被诅咒的疼痛,象死亡的手,紧抓着她,紧抓着她。

    “对,我不是无耻!!我他妈的无耻到喜欢捡人家的破鞋穿!!----”

    “我让你再给我乱讲,再口不择言!!”徐强子不知何时冲进了屋子里,一巴掌打到了徐子郁的脸上:“你读书读到黄河里去了?分不清是非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爸,你竟然帮着雨欣!你竟然也帮她。你知道她,-----”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唯独知道的就是你这个不孝子竟然如是非不分,黑白不分,你真是让我失望,子郁!!”

    雨欣一直颤抖地缩在角落里,脸黑得象是拧得出水来。

    她不停地在心里叫道:不不不不不不不,----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可是,她没有力气,她所有的力气就象是被抽水机给抽干了,她只是浑身在哆嗦,感觉就象是被扔在雪地里,只感觉周围一阵阵的寒气逼人。

    她又要昏过去了,----她觉得,-----腿在发软,头冒着寒气,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黑暗,黑暗,----那一直在她生命里留待填补的黑洞,如今欲发的让她感到害怕与恐惧。不,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欣惠,欣惠,----妈妈需要你,需要你,----来,用你的小手拉一拉妈妈,拉一拉妈妈呢,-----

    好困了,欣惠,妈妈只想睡一会儿,----嗯,一会儿就醒,一会儿就拉着我们欣惠去公园玩,好不?-----不嘛,妈妈,这会儿就去,好不好?不,-----妈妈走不动,-----妈妈,等欣惠长大了,背妈妈走,可以不?------好的,我们欣惠真乖,-----对了,妈妈要睡了,不要影响妈妈,------

    “媳妇,----”

    “雨欣,雨欣,-----”

    徐强子和徐子郁同时惊呼。眼前的张雨欣浑身青得就象是中了毒一样,根本不成人形。她摇摇欲坠的往地下倒去,仿佛还在坚持,却偏偏不受控制。

    “你怎么啦?究竟怎么啦?”

    “叫救护车,----”

    徐家的家庭医生和救护车可是同时赶到的。雨欣已经昏过去多时了,不论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让她醒转过来。她就象是失去知觉的植物人,微微的脉搏显示着她生命的存在。可是,她的双眼却一直没有睁开。

    “不要紧张,估计是劳累所致。加上精神受到刺激,所以,-----”

    说到这里,医生望了望徐子郁,再望了望徐强子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病人受到这样的刺激,以至不幸昏倒?还有,她的身子虚得就象一根稻草了,-----又不是没钱,怎会虚成这个样子。”

    “是的,是我们照顾不周!”

    保姆低低道:“这些日子,太太为了先生的事情,一直没怎么吃饭。所以,------”

    “你怎么不早说?”徐子郁怒道:“太太没吃饭,你竟然不知道劝她多吃点?”

    “我让她吃,她就说在外面吃过了。其实我知道,她一直没吃!”

    “好了,我知道了,-----”徐子郁不耐烦道:“她就是喜欢这个样子,委曲求全的,让和她生活的人都觉得有莫大的压力!!”

    “如果你还算是人的话,你就闭嘴吧!”徐强子难受道:“嫁给你,何止是雨欣的不幸,简直就是一个大悲剧!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懂得爱,懂得感恩,懂得珍惜的男人,你和其他的有钱公子不一样。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子郁!也太高估我自个的教养能力了!!”

    韩星蕊接到电话就急忙往这边赶,一看到躺在床上的雨欣,瘦得如一堆枯柴,她的心就象是被千刀万剐着。她恨不得去替女儿受一切的罪,_38605.html一切的苦难!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般的憔悴?

    “雨欣,妈妈来了!!妈妈来了,有妈妈在,一切都不要怕,----不要怕,-----”

    果真是母女连心吧,雨欣仿若是听到了星蕊的千呼万唤,她幽幽地醒转过来。望着面前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母亲,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又让你担心了!!我真该死!!”

    “不,是妈妈该死,没有把你照顾好!!”

