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说;“不——”。
过了多久,我想,也许有五年刑期那么长吧。而此刻,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手背上摩挲;那种感觉像羽毛轻拂,弄得我很痒。我想伸出左手将弄痒我的东西拨开,可左手涨麻的使不上一丝一毫力气;一动,便有一阵钻心的疼传来。现在,我需要来人帮一把忙;于是,我努力呼救,希望有人过来;嘴张开着,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甚至憋闷在胸腔的那声求救都使我疼痛难忍。我的双眼紧闭;我准备着,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终于把身体上的力量汇聚到眼睛上。眼前灰蒙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努力去回忆所发生过的事wWw.情;但,大脑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记忆。我的身体又剧烈地疼痛痉挛起来,一阵强过一阵。我强忍着疼;结果,还是发出一声气息奄奄的呻吟。与此同时,我的头像被什么东西切割开身体之外,分开的头颅似乎又被抛开,坠入悬崖;我有一种走路脚踩空了的感觉。我又想瞌睡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浑身无力。我睡了很久吗?这又是什么地方?耳畔忽然传来尖细的女生;“这人的血管可真难找啊!”。声音柔润;我想知道她是谁。我终于睁开双眼,眼皮上似压了一块石头;这个动作也让我感到疲惫不堪。
“看呢!他醒过来啦!”。由于激动,她欢快的叫起来。
“江驿”。紧接着,一个男人喊出我的名字;声音稔熟,我一下子分辨出来,是陈警官在叫我。
身体平放在床上,聆听到叫声,我扭了勃颈,努力辩明眼前晃动着的身影。白大褂,头戴一顶护士帽;我认清楚她是一名WWW.soudu.org护士。这么说,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凝神伫立床畔,面朝我,她的皮肤细腻白皙,高挺的鼻梁上已经洇出细密的汗珠。我的右手软绵被护士一只手紧握,她的另一只手贴在我手背上来回摩挲。“嗨!你可醒过来了”;护士望着我,厚厚的嘴唇翕动说;“瞧你,身体冰凉,给你打针又找不到血管”。说完,她的手又开始动起来。
我想坐起身;当我用尽全身力量抬头时,却发现身子软弱无力;我无奈地轻叹一声,打消坐起来的念头,并放松身体。
“可不允许你乱动哟!”。护士命令我说;过了片刻,她又说:“你刚动过手术,可得注意身体,更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否则,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江驿,听医生的话,别乱动”。陈警官说,声音是从床尾传来的。
我不偎不动,眼望护士。只见护士把我的手朝怀里紧了紧。我暗自惊愕,她的手竟然如此光滑温暖而又坚硬,有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相比之下,在她摩挲的力量下,我濒凉的指尖一下又一下顶撞着她胸的饱满;美丽而芬芳。指尖每轻轻碰撞一下,全身立即觉得一阵酥软;同样,坠入心底的那份冰凉又渐以复活,就连周围的灰蒙也跟着抖动不止。望着护士,我掬了指尖。她的摩挲仍在继续,额头洇出的汗渍随着她身体的晃动打落我裸着的胳臂上,一滴又一滴……;于是,我那颗早就张满枯草的心,开始一点一点滋润,被燃烧;心央的火苗,立即由内向外一窜一窜跳跃不止。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绯红;但,我根本无法控制那团火的燃烧。我觉着全身每一个活着得细胞都变的极度敏感,我很怕我掬起来的手指再次碰撞她。我想,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喊叫出声的。但是,另一种欲望也同样揪着心。在我孤单独处的日子,我渴望能有一双温柔的手来抚爱我受伤的心灵。像现在这样,窗外五月的风,吹在我身上,舍不得抹去。
已经度过五年深牢大狱,手第一次被异性握着,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我的脸又红了,幸好病房内暗淡无光,护士看不清我的脸。
摩挲停了下来,我整个身子也像裹在冰窖里又沉了下去。接下来,护士小心翼翼把我的手臂平放床面;她顺手从搁物橱桌面上拿起止血带,穿过胳臂,两只手一紧,打了一个活结;然后,拿过酒精棉棍在我手背的某个地方转着圈擦了擦,又掬起一根手指弹了弹连着针头的透明输液管,待确定针管内确无气泡后,手指才捏起针头,准确无误刺进我手背上那根忽明忽暗的血管。接着,体内的血倒流出来,她伸手一挣,止血带的活结扣跳着舞脱开。护士做所有这一切的时候,都是那么轻柔稔熟;而且,总有一种永恒的微笑挂在嘴角;那并不像似职业性的微笑,而是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真情和甜美。
此刻,我大睁着双眼看护士。由于做过手术,本来红润的脸颊变的惨白,目光也一楞一怔的。同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眉头之上横起的那几条皱纹也清晰可见。护士准备离开,就在她端起医用托盘转身时,我突然发现她细长的左眉梢上生长一颗美丽的痣;她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于是,我伸展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把全身的力量又会聚到嘴唇上;害怕她对我产生误解,心里想说的话我没说出口,反而说出另外一番话,我说;“谢谢你,你就像我姐姐”。
护士肯定没听到我所说的一番话,她仅仅用她那双温柔的让人心醉的目光回眸一笑;然后,推门出了病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