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李登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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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登云的伤情,是腰脊椎骨粉碎性骨折,下肢失去知觉;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并不见任何起色。二零零八年,过完春节后的正月十六日,经过监狱与他的家人协商;最终,他的唯一亲人李登雨,签字画押,他离开了监狱,离开了朝夕相处、服刑五年之久的是非之地。他走的那天,监狱医院的犯人医生,拿担架抬他上的车;又是监狱出车送他回的家。

    出狱后的当天,弟弟考虑到哥哥独身一人,在父母遗留下的房子内,无法照顾自己,就又把李登云接到自己家中;当时,哥哥不同意,说,“我的亲弟弟呀!你刚结婚,有家有口的,也不方便,还是让我一个人过吧!”。

    “不行,坚决不行”;李登云了解弟弟的脾气,自己的话,说了也是白说;就这样,眼巴巴望着他、找人把自己抬到弟弟家居住。

    一夜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经过李登云当夜的深思熟虑,最终,他拿出监狱赔给他的十二万医疗赔偿费,并亲手交给,过门不足三个月的弟媳妇。他说,“弟妹,这些钱你拿着,往后哥哥还得依靠你和弟弟来伺候呢!”。

    “不行,可不行,哥”;李登雨的媳妇,个头小,小眉小眼,高兴的时候,眼睛能眯成一条线;只见她摆着双手,推让说;“这可是你的救命钱,我不能拿,真的不能要”。

    “好妹妹,就算哥哥求你,你看我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有钱又有什么用;你拿着,拿着吧!”;说话的功夫,李登云递钱的手松开了;结果,一万一摞、齐齐码码的十二摞人民币,掉在就地上。

    接着,女人蹲下身子捡钱;边捡她边说,“那也行,哥,先放我们这儿,等你用得着的时候,我们再还给你”。

    关于李登雨的家庭,外人无法知道,就连他自己的亲哥哥也无从知晓。父亲先去世的,三个月后,母亲也相继去世;高中差一个月没毕业;他辍学回家,转而又在本市找了一份临时工干。五年来,李登雨省吃俭用,攒下几万块钱,外加父母去世时,积聚留下来的两万多,他又借了一些,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商品房。房子有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像他这样老实本分又无特长的青年男人,在城市里找对象也困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媒婆的撮合下,经人介绍,他认识了一位郊区的女孩,也就是现任的妻子;他结婚的日子,又是在李登云出事的第二个月的月头上。

    自从李登云进了家门,弟弟平静的日子一下子打_38605.html破了;就像一只正使用着的饭碗,忽地一下摔在地上一样。先上门要账的是自己的一个远亲表哥,欠下的钱,是李登雨买楼房借的一万块钱;表哥走进家门,先看过李登云,后又来到客厅。当时,李登雨上班不在家,他媳妇接待的表哥。中年男人坐定后,伸手接过表弟媳妇沏的茶水杯,张嘴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他先‘哎叹’一声,转接着又说;“你看这事弄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应该来的,可又不能不来”;中年男人又叹一声气,叫一声弟妹说;“你也知道,你表侄眼看着该找对象了,这孩子也是光花钱不挣钱,我和你表嫂挣的钱呢!也仅仅够我们一家人花销用;你看,你们就算帮帮表哥,给我凑凑那一万块钱”。说完话,中年男人又深叹一口气;就好像他内心积聚了太多的压力,而无处可发一样。

    “哥”,女人没叫表哥,她知道,那样显得生分;“登雨挣钱不多,您也知道,一万块钱顶他一年的工资;就算去偷、去抢,当时也给您拿不出来呀!”。

    “我知道、我知道,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是……不是……不是登云拿回家十二万吗!表哥真是过不下去了,就算帮帮表哥,救救急”。

    女人似乎有泪流下来,她沙哑着嗓音又叫了一声哥;从此,再无话可言。

    “表哥,你过来”;这时,卧室内传来李登云的呼叫声。

    中年男人起身走进卧室,进门后,他没坐,站在床尾;等候着对方讲话。

    “我弟弟欠您多少钱?”,李登云的问话显得冷冰冰的。

    中年男人‘吧嗒’一下嘴,小声说;“不多,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一万块钱而已”。

    “给你,你这就拿着”;李登云恶狠狠地说完话,又转脸叫客厅内的女人。等女人进屋后,他吩咐女人:“去,去拿一万块钱,给表哥,让他拿走”。

    女人哭了,她抽噎着说,“哥,那可是你的救命钱呀!不给,说什么也不给;要还的话,让登雨去偷去抢来还账”。

    “你怎么不听话呢!我说给就给;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理儿,你都不懂;今天我做主”。最后一句,李登云狠狠地说,“给”。

    事情到此并不算完结,又过去两天,上门一位陌生男人,三十余岁;进门,他掏出一张借条,朝着迎接他的女人说;“听说你们家有钱了,四月前,李登雨借我那三万块钱,今天正好到期”;说话的功夫,他递给女人,一张李登雨亲手签名的借条,他说,“你看看,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原来,李登雨现在的妻子,在未过门前,娘家人张嘴要‘三金一木’;所谓‘三金’,乃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一木’,又是电动摩托车;为了迎娶媳妇,万般无奈之下,又经人介绍,他借了三万元的高利贷;明面上是借了三万元钱,实际拿到手的没有这么多;经手人递给他两万两千块钱说,“拿到钱的同时,你必须给我写一张三万块钱的借条;不然,这钱你拿不到手”。

    “行,借条我打”;李登雨咬着牙齿说。

    催款人当面拿出的借条,就是当初李登雨狠心签下的。

    女人被蒙在鼓里,不知就里;她气急说,“中 文首发我不知道,我不管;你等李登雨下班回家,你朝他要”。

    最后的结果,催款人,静心等到、李登雨傍晚下班回家,才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李登雨刚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女人没等催款人张嘴;她扑上前,抓住丈夫又是抓又是挠的;“三万元高利贷是不是你借的,你为什么要借这种钱呀!你说话呀!”。

    李登雨挣脱开妻子的胡觉蛮缠,脖子一拧说;“是我借的,当初你爸你妈给你要‘三金一木’,我没钱,只好去借高利贷”。

    “就你能耐!”,女人哭天抹泪不干了;“你这个骗子,我要跟你离婚,现在就离……”。

    最后,也是李登云收的场,他吐话让催款人拿走了三万元钱;等对方接到钱以后,李登云一个劲地自言自语;‘息事宁人,息事宁人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