    “妈妈,我想回家,------”

    “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去。回去看欣惠,-----”

    雨欣噙着泪花,点着头。

    子郁一直站在她的身旁,她却始终不曾望向他一眼。

    “雨欣,雨欣,对不起,-----求求你,看我一眼吧,-----”徐子郁在一边上,心里悔恨得真想去找上帝理论,让一切重新来过。

    但是,他知道一切已经晚了。

    世界上最无法研发的一种药,那就是:后悔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夫妻吵架,原本是件平凡之事。可是,怕的是逞口舌之快,过口舌之瘾,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真刀真枪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见血的软刀子:口舌。

    说出去的话,就象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可是,不管有用没用,诚意是要有的。

    徐子郁觉得,他不是没有诚意,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如何才叫有诚意?其实,他的怒气仍未消,疑惑仍未解,那些林林种种的画面让他不得不去作一些很坏的想象,很不堪的想象。他明知道雨欣不会,明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情深义重,知恩知报的女人,可是他就是没办法不去想象她和江思帆拥在一起的情形。

    妒忌是最能蒙弊人心智的一种药。女人吃了它,会面目全非,开得鸡飞狗跳;男人吃了它,简直就是天下大乱,尸横遍野。

    它,不是引发战争,就是引发流血。

    总之,被妒火附身的人,肯定会成为世界最为恐怖而残忍的人!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赌!!

    所以要让一个一心在这两个字眼里打转的男人,停止他的不理智,停止他的疯狂,就好比是去疯人院叫一个疯子不要再发疯一样,没有一点用。

    徐强子何曾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是因为吃醋才会如此的方寸大乱,可是他又怎能直接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地失去雨欣!!

    这时候的徐子郁是听不时任何一个字的,他的心里眼里脑里骨子里,全写满了那两个字:发疯。

    是的,他在发疯。对雨欣发,对自己发,对整个灵魂发。只是这一点,他自个都不晓得,他只知道有一团火,就象是来自地狱里的幽灵之光,死死的尾随着他,他想跑想逃,都没有用,这团火就一直牢牢的对他寸步不理。

    雨欣终于还是没有望向他,在他的千呼万唤,千求万肯的心下。这更让他觉得已经非作出某种抉择不可的时候了:要么是低头认错,彻底承认自己的混蛋,用百倍的柔情换得雨欣的谅解和宽恕;要么,他就得一意孤行,作一只振翅高飞的又孤独凄绝的大雁!

    其实哪一种决定,都象是在撕裂着他的心肝。哪一种思绪占上锋,他都会觉得有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他的脑子里就象是突然放了一把火,那些一直被他引以为傲的知书达理,全被这把火烧了个精光。此时,此地,他仅仅所能考虑的仅仅是他的心在不断地被撕扯,被拉伤,被割裂,被粉碎!

    他被那一幕场景深深的刺痛了,刺得毫无智商,毫无方向,毫无目标!他所有的细胞都在向他呐喊,犹如千军万马从他的心底腾腾驶过:他伤了,他在滴血,他在妒忌!!!

    罢了罢了罢了,不看我就不看我,我还懒得要看呢?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自我较量,同时也要和雨欣较量。接着,他很愤怒的从雨欣跟前冲了出去,仿佛在说:我懒得管了,----完全不顾徐强子在后面一个劲地叫他。

    他真的豁出去了,因为他此刻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愤怒,都在较量,都在堕落。他跑了出去,夜色浓,城市正上演着最精彩的诱惑。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直接奔向了V吧。

    那是间富人的聚集地,确切地说,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但凡有些身家的人,都喜欢去那里,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财产。

    他没有办法,算得上富人。他自嘲,所以他直奔那里。

    他并不喜欢吵闹的厅里,那些醉生梦死的摇滚音乐,还有那些不上不下的三流演员在那里作着一些恶俗的表演,他喜欢的是通过表演厅过去,旁边的游泳池,他喜欢坐在边上,象在海边上休闲里一样,嘴里呷着啤酒,喝着饮料,看着一些燕肥环瘦。

    当然,关键的是,他认为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刻,他不想错过。但今夜,他不想走进那些清静的地方,他只想随着众流,看着一些俗得不能再俗的舞蹈,听着主持人嘴里崩着一些不着调的黄段子,来一杯威十忌或是XO什么的东东,然后在这样半醉不醒的睡去。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他是本城的名流,更是这里的熟客,要想这样轻松而悠闲的醉在自个的梦里,还真是一件非常之难的事情,不亚于让南山降一次雪。

    他才刚一落座,就有一美女端着杯红酒,猫着双雪亮的眼睛,款款向他走来。

    “徐大公子,今晚落单了?”声音温软得象只刚初生的猫咪,徐子郁只觉得浑身不自觉的就冒了几颗疙瘩出来。但仍忍不住回道:“在这里醉酒的有几个不落单的?你不也落单了么?”

