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粉落下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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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粉落下了死牢

    粉落下了死牢。她那个记了50个男人的小本本,此时正搁在鸡山县警察局长雷传志的案桌上。雷传志一边翻粉落的小本本,一边在心里猜测这个风尘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似乎与神兵队长杨端正有着某种联系,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在粉落的小本本上,她在每个男人的后面都和动物对应着写了一句话。从昨天死掉的那个男人后面“像只兔子”开始,往回排依次是像狼,像蛇,像狗,像猫,像牛,像羊,像狐狸,像鸡,像鼠,像梅花鹿,像虎,像大象,像猪,像獐,像鹤,像蜈蚣,像马,像……。有时,她来了兴致,还在这些话后面画上一个相应的动物,再在动物后面,标明一些数字,三、五、十、二十不等,不同的是,在这些数字前面,有的画上了小圆圈,有打着小叉叉。这些东西都让警察局长雷传志迷惑不解。

    粉落躺在稻草上面,身体一直在发抖。她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这是怎么了,身在何处,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等她清醒了些,眼前的东西变分明了,她才看清自己已经置身牢笼,接着她看到稻草下面有几只脚母在爬动,她顺着它们爬动的方向,翻动了一下稻草,她看到了一大片地脚母在潮湿的地上爬动,吓得她闭上眼睛大叫起来,叫了一会儿,没人理会,她睁开眼睛时,突然看到牢窗上扒着一只巨大的蜘蛛,她不相信有这么大的蜘蛛,定了眼睛再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夜行人,只见那人一只手扒着铁窗栅,另只一手放在嘴前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他指指窗口,在手指的空中画了一个“子”字,倏地就不见了。

    粉落张着一双大眼睛,瞪着窗口发呆。牢卒听到了她的尖叫,好半天后才晃荡过来,脸上阴笑着,朝她看了几眼,又晃荡开了。粉落扑到牢门口,隔着铁栅栏,看着那牢卒走远了,她才压低声音问道:“嘿,这位大哥,嘿,这位大哥。”

    牢卒转过身来,又朝她阴笑了一下,问:“你在叫我?”

    粉落说:“不叫你叫谁嘛,能不能麻烦这位大哥,我这儿有好多地脚母。”

    牢卒走了过来,盯着粉落盾,看了好一阵子才阴声阴气地说:“这些地脚母都是我们养的。”

    粉落勉强笑了一下,媚着眼说:“能不能麻烦这位大哥,弄一点儿地灰,杀杀?”

    牢卒抬眼又看了粉落一会儿,说:“没想到,你刚杀了一个人血还没干,又要杀这些生灵?看来你真是个不可救药了的女人。”

    粉落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那个人怎么会是我杀的?”

    牢卒又阴笑了一下,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不是你杀的。好好,你等着吧,等着明天局长亲自审讯你吧。”

    粉落问道:“那,审完了会不会把我放了?”

    牢卒说:“哼,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把你放了?你可想得真美呀,等着挨枪子吧,你呀。”

    粉落的脸一下子全白了,她浑身一软,瘫到在地。

    4、那朵鲜艳的桃花

    粉落走进审讯室时,从门口刮来一阵风,把审案桌上的灯烛吹得摇晃起来,让审讯室里昏暗许多。雷传志不想让一个将要死掉的风尘女子看到自己,他让手下在他和粉落之间挂了一层帘子。待灯烛重新镇定之后,粉落已经被带到屋子中央,她身后是一套从头到脚都可以派得上用场的刑具。粉落从没见过这样的物件,她一眼看上去,最初以为它是弃之不用了的神龛,细看之后她才发现,那是一副刑具。粉落坐定之后,带她进来的人为她去掉了脖子上的枷。

    雷传志坐在帘子后面发脾气:“我早就说过,这套旧枷不要用了,不要用了,你们就是不听,对这样一个小女子,有了铁链还不够,还要加上这枷,多不人道。”

