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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会议要选举临时党支部,非党员们都回房间休息了,曾怀志和南向东跟着老水手长来到前舱二楼的一个房间停下来,老水手长开门后,先按亮了电灯,再叮咛几句话便走了。

    这是一个长方型的房间,房间尽头摆着一张写字台,靠左壁有个双人沙发,右壁一付上下两层的床,窗头是一个大衣柜。

    两人打量着房间,好长时间没说话,解开行李后,天南地北的一直议论到将近下半夜了,才上床休息。

    曾怀志躺在下床,一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南向东在上床也是如此,下半夜就要过半了,两人才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清晨,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船上已经出现了一片繁忙地景象,号子声,铁锤声,电焊声交织在一起。

    两人正在穿衣服,老水手长进来了:哈哈!太阳照着屁股了,还在睡大觉啊!

    两人惊讶地看看表,果然时间都在7、30时,不由都有点忙乱起来。

    甲板上,晨光普照,刚洗刷完毕的两个青年人从前舱里出来,环顾周围一眼,不由惊呆了,原来日新丸轮这个庞然大物虽然离地约同高达十几层的楼房,长近200米,却稳稳立在下面一处滴水未有的凹地,此时,周围响起一片叮叮噹噹的声音,好像是美妙的音乐回旋在空中。

    两人不禁被这有点诗情画意的场面看呆了眼,不由舒展双臂,贪婪地呼吸着甲板上的新鲜空气。

    早餐后,全船人员都在餐厅里接受任务,因为天还没亮的时候,船长就到陆地开会去了,政委宣布了工作安排:同志们,根据昨晚临时党支部的研究决定,我们的人员需要重新调整一下,机舱的大管轮负责和上海、天津港的技术人员从主要部件查起,甲板由大付负责同大连港的技术人员共同协力检查船体的维修,老水手长带领曾怀志、南向东负责后勤工作,我和造船厂的电器人员负责检查和维修线路问题,从今天起,一切检查和维修工作,每个人每天都必须要做出详细地记录、、、、、、。

    大付!大付!突然,一位技术人员闯进来打断了政委的话。

    大付曲光耀看他气喘吁吁,神色慌乱的样子,不由着急起来:快说,出什么事啦?

    大付,情况不好,刚才发现船身有点开始倾斜。

    多少度,采取措施了吗?

    倾斜2度,采取措施后,见效不大。

    大付一楞,脸上顿时绽出一丝惊慌地神色:政委,情况太意外了,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大付同志,镇定下来,现在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先想办法加固缆绳,全体人员马上到甲板上去,听我指挥!

    高大海霍地站起来,所有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政委扫视了大家一眼:同志们,立刻执行大付的命令,快!

    大家紧跟在政委的身后,慌乱地拥出了门外。

    第七章

    情况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停泊在滴水未坞台上的日新丸轮突然出现了倾斜的迹象,在陆地上的许多修船工人在惊慌大喊大叫着,庞大的船体显然有了左高右低的情况,左舷的几根缆绳越绷越紧,时而发出异常的声音。

    仅仅一瞬间,船员们跑步集合在甲板上,大付马上命令大家各就各位,先将左舷再加固几根缆绳。

    随着大付的命令,几条粗长的缆绳同时抛下陆地,下面的人手忙脚乱地将缆绳套在了缆桩上,大付还没喘口气,突然一声怪响,原来加固的两根粗缆绳砰地一声断了,新的缆绳一下子又绷紧了,好险啊!大付擦了把冷汗,一边让人再加固几根缆绳,一边命令身边的人跟着他下舱。

    曾怀志和南向东紧跟着大付身后往舱口跑去,只听老水手长气喘吁吁地喊叫:不行啊,这样下去太危险,快想别的办法吧!

    大付突然打断了老水手长的喊叫:我知道,必须要放压水舱,快放压水舱,要快,越快越好!

    老水长恍然大悟,立刻大声喊叫起来:大付,你留在甲板上指挥,我带两个年轻人下舱!