    “是么?哈哈哈”此女子狂放地大笑几声,接着声音一低道:“所以,负负得正。现在我们不落单了!”

    她一屁股地坐在徐子郁身旁,差点没坐上他的大腿。

    徐子郁尽管也是见管大场面的,可是见到如此不矜持的,倒也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允许。只是沉默地呷着杯子里的XO。

    “但凡成功人士有一特例,-----”此女子没有看徐子郁,自顾说道:“那就是装深沉!”

    徐子郁仍没有接口,只是很有意思地瞄了她一眼,继续盯着酒杯,不言不语。

    “看来,徐大公子,今晚真个是斯人独憔悴了!!”她拉长了声音这么说道,接着语锋一转,很冷地道:“这些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人干的!富人不识愁知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如今识得愁滋味,更上层楼,更上层楼!!!,------”

    “你在叽叽歪歪些什么呀?什么吃饱了没事干?什么富人不识愁滋味,你她妈的懂个P呀!!”

    “哈哈,我说嘛,你终于开口了,而且还说脏话。”女子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道:“我叫李丽红,很多人都叫我红姐!!你也就跟着叫吧,当然不叫也可以,----”

    “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看着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出于好奇心慰问一下下。我想,你今晚需要人陪着解解闷,-----于是,我就来了,-----”

    “哼,----”徐子郁从鼻子里哼了一下,心里冒着冷气:“我以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就是个高级交际花,什么红姐?-----还艳姐,绿姐呢,----”

    “那你准备怎样陪我?----”徐子郁摸清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很狡黠地问了她一句。

    “当然是尽可能让你解闷,逗乐,你想我怎样陪?”

    “这样吧,你会开车吧”

    “这个是自然,-----中 文首发-”

    “那跟我来”

    十分钟后,陈丽红已经驾着徐子郁的那辆大奔在娇媚的夜色里穿行了。徐子郁做在后座里,一声不响,两只眼睛一直望着象浮云一样后退的街道,心里乱得象一团麻。

    “看来你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晚的你遇到了你有生以来最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是不是?”

    “开你的车,不要自作聪明!如果能不说话,最好不要说!!”

    “是的,只是要去哪里呢?”

    “你想开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放心,今晚的报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个我倒不介意!”

    于是,车子从闹市里驶了出来,开始上了国道,紧接着就转了好几个弯。反正,徐子郁弄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车子越驶越远,而视野越来越空旷,越来越开阔。城市正象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他整个的视野之外。

    紧接着,在长久的静默之后,车子停了下来。李丽红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打开车门道:“你该下来吸吸新鲜空气!”

    “我让你开车,不是让你停车的。我没叫你停,你为什么要停?”

    虽然他这么叫嚷着,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下去。天空很黑,周围黑麻麻的一片,没有灯火,没有一点点的星光,所有的一切都看不见,只略感觉得到周围有一片竹林,还嗅到了蔬菜的气息。

    “这是一片菜园!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是只要我不开心的时候,我一定会到这个地方来。闻一闻这里泥土的香气,感受一下这里的醇朴和古老,很多想不开的问题,就会突然的豁然开朗!!或许你不相信,人有时候回归原始,方能够找回真我!!这或许源于人类源于森林的因由之一吧?”

    “人类源于森林?”徐子郁笑道:“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听说!”

    不过人类来自于森林,倒不是不正确的。北京山顶洞人,还有一些更源始的部落,不都说明了这一特征么?

    可是这些又说明了什么呢?

    李丽红没有转身,只自顾自地说道:“只有当人远离了城市的浮华与喧嚣,或许才能回归本我,才能更真识的看清原本的面目。你看,这里的山,这里的竹枝,这里绿得发蓝的菜,还有这些被我们早已忽略的泥土气息,都可以很真实地唤醒我们潜藏的那份原始。于是,一切浮华去掉,当你赤裸裸地面对自个的真心时,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不可以想通?”

