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反复无常非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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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掌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久仰过分了,身为区区一个下等商人,除了在广陵本地有点名声,辛掌柜还真想不到自己能让哪位人物站出来说一声久仰。

    这个年轻的公子非富即贵,可惜身上并无明显代表身份的物品,突然出现在广陵这里,可是捣乱?

    人们中传出一阵不安骚动。

    “辛某惭愧,看公子一表人才,却不是广陵人,”明察秋毫的人就能看出这新来的公子以及身后一队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难道有人漏夜进城了,这还叫人放心,无论是谁这时候进城踏上广陵,到底从南江内部走出来的人,总不会出现和外人串通一气的最坏结局吧,有了这个判断,在场的广陵人的脸色纷纷皆缓和下来,相反,给扣留过夜杂乱纠集一起的多国商队的人就一副死了爹娘的惨样。

    侍卫们按习惯站得挺立,仅仅不动不出声就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护甲和佩刀焕发粼粼寒光,摇曳的烛火在其上变形舞动,就是人人皆兵的广陵人们也竖起寒毛,如同旗鼓相当的力量狭路相逢,现在一个是人多势众,一个乌合之众,半途cha进来的势力却带着杀气,非久经沙场的将士不能具备的质素————难道是某位将领出巡临到?有官府的人在场就不好办,眼前这些外国商队的人早该嚣张不起来,是他们总还有些理智顾及到朝廷的脸面,但私了是必定的了,现在天意要cha一个官员进来,还怎么私了?

    拜托,让今夜南江的官员都歇息去吧,全部不该出现在广陵。

    “公子是不巧路经过,敢问乃.哪家贵人呢?实在令你见笑了,给公子你的同伴见这种仗势。”辛掌柜还算客气。

    “辛掌柜,我还是特意前来的。”

    公子微微一笑,简洁地介绍一下.护送卿鸿来此的经过,干净利落地表明身份,不过却没有报上自己官职,只称自己是辞官离京官员卿鸿之挚友。“原来如此,要公子你和那位令人尊敬的人摸黑独自进城,真是我们的过错!这,这真是……真是不恰巧!”跟卿鸿的爹一个疑问,辞官的人还会有人护送,挚友一说似是而非,辛掌柜面上恍然这样说道,心里却还是存在不少疑窦,并没有十分信任眼前这位。

    “我们事先也并没有通知,何来.迎接之说,还是让掌柜你来解说一番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吧。”颔首微笑,对所有人报以明媚温和的笑颜,公子他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在搜索人影并没有发现可能的熟悉倩影之后,他垂下的眼帘一瞬间诠释出一种稍纵即逝的落寞,片刻便不留痕迹。“还说官府地方给包围住,人都不能出来了,算我多嘴,官员是南江朝廷的手足,所谓父母官,现在看着自己父母官陷入窘境,你们可有解决办法了?”

    没有不可一世的架子,一直是虚心请教的温和态.度,他是无辜一并被卷入此事中的人,俊俏公子举止终解除了旁人一些戒备警惕之心,为自己赢得旁人的好感。

    “有人图谋不轨,要在广陵闹事,还趁着开恩日这一.日犯事,可谓向天借的大胆子,我们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商人,也想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辛掌柜眸中闪现寒芒,冷冷看着对面那些人说道,“关闭港口是不让凶手坐船离开,就是城门那里暗处其实也是有人看守,从入夜开始,这儿就管进不管出,但很多人不理解咱们十三行的苦心,也不配合官府的安排要求,屡次自作主张,欲强行打开港口,若公子你不出现,可能下来便是不堪入目的争斗。”

    辛掌柜每说一句,那些外国商队的人就莫名越.心虚,“这事情不能这样不了了之的!你们十三行颠倒黑白,明明就是我们中间有人命丧剧毒,先离奇被毒死一位,你们下令禁了港口把我们全困在这里,分明就想一网打尽,我们难道束手等死?!”红着脖子吼道,站出来的人指着辛掌柜无所畏惧地指责,那满口不顺耳的南江话因为激动更是咬字不清,听之分外显得尖厉,但已经清楚地说出这些千里迢迢来南江贸易的人全部心声。

    敢漂洋过海出.来跨国行商的,哪个不是有点胆识的亡命之徒,感觉自己性命被威胁到的时候,拥而暴起之下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有凶徒混在你们当中,他才是杀害两人的最魁祸手,我们广陵十三行是行商的商业协会,不干杀人勾当,都是老面孔开商多年了,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辛掌柜怒视这些人,堂堂商业协会被形容要杀人灭口的亡命徒,实在是侮辱人,拂袖变色,掌柜怒地一嗓子让四周顿时陷入更为紧迫诡谲的局面。