    大付看一眼迈着艰难脚步的老水手,一边命令曾怀志协助老水手长,一边拉着南向东快步下舱。

    几个人跟在大付身后先从船尾的一个楼梯口跑下去,又沿着狭窄的楼梯拐了两个弯,再穿过一条走廊,一扇大铁门出现在面前,大付用力一推,里面黑乎乎地,一股浓烈地潮腥味扑鼻而来。

    大付忽然想到没带手电,立刻气急败坏地乱捶起头来,这时,老水手突然开亮了手电,在前面引路,几个人马上手拉手向前行进。

    小心地下有铁管!注意头顶!老水长不停的发出警告声。

    突然,曾怀志失声痛叫起来,老水手长转过手电一看,只见他的额前出现了一个大血泡。

    大付内疚地长叹一口气,曾怀志一咬牙,便催促老水手长快走。

    这样一来,几个人的心里不由叫苦连天,那怕在外面跑上几公里的路,也比在这个黑地方好受得多。

    南向东心里正嘀咕着,万没料到,脚下一滑,身体悬空了一下,接着便跌倒下去。

    大付在惊慌的搜索中,发现南向东掉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中间,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把他拉上来。

    就在这时候,每个人突然都感到船身明显地震动了一下,大付再也顾不得查看南向东的伤势,慌乱地来到一堆阀门跟前:快,快,这就是阀门,大家一齐来吧!

    曾怀志和南向东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紧张的心理已促使他们将精力全部投在了阀门上,大付一边开着一个大阀门,一边大声叮咛着别人,一定要将阀门开到头为止。

    时间刻不容缓,拖一分钟就会带来一分钟的危险,两个年轻人都在快速的扳动着阀门,渐渐地感到胳膊开始发酸,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凡是需要开的阀门都在瞬间都完成了,老水手长坐在地上吃力地喘息着,手电滚落在地上,黑暗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家正在歇息中,忽然,从他们来的方向出现了灯光,一盏又一盏纷纷朝他们围拢而来。

    大付刚听到对方的呼叫声,不由激动地一跃而起:“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两个年轻人也情不自禁地喊起来: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当大付带着两个伤号一旦出现在甲班上,政委和船员们一拥上前,纷纷发出胜利的喝彩声。

    整整忙碌了一上午,大家仿佛这才觉得肚子饿了,原来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老水手长忙着张罗饭菜去了。

    大付便带着两个伤号去前舱的十字房间想做一下简单的治疗和包扎,刚推开十字房间的门,一股热气从里面冒出来,大付脸色一变,连忙将门关上:别进去,里面的管道可能出了问题,走,到我房间去包扎一下吧!

    曾怀志和南向东现在才知道船上的许多管道渗漏是很严重的,两人肚子饿得浑身一点劲没有了,只好跟着大付爬上了三楼。

    不料,三个人刚进了房间,还没等坐下,楼梯上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大付,大付!

    大付惊异而立:出什么事啦?

    政委让你带几个水手快到机舱里去!

    大付紧问一句:机舱出什么事啦?

    因为管道问题,刚才发现机舱里的锅炉就要烧干了,差点引起爆炸!

    两个年轻人大惊失色,看到大付二话没说,抬腿便走,马上跟着又跑了出去。

    这时候,每层的走廊上也响起一阵阵的跑步声,多数水手端起的饭碗还没吃上几口,放下饭碗,一齐冲出了餐厅。

    船员们刚在甲板上集合后,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战斗中。

    第八章

    夜晚,餐厅里处在紧张的寂静中,几盏大吊灯的强烈灯光照在船员们严峻地脸庞上,全船二十几号人坐在餐厅四周的沙发上,听着政委在做沉重地指示。

    同志们,现在我们又面临着一个严重的考验,由于机舱里的锅炉出现了意外的故障,我们只能先将一切工作停下来,在短时间内,要全力以赴抢修锅炉,尽快拿下排除锅炉故障的艰巨任务,这样一来的结果,就完全断绝了船上取暖的需要,在这严寒的冬天里,对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严重的考验,因此,我这个当政委的非常担心大家的身体,怎么办?

