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倔如烟,宿身草屋心自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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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收住眼泪,整理自己的头发,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听这个家人把话说清楚,觉得自己这番哭有点好笑。本来是心灰意冷,一下子又听说李世安并没有死,自己如同历经了死后的复生,真够折腾人的。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虽不是经心的安排,但是也真够惊心动魄的,心着实被这大喜大悲狠狠地洗礼了一回。

    那个家人与如烟告别。如烟谢过这个家人救了李世安,然后拎着包袱,走出山林,也不回自己的家,自己的家已经没有任何依恋,家就象笼子一样,还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她径直向李世安的那几间草屋走去。

    闲言碎语,蜚短流长。如烟从来不曾走出李世安家的院落,听不到这些人的闲话,自得一份清静。而且,在这里生活,虽说非常清苦,但也觉得这是一种悠闲自在的享受。这里是李世安生活过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感觉到李世安的气息,心会觉得与李世安贴得很近。如果换作另一个女子过这样的生活,也许不会想到这么多,那么她的坚持也不一定有如烟这样的强烈。如烟是诗书琴画样样精通,写诗作赋游刃有余,这样的世间奇女子,看到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会由心地发出感叹,她对于人生情爱的理解更加深刻丰盈,自古多情多悲戚。对于这样困苦的生活,在她的眼里却变成了一种高于物质的精神快乐。虽说知县的府里有着舒服的生活条件,但却让如烟感觉到身心有很强烈的压迫感,并无一点快乐,特别是在与李世安的关系挑明了之后,那里就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闷罐子,有一种窒息难耐的感觉,让人透不过起来,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这几间草屋,可以遮蔽风雨,空气清新,行走自由。床上虽是铺着稻草,但是晒了之后,再铺上床单,晚上睡在上面,可以闻着草的清香与阳光的味道。那么这与深宅大院有什么不同呢?其功能是一样的呀。再说吃的,吃是人的一种贪心,而人的贪心往往又是没有办法达到顶点的。当你站在一个高点之上,就会自然地向更高处望去。在如烟看来,吃最为重要的目的就是裹腹,如烟觉得吃什么都是一样的,生命中的情才是她最迫切的欲望。现在,她在等着李世安的归来,她的全部的心思与精神都在这上面,所有经受的苦都是为了迎接李世安的归来,迎接幸福生活的展开,因为值得,所以知足。

    如烟在屋前开垦了几块小菜地,种些小菜,如烟并不会侍弄这些,邻居阿婆觉得如烟挺可怜的,挺着一个大肚子,又一个人生活,这个老阿婆就教如烟怎么种些蔬菜。打开李世安家的后门,可以直接去后山。山上到处都是野菜,还有一些野果,这些都成了如烟的食物。而且如烟也学会了如何淹制贮存这些新鲜的食物。她在为自己生育做打算,一旦孩子降生,自己就不再能走动,所以,她需要储备一些食物。现在的如烟铅华洗净,面不着粉,唇不涂胭脂,一身素衣,头缠方巾,完全一个乡野村姑的打扮。她的身上没有一件手饰,从家里出来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当然,如烟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她从来也没有经遇过的随心随性的自由的生活,她不再把自己看成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姐,自己已经与那个家庭切割的干干净净了。那么,现在自己必须适应李世安的生活,也许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一辈子,只要有真爱在,有李世安在,这样就足够了。

    经常可以看到如烟一个人的身影,缓缓地走在山路上,手里提着一只篮子,篮子里面是从山里挖的野菜,还有摘的野果。有时,如烟会站在自家的篱墙前,向村口望,尽管知道李世安是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可是还是这样的望,心里想着李世安衣锦还乡时,一身的荣光,这是如烟最为幸福的希冀,每次都是泪花闪烁。在别人的眼里,可能会觉出几分的凄凉。只是并不会有人真正地了解如烟内心里并没有掠过一丝丝的酸楚。

    要说知县与夫人真是无情无义吗?自己的女儿就不顾不管了,就是女儿有再大的不是,也不至于眼看着过这种贱民的生活吧。哪里会是这样的呢?这期间,这两人再无面目出来与人见面,但是,还是派丫环梅香前来送过一些东西。梅香看到如烟小姐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简直都不如她这个丫环,少不得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哭泣泣。

