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个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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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此时机,文君含泪给父亲写就一封信:

    “女儿私情已定,深感不孝,请父亲大人就当没养过我这个不孝之女。”

    嘱咐灵儿在她走后交到父亲大人手上。

    背起包裹,文君趁夜从后门离去,登上灵儿早已为她备好的车马,坐定后,马车开始了前行。

    文君回头望去,卓府门前灯笼上的卓字,泪眼中渐渐模糊,她终于选择了私奔,一路奔向她的相如,奔向她的爱情。

    第二天一早,得知女儿半夜离家,卓王孙大为震怒。

    灵儿战战兢兢递上文君书信,卓老爹读后,涕泪交流。本来还打算发动全府家丁,就是把整个临邛县翻过来也要找出逆女,可是,他读完信平静了一会儿,这样大动干戈,必然更加败坏了我卓门的声誉,又考虑到此事是王县令做的婚托儿,总不能和县长翻脸吧?

    卓老爹有苦难言,只能先压住胸头火,镇定地说:“小女实在太不成材,我虽然不忍伤害她,可是一分家产也不会给她!”在场的门客们都以为他说的是气话,只得小心劝谏,但卓老爹正在气头上,油盐不进。

    按说,在文君的众多追求者中,相如只算是一个,而且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而脱颖而出的居然是他,着实让很多人跌破眼镜,这其中当然还包括文君老爹。

    和那些文人雅士、富商高官相比,相如似乎没有丝毫优势,工作不稳定,收入也不稳定,经常吃着这顿就得考虑下顿,除了名声很大、稍微长得帅点之外,真可谓伐善可陈。偏偏,文君就选中了他,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地位。

    如果非要让我说出那两个字的话,我相信那就是爱情。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她的眼睛只看到了相如的外表玉质金相、英髦秀达,相如的文章闳衍、清秀绝伦,便认定他绝非池中之物。要搁当代,这样看人十有八九会走眼。偏偏文君就有胆量赌下了这样一个风险大注。

    文君一路颠簸,直奔相如下榻的招待所。

    两人相见,分外激动。

    由此,卓文君私奔成功,可私奔之后的日子能过得怎样,她自己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因为,古代礼法中有严格的规定:聘则为妻奔是妾,只有经过礼法嘉许的夫妻才是合法的,否则只能算妾,妾意味着你没有资格参与家族祭祀,你生的儿子算不得夫家首选的继承人,这是封建社会时期阻止小儿女们自由恋爱的手段之一。

    在那个时代,女子私奔可是天大的丑事,一般娘家一气之下,就会与私奔之女断绝了关系,如果,日后夫家再不拿着当人,那么,私奔来的女人命运便如一张风雨中飘摇的白纸,最终落得浑身皱迹斑斑与泥泞为伍,任人践踏。

    卓文君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那一刻,她内心涌动的最汹涌的浪头是:她爱这个男人,一个 “爱”字的魔力足够驱使她与礼教抗争。

    如果说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是由父母做主,那么,这次如果算上天重新给她的机会的话,她要为自己做个决定,那就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未来坎坷不断。

    对于文君的毅然绝家,此时的相如甚是感动,之前他并没料到这一女子会为自己疯狂到如此地步,拥抱她的那一刻,他暗下决心,决不能让文君跟着自己受清贫之苦。

    相如当即决定带着文君赶回自己的成都老家,“放心,我……有房子。”文君顺势做小鸟依人状,娇羞地偎依在他怀里,此时,终于团聚的两人倍感温存,文君坚定了一个决定:从此与相如天涯相随,不离不弃。

    文君跟随相如回到了成都,进门一看,有点失望,房内早已是空空如也,家徒四壁,如果说还有什么值钱东西的话,那就是墙角的几本旧书和一把古琴了。

    好在文君早已有了思想准备,并不介意,本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受穷的打算,只要夫妻恩爱,共同致富,牛奶面包肯定都会有的!