    政委!高大海从沙发上一下子站起来:放心吧,就是再大的困难我们也会克服的,你就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我相信大家会克服一切困难来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光荣而艰巨任务的,下面由船长讲话!

    同志们,都抬起头来,我先问大家,明天是个什么日子?

    餐厅里所有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高大海先问身旁的鲳鱼,韦昌玉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这时,大管轮大叫起来:对了,今天是27号,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啦!

    大家都听着,今天,我下陆地开会,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明天的大年三十,我们将会收到一批现成的年货,除夕夜,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大家说好不好!

    好!声浪冲破了餐厅。

    现在,话归正传,船长的面孔一下子又严肃起来,他将一张示意图铺在桌面上,详细部署了抢修锅炉的要求和步骤。

    不知不觉地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船长开始征求大家的意见。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并没有人能提出相反的意见,船长这才决定散会。

    漆黑的夜色,西北风呼啸着扑在甲板上,远处,一片摇缀地灯光在闪烁着,曾怀志和南向东爬在船拦帮上观看着周围的夜景,不一会儿,浑身便冻得缩成了一团,两人马上回到了房间,其实房间冷得根本坐不住也躺不住的,每人除了一个棉被,就是一件大衣了。

    这一夜,他俩睁着眼闲聊着,一宿都无法入睡。

    第二天傍晚,老水手长在甲板上兴高采烈地敲起了脸盆:过年了,会餐喽!

    餐厅里,灯火通明,老水手长乐呵呵地宣布:由于条件限制,菜的花样不多,但是酒可以管饱,来,大家都把酒杯举起来!

    突然,值班的话务员一头闯进来:好消息,好消息,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

    政委抢过抱文,看了看,不由也激动起来:上级领导与本地有关部门经过磋商,从明天起,本地的船厂再给我们增加一批修船工人,以最快的速度保证完成修船任务,重要的是,大家听好了,今天,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上级领导还转达了周总理对我们全体船员的节日问候!

    一瞬间,整个餐厅沸腾起来,大家兴奋地跳跃起来,呼喊起来。

    同志们!政委举起酒杯:感谢总理的关怀,为总理的身体健康,干杯!

    干杯!

    感谢总理的关怀!

    为总理的身体健康,干杯!

    大家频频举杯,互相勉励,整个餐厅沉浸在一片幸福欢乐的气氛之中。

    第九章

    坞台的闸门终于打开了,海水蜂拥而入,日新丸轮缓缓地漂浮起来。

    岸上的人影显得越来越小,当拖轮掉转船头返回时,日新丸轮一声长鸣,船尾顿时翻起一大片浪花,随着轰隆隆螺旋浆的声响,日新丸轮开足马力向公海驶去。

    甲板上,阵阵海风吹来,曾怀志和南向东舒眼展往,尽情欣赏着大海的壮景,晴朗的天空中,漂浮白云,矫健地海鸥在海面上飞翔,无边无际的大海,天水相连,随风飘来的一股股海水味使人感到空气清爽。

    夜里,船上除了房间亮着灯光外,其它照明的灯光全部关闭了。

    曾怀志和南向东兴致勃勃地摸黑爬上全船最高层的驾驶台,呵,里面很黑,很安静,从仪器里透射出来的几丝光亮,隐约可以看到韦昌玉正在聚精会神地掌舵,此时,他平常那付俏皮劲全然不见了,两只微眯地小眼睛也变得格外有神,认真回答着船长的指令。

    在舵轮发出阵阵轻微地响声中,船长立在驾驶台的窗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紧盯着前方。

    左满舵!

    满舵左!

    正舵!

    舵正!