    “你想通了吗?”徐子郁冷不妨地问了一句,轻笑道:“都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从来都是看戏的人清醒,演戏的却不自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定是由此演变而来的!”

    “可能吧,我太高估自个了!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自然想法也不一样。只是我觉得世间原本是单纯的,只是我们人为的复杂话了。”

    “不管怎样,谢谢你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就是!”说完,他转身走进车里,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可是李丽红的那句:世间原本简单,是我们人为的复杂化了,倒是象一曲经久不衰的曲子不断地在他的耳边重复,环绕!!

    这句话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却唯有这一次如一重外锤深深地敲进了他的心底深处。他发现自个的心逐渐地变得平静,不再那样狂怒。那些原本觉得不可思议不可原谅的镜头与画面,也逐渐的象层层包裹起来的蒜,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倘若抛开一切的假设与猜忌,还有胡乱的联想,是的,那一幕是何其的单纯,又是何其的简单!

    李丽红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原本是简单的,只是我们人为的复杂化了。

    我们思想的复杂导致简单的变成复杂的,导致单纯的变得并不单纯。

    “谢谢你,红姐!!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想通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笑道:“今晚很是谢谢你!!我很高兴,能遇到你!”说着,打开钱夹子,准备给今晚的报酬!

    只见李丽红笑笑,并没有去接钱。只说:“我送你到家再说!“

    “不用了,你开到酒吧门外,我自个开车回去就行了。我酒醒了,应当没啥问题!“

    “也好!“

    丽红笑笑,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雨欣并没有真的回娘家住,而韩星蕊也只当是女儿说的是气话,也并没有当真把她接回去。在医院大致检查没啥大碍后,就直接回到徐家大宅。

    虽说不想见到徐子郁,可是进家门的那一瞬,雨欣还是本能地往书房瞧了瞧。以往,这个时间子郁一定是在书房里不里看书,就是上着网,打着游戏,要不就是搞他的学术著作。可是,今晚,她知道肯定不会看到他,却仍就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心里象是打着秋千,空落落的。

    韩星蕊没有回去,把雨欣安顿好后,就睡到客房里去了。徐强子亦是累得腰酸腿疼,想着自家儿子这个时候不知去向,放着生病的老婆不管,想想就不自觉得想发火。是的,他真恨不得抽耳子几耳光,把他彻底给抽醒,可是,-----一想到这是他唯独的儿子,心里怎也恼恨不起来,只是想到星蕊,惭愧得无法自处。

    他几次三番想对星蕊说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倒是星蕊很是明事理,主动说道:“不要放在心上,这是孩子们自个的缘份,真的缘份尽了,我们就不要强求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留得住的不用留,也会留住,留不住的,任是你百般挽留终也留不住。索性我们做父母的不要管,顺其自然,-----这倒不失一个好方法!”

    说得如此透晰,他又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在心里烧一百次地香,祈法儿子能够番然醒悟,做作正确的决定。

    他已经作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倘若那个啥枫叶再来滋生事端,他断断是不会客气的。之前碍着某些情份,不好怎样干预,可是如此处心积虑的破坏,怎再让人容忍下去?他不能让儿子的婚姻和幸福毁在这样的一个女子手里,更不容自家的媳妇因为这样的一个女人而再受到委屈和不平。

    拿定好主意之后,他来到了星蕊的门边,想和她和盘托出一切想法。却发现,这种心理怎就象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于是又自个自的嘲笑一番,又踱了回去。

    才躺下,就听到院子的门开了,徐子郁的车子已经驶向后院的车库。

    于是他又重新爬了起来,守在客厅里,硬是想问个青红皂白来。

    哪料,子郁只是望了他一下,说:“爸爸,不要兴师问罪,现在不是时候,我也不想谈,我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他压根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呢,他就象一阵风似的闪过去了。想想也对,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和他这个老头子来过招。里面躺在床上的那个,才真真是让他要去费尽心思的,况且费尽心思还不一定有效果呢。

    徐强子郁闷地站了起来,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沉重与疲备。或许,真的是老了,不服老都不行。

    他很用尽地伸了伸腿,扭了一下腰,闷闷地朝自个的房间走去。

    这就是代沟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