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小姐要出门去“诱拐”夫君啦,这可是天大的事,怎么拐?怎么诱?
“当前的问题不是怎么拐?怎么诱?而是拐谁?诱谁?”夏荷在跟随南宫溯之前,可是在风月场所长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方面,她最有发言权。
“对对对,有了目标,才好想出对策,一举拿下。”春花连连点头附和,谄媚一笑,“有夏荷在,有了男人,还怕没有诱拐的招数?”
夏荷一记冷眼,春花立刻噤声。
“老爷说了,小姐乃人中之凤,只有最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小姐,而当今金陵国最令人称颂的莫过于‘金陵四公子’。”沉稳如秋月,不疾不徐地说到重点。
“金陵四公子?”春花、夏荷相视一眼,她们怎么没想到?
三人达成默契,视线一致转向闷声不语,一手支头,眼睛微闭,事不关己的小姐,气结、无语。
“小姐啊,你觉得呢?”春花小心翼翼地打断小姐的“静思”。
南宫溯轻咳一声,正襟危坐,点头道:“你们决定吧。”
夏荷翻了个白眼,瞬间堆起千堆笑,“小姐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小姐自己拿主意,您觉得这金陵四公子如何?”
“冬雪,你觉得呢?”
小姐抛绣球的技巧越来越纯熟了。
同样沉默的冬雪思索片刻,颌首,“金陵四公子名声在外,真实情形不得而知,冬雪不敢断言。”
说了等于没说,南宫溯噙着笑,眼角余光瞟了瞟侧后方的黑影,一个惜言如金的人,男人。
“折寒,你觉得呢?”
黑影纹丝不动,抬眼看向背对着他的女子,吐出的气息和他的人一样冰冷,“小姐觉得好就好。”
“就他们吧。”红唇轻启,皇上点妃也不带这么轻巧的,“春花,收拾行装,三日后出门。”
就这样?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她家小姐已经闭目养神了,好吧,那就这样。绿、红、紫、蓝几道窈窕身影鱼贯而出,小厅内,一黑一白,一站一坐,寂静无声。
月朗星稀。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庭院,树影、花影相映成趣,斜斜地落在透着黄色光晕的小轩窗上。
“一、二、三、四……十六、十七……”女子柔柔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稍稍停顿,“十八……小姐,多了一朵。”
“嗯。”低低地回应。
南宫溯趴在木桶边缘,蚕丝般柔顺的长发沿着白皙的脖颈滑落一边,曲线玲珑的背一半没入水中,一半在薄薄的水雾下引人遐思。
秋月看不到她的脸,无法猜测她家小姐此刻的心情,舀了一瓢清水顺着她的肩头倾泻而下,水流过处,一朵朵粉色的桃花在背上泛起妖艳的光芒。
“小姐,您也相信那江湖术士的话吧?”年长一岁,背上就会莫名多出一朵桃花,这种诡异的事怎会出现在她家小姐身上,这么一个美丽无双、聪慧无双的人儿,难道真如术士所言,活不过二十?
“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那术士若是故弄玄虚自然是最好,倘若是真,那我们……”冷静如秋月也慌了神,“不会的小姐,那话一定是骗人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南宫溯回头嫣然一笑,“傻丫头,即便是真的也有破解之法,你家小姐我不是已经选定目标了吗?”
看她不语,南宫溯继续说道:“还是你觉得,小姐我年老色衰,勾不起男人的兴趣?”
秋月被她的话逗笑了,“小姐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真心话。
“可人家慕容悦己就不要我。”她扁扁嘴,无限委屈的模样楚楚动人。
“那是他不懂得欣赏小姐的美,像他那般浅薄的男子,不要也罢。”
浅薄吗?南宫溯唇角弯起,怕是不然吧?
秋月忽又想起一事,踌躇片刻才问道:“小姐真是为了自己才出去选夫君?”
“不然呢?”
“怕是为了老爷吧,您怕他担心,所以才这样做。”
“哎,秋月,女孩子太聪明会把男人吓跑的,更何况,你家小姐大好年华,没理由在家等死吧。”话虽这样说,可一切要看缘分,即便真的找到如意之人,进了洞房,看到她背上的桃花,会不会临阵脱逃?南宫溯陷入沉思。
“水冷了,小姐还要加水吗?”
