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锋乍现冷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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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飞领着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不大,只有一间,坐落在一处小小的高地上,房后是苍松翠柏,房前有绿草如茵,房顶的天空很蓝,房里的摆设很乱。

    燕飞不是一个善于理家的人,再说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男孩名叫林越,今年十二岁,面黄肌瘦,头大屁股小,不爱说话,但是燕飞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心里有灵光,因为林越的眼睛很亮,看东西的眼神很有力-----一个人的眼神就是一个人心灵的折射,这是燕飞的父亲告诉他的,燕飞一直牢记在心。

      林越张望着燕飞的小屋,他看见房里乱得几乎无法立足,不由地咧咧嘴看看燕飞,燕飞挠挠后脑勺,也觉得不好意思,他胡乱收拾了一下,然后准备给林越弄点东西吃,林越不怎么说话,他还没有从父母惨死的悲伤情绪里脱离出来。

    燕飞还有几块鹿肉,几斤蘑菇,十几个鸟蛋,他都拿了出来,他知道林越肯定饿坏了,他准备弄一锅肉汤,让林越好好吃一顿。

    屋里很快就飘起了肉香,林越的肚子开始狂叫,突然,他发现在很乱的屋角乱木下有什么东西在拱,还哼哼叽叽的叫着,林越吓了一跳,他站起来盯着那堆乱七八糟的木头,想喊燕飞,又觉得不好意思,他只好紧张地盯着,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木堆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带着花纹和斑点,小脑袋上有一对更加好奇的眼睛看了看林越,林越瞪大了眼睛,那个小脑袋瞄着林越,哼唧着拱开身体周围的木头,慢慢爬了出来。

    林越看见了一直很可爱的花猫。

    他慢慢走过去,蹲下,伸手想摸摸这只花猫,他的手刚一伸过去,那只花猫却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咆哮,呲着雪白的小牙,舞着爪子,弓着身子扑向他的手,林越吓了一跳,急忙缩手,站了起来。

    燕飞闻声从锅灶旁回过头来,看看地上的花猫,再看看带了紧张之色的林越,笑了:“你以为是一只猫?”他问林越。

    林越点点头。

    燕飞往炉膛里添了一根柴,拍拍手走过来,他蹲到花猫跟前轻轻揪着花猫的耳朵对林越说:“这可不是猫,是一只小雪豹,我在山上找到它的,我两都差点冻死。别怕,等它和你熟悉了就好了,它的爹妈也都......”说着,燕飞忽然停下,没再说了,他想起林越的父母刚刚惨死。

    林越看着张牙舞爪、一个劲扑腾着燕飞的小雪豹,心里由衷地喜欢,孩子的天性在他的脸上暴露无余,燕飞忽然站起来跑到锅旁唏里哈啦地捞出一根骨头,一边吹着气一边喊烫,等骨头凉了以后,他递给林越,示意他喂给小雪豹,小雪豹嗅到肉香,早就扑腾开来,口中呜呜叫着想要撕咬。林越接过骨头,自己先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递给小豹子,小豹子一口咬住,喉咙里齁着,迫不及待地转身钻进乱木堆中,看着小雪豹憨态可掬的样子,林越笑了。

    燕飞感到很欣慰。

    此后他就带着林越一起生活,在山里打猎、采菇、捕鱼,山里的硝盐很多,燕飞经常带着林越去提炼一些,林越十分喜欢这种新奇的生活,慢慢开朗起来,燕飞也暂时放下了心里的郁结,带着林越玩的不亦乐乎。他一直没有问林越的身世,他不愿勾起林越的伤心。

    林越给雪豹起了个名字,叫小花-----燕飞觉得很好笑,这么凶悍的猛兽,叫小花?

    又将要到了月底,燕飞每月必至的失神时刻越来越近,他怕吓着林越,赶着准备了一些食物,然后告诉林越说自己要出去几天,不要乱跑。

    林越现在和雪豹混的厮熟,一门心思都在雪豹身上,也不在意燕飞离开几天。

    他搂着雪豹目送燕飞走向大山深处。

    燕飞走进了一处幽深的山谷。谷中很不平坦,大大小小的山石被山洪冲击的到处都是,野花小草满山遍野的疯长,走起来真是步履艰难。

    燕飞有自己的目的地,他已经发现每次自己从失神状态醒来,一定会在这个山谷深处最高的一处悬崖上趺坐着,并且周身都会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吞噬周围的一切,不论是山石还是花草树木,全部粉碎如沫,那些细沫还带着幽异的青蓝,这让他每一次都惊心动魄,不明所以。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反而使自己举手抬足之间有了新的气度,甚至有时还能感应道方圆十丈之内窃窃私议的虫声鸟语。

    他现在与其说是害怕失神,还不如说是期待失神时刻,他想看看最终会发生什么。

    他走上了悬崖。

    悬崖上光洁如镜,纤尘不染。

    他坐下,等待月到中天的时刻。

    燕飞一直睁着双眼,他心里的期待、不安、焦灼、盼望让他一刻不得安宁,他觉得自己似乎在经历一场蜕变。

    月到中天,月明星稀,燕飞忽然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头顶上有一股力量涌入,并且一下子攫取了他的神智,在最后的刹那,他耳中分明听到一声清吟飘然入耳,而且好像还有一柄利剑从云天深处飞来,一下刺入他的天灵,心海里有数头猛兽窜入四肢百骸......然后他神智全失。

    三天以后,依然是月明星稀的时刻,燕飞从迷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完全呆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眼前赫然插着一柄映射着明月光华的长剑!

    长剑剑锋直入山石一尺有余,青光熠熠,冷芒烁烁,剑柄雕着一条气势非凡的黑龙,龙首昂然向天,似乎在长啸,似乎在怒吼,似乎在召唤,龙眼晶亮,龙身宛转缠绕,龙尾却有一点尖刺,翘然直指剑身,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燕飞却可以感到惊心动魄的杀意直迫眉睫!

    这是怎样的一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

    燕飞呆坐着不动。

    他不是不想动,他是动不了,因为他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被这柄利剑带来的寒意迫住,他现在连一根发丝都不能动!

    他只有呆坐,只能用眼睛盯着这柄突如其来的利剑。

    利剑动了。

    燕飞清清楚楚地看见利剑在月光下颤动,摇曳,并且发出“叮叮叮叮”的轻响,这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锦瑟和鸣,亦如幽谷滴泉,更如梵音悄语,慢慢地,燕飞的意识开始高度集中在这“叮叮”的轻响声中,他的目光渐渐变的迷茫,那声音此时在他心里已经幻做了有月临山,有风巡谷,有母亲的叮咛在嘱托,他的脑海里烟云飞度,虹彩迷离,他看见少女在采菊,少男在曼舞,天上有仙鹤排空,地上有芳草萋萋,无数的鲜花怒放,无数的音韵繁杂;他看见星临万户,天象庄严,有不绝的彩霞飞起又湮灭,奔腾的浪花飞溅又消逝,一只蝴蝶在绿树中飞舞,一方锦帕在白云间游走,一座山在微笑,一片海在欢歌,一条河在跳舞,一尾鱼在玩耍……

    紧接着无数的景象纷至沓来,无数的声音轰然鸣响,无数的星辰沛然旋转,无数的人面嬉笑怒骂,无数的事物滔天涌起,到了最后,他看前一道冷光炸起,带着不可一世的尖啸直刺他的天眼,他觉得脑海中“咣!”地一炸,一切无形,万物突然无声!

    他的眼前只剩下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剑。

    他的身体里突然有一股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他一跃而起,冲向万丈深渊。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wWw.,就像一根断木一样,飞向漆黑的谷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