    海上的天气实在是变幻无常,黎明时分,正在房间睡觉的两个年轻人被一阵急促地叩门声惊醒了,船上所有的人都穿上了衣服来到餐厅开会。

    因为受台风影响,几个小时后,海面上将出现9—10级的大风,船长决定先抛锚停止航行,让报务员发报,请示上级后再做决定。

    风越来越大,甲板上盖着输油管道的篷布被风刮开了,船长一声令下,有关人员立即冲上了甲板。

    甲板上的篷布重新覆盖完毕,当船员离开甲板时,曾怀志和南向东才看清了海面上已不是浪花了,而是像一座座山似地大浪一个连一个向船体压来,两人不禁干呕起来,跌跌撞撞地返回了房间。

    两个年轻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子似地难受着,老水手来房间看望他俩,曾怀志有气无力地问:现在是几级的大风?

    老水手长大声回答:受台风影响,已经达到10级的大风了,甭说是新船员,就是老船员也有些挺不住了。老水手长再三叮咛俩人尽量躺在床上,别下地走动,躺着呼吸要随着波浪,有节奏地吐气和吸气,当人站在地面上,单腿直立,时而两腿交换。

    第二天清晨,波浪翻滚的海面上又变得风平浪静起来,经过一个白天的急速航行,日新丸轮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古岛。

    大付和高大海站在甲板的船头上,正用望远镜察看着古岛的周围,船长从驾驶台里探出身子:大付,马上带几个人到古岛实地考察一下!

    大付决定让高大海和两个年轻人一快前往,于是,四个人坐在救生艇上慢慢降落到海面上,转眼便登陆到了古岛。

    四个人先爬上了几座像山的岩石,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一群野鸟受惊而飞。他们接着又爬上了一处岩石的顶端,四处展望,虽然古岛尽是一片野草杂生的荒凉景象,但脚下的海面却能见到一些大小不一的鱼儿在游来游去。

    大约不到半小时,船上的气笛响了,他们闻声看去,发现有条拖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上了日新丸轮,于是,四个人马上返程。

    救生艇刚到船尾,只听鲳鱼在喊叫:大付,船长让你们快到餐厅开会,局里的党委书记来了!

    第十章

    餐厅里,烟雾缭绕。

    公司党委书记指着墙上的地图,正在讲话:同志们,这里与都市有多远呢?你们看,从陆地上跑车大约有100多公里,从海上来这里就近多了,拖轮行驶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这就是古岛所在的位置,同志们,别看这里是个荒凉的岛子,它要起的作用可不小,从油田挖掘的地下输油干道就是一直延伸到这个岛子上的,根据周总理的指示,我们将会在短时期内在这里建成一个现代化的油码头。

    党委书记喝了口水,继续说下去:大家知道,我国地大物博,油田里有大量的石油,关键在于交通运输,过去油田的原油需要装上火车,用火车运到港口,再由港口输到油轮,复杂得很,这样一来,浪费了人力和物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决定要建设一个现代化的油码头,让油田的原油直接输送到油轮上,所以,在油码头没有建成前,用日新丸轮这个庞大的船体,起到一个活码头的作用,油轮与日新丸靠泊在一起,便可马上输油,保证输油干道的畅通,因此,日新丸轮的重要性,大家就很清楚了,下面再讲讲具体的任务,你们看这里的地图,日新丸轮没到这里之前,潜水员已经在离古岛附近几百米处下了四个钴子,是连接海底的岩石上的,船头两个,船尾两个,我们的任务就是拉四根揽绳将船固定在钴子上,古岛上的输油管道便由海底延伸到日新丸轮的甲板上,然后,甲板上再安装一套油管阀门,当油轮靠上日新丸轮后,船上打开油阀门,油田的石油便可以直接灌进油轮的舱里,在这之前,时间很紧,日新丸轮不仅要反复试验船体的加固,还要经常试航以及采取到海上抛锚避风的必要措施,所以,我们的任务是很艰巨和紧迫的,大家都明白了吧!

    船员们先是议论起来,然后将目光投向船长和政委。

    政委和船长低语了几句,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

    船员们还在纷纷议论中,政委开始表态:我作为船领导深感责任是重大的,但想到我们国家的油田每天都在开采出大量的石油,如果这些石油不能及时畅通无阻地去支援国家的建设,我们的心里是非常焦急的!

    高大海断然起身:请领导放心,日新丸轮的船员不能当孬种的!

    话音刚落,餐厅里立刻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