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权贵深感惊讶的是,杀人者至今相安无事。
在权贵的思想理念中,民不去告,官是不会追究的;同样,他对此话深信不疑。小强杀了和平媳妇,铁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更改;但,人死不能复生,最其主要的是活着的人。权贵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够封住和平的嘴巴,不让他去告小强;他清楚,和平这孩子,脾气是倔强了点;但,权贵从小把他看到大,熟识他的性格和秉性。给他一些钱,权贵自忖;‘现如今,钱比亲爹都亲,又有谁跟钱过不去呀!别人不会,他和平更不会’。这样想着,他又为该给和平多少钱而心里直犯嘀咕;给他一万,是否少点?;那可是一条人命呢!。给他五万?,权贵又马上摇头嫌多。最后,他把给和平的钱定在三万上;定这个数,他有根有据。去年年根低下,村东头的老姚,出车祸被汽车撞死,县交通局事故科断案,赔给他的家人两万八千块钱;还有,就是枕头囊内仅有三万四千元现金;钱是权贵准备给小强办婚事用的。
在选择中间调和人的时候,他首先想到会计;权贵也认定非他莫属。因为,会计不但是村干部,能说会道;而且,他对整个事情经过熟知一、二。认准了人,于是,权贵拿过床头上那只沉甸甸枕头,拉开拉链,领了两个角,‘哗啦’一下倒出一叠叠百元大票;他从钱堆中数出三万,马齐,拿了一张废旧报纸包好,搁放在床头靠里的位置。一大摞钱摆放在那儿也过于显眼,他又顺手拽了枕巾覆盖在上面;等权贵扭头望到席梦丝床上,所剩无几的几千块钱时,他的颜面抽搐一下;这可是儿子两年多辛苦挣来准备结婚用的钱呀!,这些钱转眼之间再也不归自己所有。此刻,他内心升腾起一种因不慎,而失落了什么东西似的感觉。
‘没就没了,钱没了好办,只要人还在’;权贵是这样自安**的。
第二天中午,权贵请来会计;并对他讲了这样一番话;“这些钱,请你转交给和平,就说当叔的对不起他,给他一点儿精神补偿”。会计答应了他的委托,还给权贵出了不少点子。权贵听从了会计的劝说,打算托关系请人吃饭。
自己两眼一黑什么关系没有,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杨建明身上。以前,他对城里人心存戒备;权贵自认为,城里人见多识广,心眼儿肯定也多;所以,他始终防范着城里人,不与他们交往。后来,通过小强给他写信这件事情,杨_38605.html建明彻底解除了他的戒备之心;同时,也增加了他对城里人的信任态度。
就在他等会计回信,等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权贵拨通杨建明的手机;对方的嘴巴越来越甜,张口闭口;权贵哥长,权贵哥短的;叫得他怪不好意思。
“我要救小强”;电话里权归说;“你不是有一位叔叔从法院里吗!,我要请他吃饭”。对方‘嗯’一声,不去搭话。他又说;“我的亲弟弟,求求你;你给安排一下吧”。
杨建明说;“不好办”。
权贵说;“为救小强,我必须请你叔叔吃饭”。
见对方话语如此倔强,杨建明答应他说;“我尽力而为,约好人,我给你打电话”。
等到了下午,会计没有给他回信;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杨建明给他打来电话;电话中,他先道歉一番;“对不起,权贵哥,我叔叔我没请到”。听到这里,权贵心里‘咯噔’一下,脸也拉长了。不过,对方话头一转;“我请到一位刑庭庭长;你的事儿,我跟他讲过;他答应说尽可能来办。还有,管不管用我不敢打包票;人见不见,还得你来拿主意”。
“管用管用,县官还不如现管呢!”;权贵像似在苍凉的海中抓住一根救命草,他急巴巴地说;“我请他吃饭,要马上请”。
“行,吃饭我来安排;不过,为了表示咱请人办事的诚意,今晚七点半,在‘韩信大酒店’;你看行不行,权贵哥”。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呀!”;权贵显得极为兴奋,一个劲地感谢对方。
