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落将枪口对准如茗的胸口,然后一阵狂笑。笑完之后,粉落说:“这胸脯子这么大这么厚,一颗子弹是打不透的,得二颗,二颗不行,得三颗。总之,直到打穿它为止。”如茗一直只看见了粉落温柔任性的一面,从来没有见她像今天这么魔性的一面。而且,粉落一边说着话,那只像玉做的手指,就情不自地钻进了扳机眼里,只要她轻轻一用力,粉落说的话,马上就会灵验。如茗一开始还微笑着,接着,脸上变成一半哭一半笑,最后,当她看见粉落的脸变白,眼睛里射出一缕凶光时,她就哭了起来。如茗边哭边说:“小姐,如茗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粉落的脸一直白着,眼里一直露着凶光,直到如茗说了一百遍“再也不敢了”之后,粉落脸上的红晕才慢慢回来,然后,笑容也才一丝丝回来,到了最后,她将手垂了下去,让枪口朝下,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粉落笑好了,笑够了,笑得心满意足了,才看着如茗说:“如茗啊如茗,姐姐跟你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真是好玩。”
如茗痴痴地看着粉落,眼看着她一前一后简直判若两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正在她不知所措时,粉落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引到她的床沿上坐下,然后,把枪放到她手里说:“你自己看看吧,枪连保险盖都没打开,枪膛里更没装一粒子弹,你让我怎么射穿你的奶?”说完粉落又笑,粉落见如茗不笑,便一抄手,将手伸进如茗的衣服里面,抓住她那对乳房,一扯一揉,如茗果然就笑了,如茗明白了自己中 文首发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捉弄之后,她翻过身来,一把抱住粉落,从后面抓住她的双乳,粉落一下子就软下来,如茗还不解恨,手往下滑,顺手解除了她的裙子。粉落也顾不上自己的下身是否还有遮挡,一手也把如茗的旗袍撸了下来。当两个女人面对面时,她们同时发现,她们彼此都没有穿内衣,两个女人的胴体,此时完全暴露在彼此面前。粉落看着如茗,如茗看着粉落,两个人不约而同向对方靠拢,然后,紧紧搂在一起。
当粉落与如茗在房里以女人的方式欢愉时,周大山打开最后一个粮仓,让家里最后两圈席玉米,被村内村外揭不开锅的农民背走了。周大山坐在仓库外面的石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大山原先根本就不叫周大善人,而且他原先也并没有现在这么大方。他是在结识了杨老四和马小树之后才变得这么大方的。周大山的土地没有鲁少达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周家比鲁家富有也是不争的事实。周大山只有四十担课的土地,在琵琶镇开了一个绸缎铺子,在鸡山县城开了一家山货店。这两个店子的货源,全靠他的骑路楼。骑路楼里日夜有人在那儿收山货和蚕茧,他从周围几个村子的农户手里,收购了山货和蚕茧,然后源源不断地送到琵琶镇和鸡山县城,收购山货的价格是两厢情愿的,而且尽可能照顾他们,让他们多得一些实惠,这些货经过他的手之后,被他用那种精美的瓦棱纸一包装,摆在店子里就会贵上三五倍,周大山也可以从中获得足够多的利润。就这样,百姓愿意把货卖给周大山,周大山也愿意买他们的货,没几年,周家的富裕就藏不住了。用周大山对粉落说过的话说,不想发财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随着周大山一跑县城,一跑琵琶镇,他时不时就感觉这鸡山县,这琵琶镇的地在晃动。他像坐了几天船,上了岸之后的感觉,坐在椅子上面了,椅子在是上下起伏,坐在石头上,石头在上下沉浮。一刚开始,他真以为是椅子在动,就没有太在意,屡次三番之后,他发现他坐过的所有椅子,全是摇摇晃晃、沉沉浮浮的,于是他把每把椅子细细察看了一遍,他发现,没有一把椅子有摇晃和沉浮的可能性。那些在院子里呆了若干年的石头,更不会一沉一浮了。这时,他才明白,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于是,他到镇上看了医生,开回了许多中药,不停地煎了喝,一副又一副,药渣子都喝成了一座小山,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那种感觉一点儿也没跑掉。他又到鸡山县城去寻医问药,结果和琵琶镇的先生诊断的结果没有二样。就这样,周大山走到哪儿,都会感到哪儿在左右摇晃,或者在一沉一浮,那种晕船的感觉一直纠缠着他。