“嗯,再泡会。”清亮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南宫溯往水下沉了沉,舒服地溢出一声呻吟,再度闭上眼睛。
¤*¤*¤*¤*¤*¤*¤*¤*¤拐·夫¤*¤*¤*¤*¤*¤*¤*¤*¤
“祖母,溯儿给您请安。”
“进来吧。”
佛堂外,南宫溯规规矩矩、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站着,听到门内略带沙哑却充满威严的声音才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老太太跪在佛像前,左手捻佛珠,右手敲木鱼,虔诚之姿令她更加谨慎,莲步轻移,在老人家身边跪下,双手合十。
木鱼声渐歇,老太太目不斜视,“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回祖母,看书、听曲、睡觉。”
“你爹呢?”
“最近有几家商铺账目繁乱,爹爹去查账了。”
老太太敛息不语,南宫溯一阵紧张,偷瞄了瞄她的神情,低下头,不敢说话。
“去吧。”
她暗暗松了口气,正待起身,又跪着不动,“溯儿是来向祖母辞行的。”
“辞行?”
“溯儿已满十八却鲜少出门,此次想去京都游历,增长见识。”她是万万不敢提起拐夫君的事。
老太太又是一阵沉默,似在隐忍着什么,最后沉声道:“去吧。既是南宫家的人,要处处谨言慎行,不可丢了南宫家的颜面。”
“谨尊祖母教诲。”
木鱼声再次响起,南宫溯屏息退出,门关上那一刻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这位高高在上的祖母,从小到大都对她冷冷淡淡,即便她是南宫家唯一的孩子,即便她从小没了母亲,却吝惜到不愿给她丝毫的温暖。
冷淡倒是其次,久了便习惯了,她一直不解的是,祖母为何在忍她?她自认在她老人家面前一项规矩老实的紧,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这忍又从何而来?
算了算了,这些伤脑筋的问题还是不要想了,她该庆幸,一周请一次安,而不是天天来报到,更何况,此一去,请安遥遥无期矣。
南宫溯率性地甩甩头,做了个鬼脸,才又扬起唇角,一抬眼,看到前方树下挺立的黑色身影,心下一惊,看清来人,又松懈下来。
折寒将她那些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千年不变的冷峻容颜不知不觉中带了些柔和,对于她表里不一的言行举止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觉得……
“有事?”南宫溯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似笑非笑中有着不经意的顽皮。
“小姐明日出门,请让折寒随行。”
“为何?”眼中也有了笑意。
“折寒是小姐的影子。”整个南宫府都知道,形在哪,影在哪。
南宫溯挑挑眉,低着头四下寻找,捉狭的眸子再度扬起,指着地上道:“我的影子在这儿,折寒就是折寒。”
折寒垂下眼睑瞥了眼地上的黑影,冷言:“小姐在哪,折寒便在哪。”
这不就得了,明明是雷打不动的性子,干嘛还跑过来问。南宫溯扭头往园中走,转身之际,忍不住轻笑,身后的“影子”在两步开外紧跟着。
“小姐--”春花气鼓鼓地迎面而来,委屈的眸子在瞥见她身后的黑影时,掺杂着愤怒,柔声顿时变成质问,“听说您要带折寒出门?”
是空穴来风,还是隔墙有耳?
南宫溯微笑点头,“你听谁说的?”
“总之就是听说,”春花心虚地低着头,趁那几个丫头还没来,得先争取机会才是,一抬眼,“小姐去哪,春花就去哪。”
今儿这人都是怎么了?南宫溯好笑地看着她,摇摇头,“我只带折寒一个就够了。”
“那怎么行,小姐是去找姑爷,身边跟着个男人多不方便,何况……何况……”春花再次瞥了眼折寒,感受到阵阵寒意,明显底气不足,不敢往下说了。
“何况折寒脸上那道吓死人不偿命的疤,再加上千年不变的寒冰脸,外送一记暗藏杀机的勾魂眼,觊觎小姐的男人纵是有贼心也没贼胆了。”还是有不怕死的,红衣一闪,夏荷落至眼前,挑衅似的望着折寒。
南宫溯呵呵一笑,目光停留在折寒右脸上从鼻翼延伸到下颌骨的丑陋伤疤,轻轻说道:“谁说我们折寒吓人了,我倒觉得这道伤疤很有个性,为我们折寒增添不少魅力呢!”
此言一出,两个丫头目瞪口呆,小姐的审美观还真是……匪夷所思。
被众人讨论的男主冷峻的脸上惊现可疑的红,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小姐啊,我一定要跟你去。”春花撒娇。
“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跟着。”夏荷威胁。
“我自有定夺。”南宫溯谁也不理会,扭头出了园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