从权贵挂断电话到赶往县城去,已经傍晚五点多钟;原本四十五分钟的路程,他骑自行车仅走了半个钟头。‘韩信大酒店’,他没来过;但,从县电视台播放的广告中,他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儿。赶到酒店门口,扭头朝里张望,发现杨建明西装革履伫候在门内朝他招手。停放好自行车,权贵径直走上台阶;于是,两扇透明玻璃门,缓缓地自动向两旁分开。门两旁分别站着两位迎宾小姐,她们身穿大红旗袍,腿上套着长筒肉色毛袜,脚心离地面很高。其中一位本欲上前阻拦跨进门的权贵,结果,杨建明朝小姐摆手说;“这是我请来的朋友”。
以貌取人的两位小姐,转眼之间变了脸;她们笑容可掬,朝进门的权贵鞠躬;“欢迎光临”。
权贵受宠若惊,一闪身迈进门;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宫殿之中,崭新的千层底布鞋,轻轻捻在光滑映出人影的乳黄色大理石地板上。梁山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县;然而,酒店豪华富丽的内装修,却于该县的贫困极不相符;就像一位叫花子穿上一身名牌西装,显得不伦不类。
“走呀!”,杨建明伸手拉他一下衣襟;这时,权贵从眼花缭乱似梦非梦中忽地回过神来;他跟随杨建明直奔二楼。
“您好,明哥”;同样是一位穿红旗袍的小姐发现了杨建明,她笑脸迎上前。
“小红,五号包房”;杨建明呵呵一笑,伸手在小姐白皙的手臂上摸了一把。
“明哥,你坏!”;小红嗲叫一声,急忙躲闪;她抢先走到走廊尽头一个房间门口,停住脚步,伸手拧了把手,并推开门;待两个人进入包房,坐定后;小红跟进来问;“要不要小姐?”。
权贵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窘着脸喃喃说;“什么?什么小姐?。
“你呢?明哥”;小姐张一副模特儿样,黑眉俊眼,粉白细腻的皮肤。从她那一声轻佻的笑声中,权贵马上判断出她跟杨建明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红”,杨建明望着权贵说;“我们还有一位客人,等会儿再说”。此刻,权贵是憨态可掬。
小红朝杨建明抛去一个媚眼,答应着转身离去。
剩下来的两个人,开始谈一些营救小强的细枝末节;话都是权贵在说,杨建明聆听;在对方听的过程中,偶尔插上一个子,“哦!呀!嗯的!”;再也没有别的话语。
请来的客人,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他三十余岁,着便装,个头不高不矮,适中。在上菜的过程中,权贵简短地告诉给对方儿子小强杀人的经过;并求急心切的说要救小强尽快出监狱。
‘法官朋友’几杯酒下肚,口若悬河答应权贵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儿子救出苦海;不过”;他话头一转又说;“这要很多钱,因为人命关天,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还要疏通上头关系”。
权贵救儿心切,吐话问;“钱不是问题,您说,需要多少钱?”。
为了表白自己的清白,‘法官’一脸严肃望着权贵说;“十万。不过,请你放心,所要这些钱,我一份也不会要的,走关系的过程中,我会把一切账单和送礼的收据一并交给你……”。
往下的话他没说完;这时,服务员小红敲门进屋,她问杨建明是否需要小姐时;两个男人就把目光齐刷刷投向权贵。见权贵臊红着个脸,杨建明自作主张回小红话说;“要,来三个小姐”。
“我,我就免了吧!”,权贵诺诺地说;“你们,你们玩你们的,我回家去筹钱”。
酒足饭饱,权贵私底下塞给杨建明两千块钱;并求他说;“好弟弟,就算你帮哥哥忙,代我侍候好法官朋友;过后,哥哥给你磕头都行”。
杨建明望着对方的表情可怜不说,更是让人怜悯;他拍打着权贵的肩头轻声细语;“行,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去你的,剩下来的事情,弟弟给您办的分毫不差”。
权贵一阵激动,握住对方的手抖颤着说,“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