    “就是经商往来这么多年我们才了解你们广陵,”这次走出来一个海兴国的商队男人,辛掌柜瞳孔一缩,这人是老相识,今早时候还一边交换商品钱物一边熟稔地打招呼好像老友一般,没想到半天之后天翻地覆,这个海兴国商队的男人表情复杂地说道,“在广陵找官府一点用处都无,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无声无息,没有作用,广陵就是你们这群人做主,南江皇帝管不到你们头上,你们为了泄恨以及瞒住朝廷,要把我们这些人杀光有何难,有人要自立为王,不知道内地里安什么心,我们就是送上门的人头,”毫无顾忌地在一位似乎是刚刚辞官到此的南江前官员以及一位官职尚不明的年轻公子面前数落,大胆猜测,这些话立即让商业协会以及众多广陵人们脸色一变,气得浑身发抖,射过去的目光几乎要把此人千刀万剐。

    这人居然在朝廷官员面前诬陷他们商业协会有造反之心?!

    “今早你们宣布交易减半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了,哼哼,我们说要告到京都去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麻木冷淡的反应!”那人还越说越激动,浑身都打颤,却不晓得是因为兴奋难当,还是后怕。“你们要囤积财物,招兵买马,当我们中有人说要把你们的事告到朝廷上面去时候,你们不就怕丑事提前败lou,动了杀心,对不啊?!我们这些全部只不过是普通的商人,什么都不懂,哪里会是混进一个什么凶徒,分明是你们捏造借口,这荒谬得说出去无人会相信!”

    不得不说,这位仁兄的联想力丰富,还是广陵商业协会种种行为招引这种致命的误会出来。

    “你们是商人什么都不懂,还懂得给我们套上一个造反的大帽子!”岂有此理,再淳朴可爱的人也忍受不住这样大逆不道要给诛杀全族的重大罪名。

    “被毒死丧命的人中的乃是马钱子的毒,这种东西我们国家没有,也根本就不会用,只有你们南江人晓得使用这种阴毒东西!”

    “此言可笑,多年贸易你们什么都要掺一脚进来,像马钱子这种药材好我们南江的医术不早就传入你们国中,我们广陵人行得正坐得稳,夜里有鬼前门敲都不惊,最重要的是我们为何要加害你们,分明是你们狗急跳墙,包藏祸心!”

    “你们要造反!”

    再次听到这种说法被喊出来,如辛掌柜一般好韵养的人也不由勃然大怒了。“到此为止了,再不住口,我们也可认为,你们将朝廷地方围堵,无视南江律例,是有心进犯,蔑视我们南江!”

    都是不信任彼此,一个以为敞开家门迎来了条乱咬人的疯狗,一个以为自己是送羊入虎口,到如斯地步都退不得。

    听起来很糟糕。

    卿鸿的爹在听到造反一说时候霎时就皱紧了眉头,这位古板死脑筋的文人看着辛掌柜的目光都怪了,旁人一眼就瞧出这位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大约是把那个说法听进去了。

    侍卫们等待公子的命令,告诉他们该怎么处置眼前局面,有人附在公子耳边问道怎么介入,那位俊俏公子只是眼神闪烁一下,lou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广陵人真的……要造反?

    …………

    “公子,你千万不能听信谗言,我们广陵对朝廷忠心不变,生是南江人,死是南江鬼。”

    辛掌柜余怒未消地跟他们解释,惟恐误会下去。

    事情搞到这严重地步不会单单是死了一两个人就解释完毕,离奇被毒害的人不过是不重不轻的导火索,也许是解决中间哪个环节哪处再摩擦加深矛盾,官府的懦弱无能加剧了这些外国商队心中怀疑,不信任的涟漪无休止地荡漾,广陵片面要求交易减半的嚣张无礼早埋下爆发的种子,引来很多人的怨恨,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作为黑手埋下圈套,一环扣一环,让广陵十三行商业协会的人以及其他人不知不觉中全都傻傻地一脚踏进去,万劫不复?

    有人,利用了这些人。

    原来到此,全部线索理清楚了,想通这一点都没有办法,因为事情似乎已经不可收拾。即使没有造反的念头,给这样闹下去,要这事情传到朝廷上面,广陵这里……最后也许会被逼着真的去造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