也就是在这时,周大山在鸡山县城见到了杨老四。周大山看到杨老四很偶然。杨老四肩膀上套着一根打了圈的钩绳,从他的山货铺子前一晃而过时,周大山正在察看山货铺的财务。屁下的的椅子一沉一浮,铺子外面的景致也一隐一现,或许是看累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杨老四的身影,从他铺子前的当口晃了过去。周大山在鸡山开了这么多年铺子,几乎没有看到过紫草坪村人上县城里来,而且,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就是,在紫草坪那一带,除了他和鲁少达经常上县城之外,再也就并没有别人来过了,仿佛上县城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专利。而且,对周大山而言,一旦发现除了鲁少达之外的紫草坪人上了县城,毫无疑问,对他在县城的生意来说,无疑就是一种威胁。因此,坐在柜台深处的周大山,看到了杨老四从门口过,是不能不引起重视的。他当即让店小二去把杨老四追了回来。
杨老四只听说周大山在县城开有山货店,但是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这家响誉县城的“美器山货铺”就是周大山的,所以,当店小二将他追回铺子,看见开门迎客的竟然是同村老乡周大山,杨老四也显得格外兴奋。周大山留下杨老四,用肉酒肉饭招待了杨老四,才让杨老四坐他的马车一同回村。在这期间,周大山也没打听杨老四到县城干什么,杨老四也没打听有关山货铺子的情况。坐在往回飞奔的马车上,周大山对杨老四有了一个非常准确的感觉:这小子是个有城府的人,而且城府非常深。
杨老四见周大山看着他不说话,便说:“我本想到县城打几天短工回家买盐,哪里想,县城的人比琵琶镇的人小气多了。”
周大山说:“古话说得好,越发财便越吝啬。”
杨老四说:“古人这个话其实是大错特错了,人只要吝啬,他就不会发财。”
周大山说:“古人说的,是不会错的,错了他们就不会说。”
杨老四说:“你看这马车,它能载着人飞飞地跑,可是,它也能够让人一眨眼粉身碎骨。”
周大山说:“可是它产生车毁人亡的结果毕竟是很少有的事情呀。”
杨老四说:“可是,没有哪辆马车不是在马路上跑散架的,没有一辆。”
周大山说:“你的意思就是说,人总是要死的。”
杨老四说:“正如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一样,正如没有哪只船最终不是烂在水里一样,这些事情都说明了一种结果:光有车,没有路,是不行的,光有船,没有水,也是不行的;而且,车也好,船也好,都斗不赢路和水。”
周大山笑了笑说:“想不到年纪轻轻的杨老四,脑子里装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有意思。”
杨老四说:“周大山,你别躲避我的话,我最想说的是,人必须厚德载物。物就是车,就是船;德就是路,就是水。”
周大山问:“老弟,那你说愚兄该怎么做?”
见马车已经到了周家的大院子里,杨老四从马车上跳下来时,对周大山说:“我送周大哥八个字:行善积德,乐善好施。”
周大山跟着跳动下车,拉着杨老四的手说:“好,从今天起,我认定了你这个弟弟。”
听了周大山的话,看着周大山的样子,杨老四心里浮出一丝怪怪的感觉,他突然觉得,今天与这个大财主说得太多了。
后来,来令杨老四大感意外的是,周大山从此像变了一个人,家里有的,田里长的,店子里放的,只要谁有了急需,他就乐意奉上,而且是人家有钱就收几个钱,没钱就挂账,后来确实还不起的,也就一笔勾销掉。
<_38605.htmlbr/> 这样做了之后,周大山那眩晕的病突然好了。这让周大山大惑不解。也正因为这一点,周大山与杨老四越走越近,直到他进了革命队伍里,以致杨老四把琵琶镇党委,都设到了周家大院东面粮食仓厢房的地下室,杨老四的地下兵工厂也设到西厢房和伙房下面的地下室里。杨老四对周大山的依赖,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包括梨花听了琵琶镇的情况后都说:“周大山对琵琶镇党委而言,已经成了不是委员的委员。这一点,可能是琵琶镇革命成功相当重要的一条经验。”
梨花这样说,杨老四听了,不仅没有兴奋的感觉,心里反而涌出来的,是一种怪怪的感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