    相比文君的情愿安贫乐素.相如就不这么想了。作为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稍微让他干点力气活便弄得腰酸背疼、苦不堪言,虽然会写几首赋,会弹几个曲儿,但这一时半会儿也挣不来几个钱,何况他的志向一直是枝头上翱翔的凤凰,而非院子里溜达的鸡。

    苦于志向一时不得实现,相如便牢骚满腹,看什么都不满,这显示出他极大_38605.html的弱点。

    两人在成都老家清贫生活一年多,不见任何起色。

    文君心里也一直记挂着家中老爹,那夜贸然离去,不知父亲是否受得了,内心深处连连自责不孝。曾多次想偷偷回家看看,不惊动乡人,只远远望父亲一眼,奈何来去盘缠又是一大笔,再说,留下相如一人,文君岂能放心得下?

    这天,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说通相如,

    “相公陪我回临邛吧,我家在那里亲戚还有一些,随便借贷一点儿也能维持生计……”

    “不去。”还没等文君把话说完,就被相如坚定地回绝了。

    文君当然知道,相如一向傲气十足,回来后,闻知卓老爹有过“一钱不与”的气头语,更是羞于回去。

    文君虽然很无奈,心里也理解丈夫的苦衷,尽中 文首发管在生活中,两人有时因为一些小事免不了磕磕绊绊,但文君始终没说过要自己回娘家,更没有提过“分手”这两个字,当然,那会也没有分手这种事情,不像现在,小恋人动不动就容易说分手,而且还是女的说得多,那时候,只有男人休女人的说法!

    作为男人,有些事情需要搁在心底,不能同女人讲的。相如就是如此,他经常一边砍柴一边自言自语,不能给心爱之人带来幸福,脸面又有甚用?!

    这段辛酸生活给了相如很多锻炼,无论从思想还是体力上,精神层面,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价值,作为文人的出路;身体上,经过一些诸如砍柴、劈柴之类的粗活锻炼开始变得强健不少,胸前肌肉日渐丰满。

    一日,相如从山上砍柴归来,回到院子,把一捆张牙舞爪的树枝放下,来到厨房,见文君正在给灶台添柴烧火,准备晚饭,她的额头上被摸了黑炭灰的手弄上两抹黑,浓烟熏得她咳嗽不止,相如看此情景,心里觉得实在对妻子不住,

    “不如……我们明天收……收拾收拾回……回临邛吧,何必……自苦于……此!”

    “你不怕我家乡人了?”

    “怕……又如何?总比让……夫人跟我在……在这里受……苦强!”

    文君站起来,先是观察丈夫说的是不是气话,确定不是后,高兴地拥抱起相如。

    拥抱了一会儿,只听相如叫,“火!火要烧出来啦!”夫妻俩笑着赶忙把柴火往灶台深处塞。

    有时候也好奇,说话结结巴巴的相如,在平日生活中是怎么逗妻子开心的呢?想想就他那口才,恐怕一个笑话还没讲完,文君早就无聊到打瞌睡了。目前,只有一种情况比较可信,就是,相如在跟文君讲情话时是不打喯磕的,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就像他在弹琴唱歌时不结巴一样。

    而对于文君,只要老公在讲情话和弹琴时不结巴,还有熄灯后和别家男人没什么两样,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大不了相如再使出杀手锏——写赋来搞定日常生活的交流,这样,两人的感情生活,基本是没什么缺陷了。而相如的辞赋水平,也正是在这不知不觉中一步步提高。

    第二天,相如夫妇变卖了房产,奔向临邛。

    伟大的无产阶级先驱马克思曾经告诫我们,事物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这就要求我们解决问题要分清主次,主要问题解决了,次要问题有时候就会迎刃而解。现在,相如夫妇面对的一系列问题有:前程问题、和父亲搞好关系的问题、吃饭住宿问题,这里面,主要问题是什么呢?就是和父亲搞好关系问题,只要把这个问题先解决了,其它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这个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人家卓文君。

    文君深知老爹的脾气——好面子,于是,把来时用的车骑统统卖掉,加上变卖相如房子的钱,在离卓府隔一条街的地方开了家酒馆,取名“喜相逢”。

    毫无疑问,她是要用这个办法让老爹难堪,然后就会接济他们俩。卓文君是谁,临邛当地大财主卓王孙的千金大小姐哎,就算卓老爹不顾及父女骨肉亲情,也得考虑考虑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吧。

    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卓文君相当有魄力,换了别人恨不能远走高飞,躲都躲不来呢,卓文君就偏偏往老虎屁股上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