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只穿外衣和内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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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楼了,起先速度有些快,但下了两层楼就慢了。飞飞原本就是妓女,妓女不卖淫还能做什么。我既然允许她卖给别人,她怎么就不能卖给松子?再说了,我凭什么允许和不允许,我是飞飞什么人。我只用了下两层楼的时间就明白了这些,然后,在嘲笑自己的同时放慢了脚步。

    飞飞的声音在我的头顶盘旋,这些声音急促而单调。脚步声,喘气声,还有叫唤我名字的声音:陈继明,你这混蛋!

    听到这七个字,我愣住了。我站在满是垃圾的楼道拐角处,微微地抬着头,看着眼前的那组台阶。没几秒钟,台阶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打赤脚只穿着外衣和内裤的女人。外衣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胸部一览无余。

    那个女人当然就是飞飞,我还看见她的脸上满是眼泪。她似_38605.html乎想保持原先的速度,冲进我怀里,让我抱着她,但终究还是木愣住了。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组台阶的距离,彼此愣看着。

    我原本打算稍微沉默一会儿,如果她不说话,我就告诉她如果她想去的话,可以到燕姐的酒吧去做陪酒小姐,然后独自下楼离开,回学校去。我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所让我厌恶的学校里去了,尽管我非常厌恶那里,但我必须承认,它看上去还是比较纯净的,至少比这个肮脏的社会纯净一些。也可能是我终究无法摆脱自己学生的身份,终究难以逃避自己灵魂里残留的那些许善良。

    但飞飞没让我沉默到那么久,她终究还是说话了。几乎在说话的同时,她的人已经扑在我身上,双手环扣在我肩膀上,泣不成声。我不知所措的双手伸了好几次,想抱着她,但到底还是没有,僵持在身体的两侧。

    她说了很多话,大致的意思是松子在强奸她。不过我没心情细听,那原本就是和我没多少关系的事情。没有人会相信妓女被强奸这样的荒唐事,即便相信也毫无意义。不过我的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也许是终于亲眼目睹了跟自己睡过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体下,人的某些自然属性让我感觉到了尴尬以及尴尬后的厌烦。

    松子在这个时候从我眼前走过,他朝我勉强地笑了笑。我冷一收眉,他一溜烟儿消失在楼下,只留“噔噔噔”的脚步声响在耳边。

    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真的。我小声地说着。

    飞飞无语,只是哭。

    我们顶多也就算认识而已,刚才撞见,只是有点尴尬。我接着说。

    她小声地哽咽着,环扣的双手稍微松开了些许。

    下次家里要是有客人,记得把门关好,免得再像今天这样。

    陈继明,你这混蛋!飞飞松开双手,一巴掌?了过来,像半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不过这次我却没感觉到疼痛,我的脸上忍不住冷笑。

    飞飞,这是第二巴掌,你再打一巴掌吧,我们两不相欠,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我淡淡地冷笑着,说完将脸凑了过去,等着最后的那一巴掌。不过那一巴掌始终没有打过来,飞飞双眸紧紧地盯着我看,懵了,似乎觉得她眼前的那个男子非常陌生。

    我数三二一,你再不打我就走了。我没有笑,只是很小声地说着。

    我只数了三,飞飞再也忍不下去了,失声痛哭。

    继明,不要那样,不要,真的不要,我求求你了,我向你道歉好么。飞飞边哭边说,再次扑在我怀里,双手死死地环扣在我肩膀上。继明你知道吗,自从你再次来找我以后,我就再也没去那里做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工作,但到现在还没结果。松子上午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他说他在一个酒吧帮我找了份工作,我以为是你让他来的,再说你和他那么熟悉,也便没防备什么,然后他就趁机对我无礼。

    我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了,我都已经说了,你不用向我解释!

    好好,我不说的,我只求你以后不要再也不见我了,可以吗。

    你这是何苦,我们见和不见有什么意义?

    你就当可怜我,好吗,继明。

    看着她泪流满面我一直在努力地想着,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以及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的。我始终想不清楚,可能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也可能从来就不曾认识过。而我们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关系,也可能是原本就有的,或者,从来就不曾有过。

    在飞飞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里,我肯定是不小心介入过,然后她觉得我是唯一懂得她的人。那么,我那次不小心的介入是在什么时候呢,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找寻,一直没有答案。但飞飞肯定记得很清楚,像我对燕姐、陈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某些最为原始的温存倍感亲切那样。不过在她们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里,那可能并不是值得记住的,于是我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陈姐还要和我做爱。

    飞飞不是我,她的世界还没有足够寒冷,所以她目前还会去求别人。

    好了,飞飞,回去好么,回去把衣服穿好,免得冻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漠漠地看着楼下那些不堪入目的贫民窟。那里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研究彩票,我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研究了。那些可悲的概率主义者,除了被概率玩弄还能怎么样。

    嗯,那你要和我一块儿上去。飞飞的表情和语气,我形容不出来。

    你上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我请你吃饭。我淡淡地笑着。

    你也上去嘛。她说那话,我觉得她真是个小女孩。我再次想到了那样一种可能,如果她和我们班的那些傻逼女生一样有条件的话,她肯定会比她们更为骄横跋扈,更会对自己的男朋友甚至一切男生,颐指气使。不过她没有条件,所以一切都只是假设,而假设永远没有现实意义。

    那好吧。我忍不住在内心嘲笑她的可爱,但我没直接去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穿好衣服我就带她去吃饭,在八一桥头的饭是钢。两个人吃了五百多块,点菜的时候我发现飞飞和所有女人一样,如果是别人埋单,她们都是狠命地往高价的点,尽管明明知道吃不完。她们有一个点菜标准:不点最好,只点最贵。那么贵的菜摆在桌子上,旁边的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样多有面中 文首发子。而且吃的时候,尽量要剩得多一些,即便能吃完,也坚决不吃完,一定要剩下,菜剩得越多越有面子。

    不只是飞飞有如此的想法,也包括我。

    我们点了一桌的菜,只吃了1/5左右,好些菜压根就没动筷子。我去付账的时候,飞飞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因此我料定松子告诉了她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不过我觉得,飞飞知道和不知道在实质上毫无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