    顺着声音,粉落才发现帘子后面坐着一位穿白西服的人。她想,这个人可能就是那个牢头大哥所说的局长了。雷传志一看见粉落,就在心里想,这位看上去如此软弱如此清丽的女子,没想竟然有着如此恶毒的心肠,学会了一套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他听看了现场的副官杜纸说,那把汉阳刀贴着钱牌九的心脏,不偏不倚,一刀中的,要不是人死了血涌出来,谁也不会发觉钱牌九被刺杀了,而且,那把刀仅仅只是怡心园里一把非常普通的水果刀。试想,如果没有超人的杀人胆识和杀人技术,如此一位弱女子,是怎么也杀不了身强体壮的钱牌九的。

    雷传志将帘子挑了一丝缝儿,这样他就可以非常楚地看到粉落了。粉落脸上却是一脸的茫然。这种神色也是她表现得恶毒的地方,雷传志认为,一般属误杀的案件,杀人者都会表现得非常恐惧,绝不会像眼前这个小女子这样,如此泰然自若,一脸无辜。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粉落,说说,你为什么杀人?”雷传志审案子历来就是这样的作风,直奔主题,丝毫不与人绕圈子。粉落想,进了这死牢,看来这死罪是怎么也犟不脱了,死了也便死了,只不过少活些年头,少经些春秋,好处也不是没有的,人们记起我粉落时,便会永远是现在这个新鲜样子,永远不会老了。关于老的想法,粉落从来到怡心园之后就想透彻了,好端端一个女儿身,一抬脚跨进怡心园,就意味着只能向一个方位活了,而且,这还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会全部被缩进这个园子,等到自己人老珠黄再迈出这座园子时,自己就和死掉没有什么两样了。她一直在想,女人的活与死,与男人是大不相同的,女人从花儿般的少女活到三十多岁就会死掉,一直死到六十岁变成老太太才又活过来,然后活到有一天终老死去。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正值妙龄时走出这座园子,她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座园子里犯下杀人偿命的事情来,而且她一点也不明白这桩死罪是怎么跑到自己身上来的。现在,一旦它来了,她简直就没有办法将它从自己身上扒掉。

    面对警察局长的审问,粉落没有想到,自己会说中 文首发出如此轻松的话来:“我没有杀人,自然就不会知道我为什么杀人。”

    粉落的话,让雷传志感觉到像自己的肉拳打在石头上一样疼。就在他又要发作时,仆弁给他沏了一壶茶端上来,茶杯上的茶烟让他缓了一口气,他呷了一口茶,重新盖上盖子说:“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

    粉落说:“我没有杀人,自然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雷传志说:“如果你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就对你用刑了,虽然我是一个最不爱用刑的人。”

    雷传志的话刚落,二个下手走到那架刑具跟前,“乒乒乓乓”忙了一阵,那刑具便空出了一个人形来,只等粉落投进它的怀抱里。粉落望了一眼那架刑具,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她说:“我只怕地脚母,这家伙我不怕,你可能不知道,刚到怡梦园时,妈妈逼我接客,什么刑都对我用过了,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事情的弯子得我自已转才行。”

    雷传志说:“好,那就抓一升地脚母来,放进你的脖子里。”

    雷传志那个下手很快领命下去。粉落见自己说漏了嘴,心想那些地脚母要是爬进自己的脖子,那该是什么样的情景呵,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开始紧缩,可是她的嘴一点儿也没软,她说:“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其实是什么都不怕的。”

    雷传志说:“你不要骗我,几分钟以后地脚母就会到,还是等它们来了再见分晓吧。”说完,他只顾喝他的茶。

    粉落也只顾看自己的手和手上的铁链子。

    时间在他们的静谧里黯然神伤。地脚母说来就来了,它们像无赖一样在升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堆,灰扑扑的,在升子口上的小山尖上上下流动,看得人身心发颤。雷传志的手下脸上带着微笑,一只手托着升_38605.html子,一只抓了几只地脚母,放在嘴里嚼着,像在吃糖豆一样。粉落看了一眼他腮帮子上蠕动的肌肉,一股恶浊从心底往上一涌,差点将早上吃进去的菜汤全部吐了出来。雷传志将粉落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很快,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粉落像一片树叶一样,从坐椅上瘫了下来,衣服随着她的滑动,她的腰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腰上那片鲜艳的桃花刺青。他睁大了眼睛,挑开帘子,走到粉落的身边,挑开她的衣服,仔细察看,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股让人无法觉察的忧郁。雷传志心想:“真的是她,难怪她如此害怕地脚母,真的是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