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望穿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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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长安到江陵,车马劳顿,日夜兼程,等到李亿一行到家之时已将近一月。

    见丈夫风尘仆仆归来,裴氏喜笑颜开,端茶倒水,殷勤之至。而李亿心头小鹿乱撞,只不知该怎么开口提他纳幼微为妾之事。

    “相公缘何在京城逗留如此久,害的为妻日夜思念……”帮李亿递上一杯茶后,裴氏嗔怪道。

    “京城原有一些亲戚需要打理,上任后各家官员免不了新的应酬……”李亿琢磨着,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他之所以拿不定主意,主要因为为自己纳妾之事乃李亿自己主张,事先并没有和做妻子的商议过,或者就连通知都没有,当然,纳妾之时,妻子正远在千里之外,但是,按理来说,也没有越过了妻之理,何况凭借裴氏家的势力以及裴氏的厉害脾气,李亿知道自己是不会轻易躲过这一关的,不过,既然事已至此,还能怎样,谁让自己当初享受得那般快乐,此时折磨也该着尝受吧。

    “辛苦相公了……”心想,只要回来了一切都好,裴氏不知道下面她将面临着对一个女人的考验。

    “有一件事要告诉贤妻……当远在京城之时,乘别人介绍……结识了一位女子,纳之为妾,因妻远在千里,故特想回来亲自告之……”李亿心里边打着鼓边喯磕着把意思表达出来。

    此处还耍了两个小聪明,一则把结识一女子说成是别人介绍,这是要告诉裴氏不是自己主动在外沾花惹草的,自己还是很规矩;二则把私自纳妾的原因推说是因妻远在家乡,自己要回来亲自告诉裴氏。

    虽然李亿想竭力为自身开脱,却仍不可避免那场暴风雨的袭击。

    “什么?!!你竟敢……”裴氏的脸顿时红到脖根,感觉似乎要暴跳如雷时,却一时气得语塞。

    “……”此时,李亿内心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好像自觉理亏,说不出一句话,但是,表面上还是假装镇定,抱着茶碗在那里喝个不停,不敢抬头看裴氏一眼。

    “原以为你新上任会忙得不可开交……想不到你居然去寻花问柳……啊……我不活啦……”

    直到这一刻,裴氏才真正开始了她的爆发,嚎哭着,双臂伸向头上又同时放下来贴在大腿上,过了一会儿,也许觉得这样大的肢体动作似乎并不怎么解气,带着泪水的眼光便瞄向了桌上的花瓶、茶具,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股脑地把这些瓷器从桌子上扫下,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便喝着哭声传来。

    在裴氏歇斯底里的时候,李亿只在旁边端坐着,他已经习惯了裴氏的这一套动作,知道劝她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越劝她反而会闹得越来劲儿,干脆让她自己玩去好了,玩累了她就会恢复平静呢。

    尽管表面平静,但此时李亿的小心肝正咚咚跳个不行,因为他从心底是惧怕这个女人的,她的那些夸张的肢体动作到没什么,关键是哭够之后,她要去找父亲——也就是李亿的老丈人,那就麻烦了,要知道,李亿能有今天,多半是靠这位老丈人呢。

    想到这里,李亿觉得还是要表好姿态,放了茶碗,连说“贤妻不要伤心,我的心不曾变过,纳妾也是因为身在官场,逼不得已,需要逢场作戏……”

    要说李亿这几句可真是说到裴氏的心坎上,女人跟男人闹,撒泼吵架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她认为男人不在乎自己了,不再爱她了,尤其是当夫妻结婚多年,女人内心没有了当初男人甜言蜜语的滋润,就会干枯地容易着火。

    这个时候,只要男人再一把揽女人在怀,深情地与她对视几眼,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女人心头上的火苗很容易就浇灭。女人嘛,一种不折不扣的情感动物!

    但这毕竟是纳妾,在女人那里可不比犯点什么小错误,虽然此时她心头的火苗被李亿熄灭,但那颗火种还存在,寻着机会,便又会腾地燃起。

    正当李亿想要继续向裴氏施展温存的时候,下人来报,“长史姜大人求见!”

    “想必是来庆祝我新上任,这一遭恐怕又很有很多亲戚官员需要应酬,贤妻,让我们一起来应付吧!”不得不说,李亿在哄老婆这件事情上,值得很多男人学习。

    <中 文首发br/>  “还有你我两家的上坟祭祖,在你还在长安的时候,我父亲就在筹划此事了,就等你回来进行……”

    说着说着,李亿能猜到裴氏下面肯定要说“哪知你久留在长安是为了……”便赶紧插言,“好,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就让为夫和贤妻共同来做这些事吧!”

    说着,李亿就把裴氏搀到了座位上。

    难怪裴氏闹到如此程度,要对一个女人来说,找李亿做老公还真是很幸福的,他对女人所说所做那是真的很到女人心坎,是女人眼中的好男人种子。

    女人最幸福的莫过于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然而,最痛苦的,莫过于要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这个男人,这就是裴氏目前面临的问题。

    碍于应酬之事,裴氏也就先把这个问题放在脑后。

    走亲串友、推杯换盏,一张张笑脸相迎,一句句美言相送,李亿在家乡着实又风光了一回,陪着丈夫的裴氏在不想关于纳妾事情之时,也乐得开怀。

    转而已快入秋,算算离京之日,已三月有余。

    这些时日,幼微每天都算着李亿的归期,该回来了吧!

    天气渐渐变凉,风时不时吹开窗帷,房间里很静,更显出一阵凄凉。

    终日以书画为伴,幼微竭力遏制自己思念丈夫的时间,用读书来分散注意力。

    枫叶千技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一首《江陵愁望寄子安》,深切地表达出她对李亿的牵肠挂肚。

    一个“等”字,让古代女子感怀深切。

    王宝钏寒窑苦等十八年;卓文君望穿秋水,却盼来丈夫“无意”休书一封;李清照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像前夫那样的男人……

    女人可以为了爱情守身如玉,用自己的年华去苦等;而男人自古只怜眼前人,虽然多年后,他可能偶然会触景伤情,想起曾经有这么个女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