    梅香说:“小姐,我不走了,你让我留下来吧,你现在身怀有孕,就让我留在你身边侍候你吧。”

    如烟说:“万万不可,梅香,你与我不同,我是为了李公子才这样甘愿等着他回来,现在哪能把你也带到这样的生活中来?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但是你若是来了,反而成了我的一个负担。你只在府中好好地呆着,你想想,这日子也不会太长了,到时候,等到李公子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姐妹的团聚之日不会太久了。”

    梅香说:“小姐,你不是糊涂了吧,世安公子不是被那两个家人给祸害死了吗?你如今说这样的疯话,让梅香心里更生难过,小姐,不如你我回府吧,你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老爷与夫人还真的能把你拒之门外吗?我见他们其实是想来看你的,只是放不下颜面罢了。”

    如烟说:“其实世安公子并没有死,老天开眼,那天发生了离奇的一幕,让世安公子逃出了一劫。”

    梅香听了如烟这样说,吃惊地瞪大眼睛,开心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李世安活命的消息对她也很重要呀。小姐说过的,只要李世安回来,便要把她从府里接出来。

    梅香说:“真的吗?小姐,这是真的吗?梅香真是太高兴了。”

    如烟说:“是真的,我们现在都要好好地活着。梅香在府上,一定受了不少委屈。都怪如烟不能把你带出来,而你又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迁怒了那两个人,他们是不是在我走后又给你很多的气受呢?”

    如烟已经不再叫爹爹与娘亲了,只用这两个人来代替。

    梅香说:“我虽是在府上,可是心牵着小姐,也无一日的安宁,夫人对我的成见很深,每日只当我是一个粗鄙的下人使唤。我还不如与小姐同甘共苦呢,小姐能过的日子,梅香也一定能过。而且有我在小姐的身边,还可以照顾小姐的生活。小姐能吃的苦,我梅香一个下人更是不在话下,这次来我就不想再走了,小姐你开恩,让我留下吧。”

    如烟说:“你现在还不是自由之身,别激怒了那两个人,把你硬是卖了出去,这时我是保护不了你的,所以,你应该与我一样,忍一段时间。明白吗?”

    梅香说:“对了,小姐,这次夫人让我给你带些吃穿用的东西,你就留下吧。”wWw.

    如烟说:“这东西全部都带回去,一件也不要留下来,如烟既然从家里出来,就与那个家没有什么瓜葛了。我若是拿了他们的东西,必然会被他们讥笑我如烟离不开他们。如烟虽不是什么史上成名的烈性女子,但是也是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梅香说:“小姐,我见你现在的日子过得这样凄苦,还是先拿着,何必让自己受委屈呢。古有言之,能屈能伸,好歹糊到李公子回来之日,再一并还了人家不就可以了。”

    如烟说:“梅香,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就是饿死了也不会授人以柄的,活着就是要有志气。”

    这两人说了很多的话,梅香又把带来的东西原样地带了回去。夫人见送去的东西又如数被退了回来,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之后又亲自送去。她知道是没有办法把如烟劝回来的。看到如烟的生活状况,良心有点儿发现,一番哭天抹泪的,不过,连屋门如烟都不让她跨进去。是凡天下的母亲只怕在看见自己亲生的孩子过着这样的日子,WWW.soudu.org不管这个母亲的心肠有多么的僵硬,在这时也会变得绵弱起来。夫人站在门外,如烟在门内,夫人是心肝宝贝肉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从小数到大,又不停地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烟在门内也暗暗地落泪,只是不让夫人感觉到自己在哭,因为手捂着嘴,不作声。

    夫人把带去的东西放在门外,如烟见夫人走出院落,自己冲到门外,把那些东西扔到院外。夫人只好差人将这些东西捡起来,落寞而回。

    而那个风公子也未搞清楚状况,只听说如烟是因怀上李世安的孩子而被赶出了家门。而那个李世安又下落不明,他垂涎于如烟的美色,哪里会在意有辱门风?只要如烟同意,他会欣然接受,他以为这样会得到如烟的感恩呢。如烟看到风公子前来,赶忙退回到屋内,关上门。风公子在外面一番表白演说,又不敢造次,最终也是无功而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