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头,双目如炬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在他面前,我感觉我就是个玻璃人,毫无秘密可言。
他身上有种霸气,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霸气!我在等他说话,就像死囚犯等待宣判.我的手抖的厉害,我的腿颤的厉害!
示人以弱,以骄其心;伺机而动,乘虚而入。这是我从《孙子兵法》上学到的,走投无路,不妨一试。
“你是河南的?”河南音很重。
“恩”我装作很害怕,声音很小。
“听出我是哪里的吗?”
“也是河南的吧”我试探着回答。
“不错,我漯河的,咱们是老乡。”他语气转缓。
“是呀是呀!”我语气渐大,赶紧掏出来时带的“好日子”香烟恭敬递上,“老乡,抽烟抽烟。”明知与虎谋皮,但当绝望时,一根稻草也不惜代价去抓,因为不去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做了就又希望,尽管希望很渺茫!
很意外,他竟然接住香烟。
“一般人的烟我不会接的,看到老乡的面子上,又看小兄弟很投缘,就破例一次。”
我赶紧凑上去点火。
“你看我们像看什么的?”他满意的吐着烟圈。
“。。。。。。。。。。。”我张口不言,不知道该说心里话还是说谎话。
“咱河南人都比较豪爽,又什么话就实话实说吧!”他看穿了我的想法并鼓励我。
<中 文首发br/> “营销吧。”我还是采取进可守退可攻的说法。
“是不是传销?”他语出惊人,让我很吃惊。
我的表情和眼神出卖了我,我只能点头默认。
“以前听说过传销没有?”
“很少”我很坦白。
“你眼中的和你听说的传销是个什么样子?”
“反正不好吧。”语音很弱,我说着便低下头。
“是不是吃迷昏药打迷魂针,还有骗钱,打架甚至男盗女娼绑架勒索?”
“差不多吧”
“你看我们像搞传销的吗?
我用沉默代替回答。
“来到这里又人打你吗?”
“没有”
“有没人有骂你?”
“没有”
“有没有人勒索你?”、“没有”
“有没有管你吃饭?”
“有”
“饭也吃了,水也喝了,你被迷晕了没?”
“没有”
“这里的人对你怎么样?”
“不错”
“如果有人对你不客气,你告诉我,我自会修理他。我姓董,菏泽市没有人不认识我,我跺下脚,菏泽市都要震三震!”他恩威幷施,“既然他们对你不错,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
“恩”我装作很认真的答应。
“虽然你嘴上答应,但你心里还打着小算盘,你骗不了我的。”他一语戳穿。
“人都说河南人奸,不要给河南人丢人。一个连小女孩都敢看的直销这个行业,你看都不敢看吗?你朋友让你来就是让你在这呆几天看明白黑板上东西,到时候想走想留随便你,谁要是拦你我砍了他。”他脸色变得狰狞。
蜥蜴的皮肤是善变的,没想到冬瓜也是善变的。他脸色一变,变得阳光灿烂乐呵呵的问我:“听说过直销没?”
“好像安利就是吧!”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做的比较大。”
“哦”我半信半疑。
“害怕吗?”
我还在抖动,这就证明答案是肯定的。
“你朋友会害你吗?现在又是法治社会,你怕什么?只是让你看几天而已。到时候,你想走,我派人亲自把你送上车。”他拍拍我的肩膀以示亲昵。
“你身上没又带十万八万的吧?”
“没有”
“不会图你的钱吧?”
“不会”
“你个大老爷们,难道有人图你的色?”
“不会”
“难道会图你的命?这里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犯得着要你的命吗?你的命值多少钱?为了你一条烂命,他们却要葬送美好前程,他们划得来吗?他们也不傻!”
我默认。
“既然你全身没有什么可图,那你还害怕什么呢?”
是呀,他的游说成功了,我的表情让他很满意。
“坤,别忘记带你朋友好好玩玩。”他吩咐道。
坤答应着带我出去,“兵哥”也追随左右。
坤一路上沉默不语,我真想上去煽他两个耳光,更懒得理他。“兵哥”警惕的伴随左右,并在我耳边絮叨个没完,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要上厕所”我径直走向前面的茅厕,“兵哥”也随我进去。
他是尿多水流急,我则心烦粪落迟!
“兵哥”完事之后,抛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便径直出去了。我还在原处,我宁肯在粪堆里,也不愿和人在一块。很明显他知道我的缓兵之计,但是我却无法与外界联系。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沉思良久,毫无对策。坤硬着头皮进来,我郁闷的抽着烟依然不理他,他却在旁边蹲下来。
“你恨我!?”坤打破沉默。
“瞎子都看的出来。”当对朋友的信任被踩到脚下肆意践踏,能忍耐住的那是圣人是佛祖是耶稣,可惜我不是,所以我还是很生气。真恨不得把他按到茅坑里淹死他,可是我忍住了,我知道我的修养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如果能让你消气,你就揍我一顿骂我一顿,我甘愿承受。”他眼圈湿润,我X,好像我是“欲看梨花春带雨,故将别语调佳人”的苏轼,他却成了不世出的佳人一样。兄弟,我又不是玻璃,这招不好用!
“我从不打朋友。”我想打感情牌。
“如果还把我当朋友,我请求你在这看几天再走,到时候我送你上火车。”他乞求的眼神转为无奈,“如果你自己走的话,我恐怕你也走不出去,汽车站火车站全是我们的人,只有我们送的才可以通过。像这样的课堂在菏泽又50多个,大街上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前几天有个人跑了三次都被抓回来了,当然逃跑的后果很严重。如果正常送走的就很安全,我就送过好几次人,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是不是被控制了?”我狐疑的望着他。
“你看我像被控制了吗?外出自由,又有手机随时可以和外界联系。”他的反驳很成功。
“如果真的被控制了,你告诉我。”我声音很小,“我家离这里只有一百公里,就是_38605.html做11路也能回去,你得跟我说实话。”
“谢谢,我觉得这是我人生转折的一次机会,我不会走。”他虽然感激我的话,但是他的眼里却充满狂热和希望,我知道我的试探失败。
“我可以看几天。”我将计就计。
“真的?”他有点不太相信。
“不过得来个约法三章君子协定。”我乘机要价。
“说说看。”
“第一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没问题”
“第二保证我的财产安全!”
“没问题”
“第三看几天之后,我想走,你马上就得送我走!”
“绝对没问题”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两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就这样完成了“茅坑对”,虽然不会像“隆中对”影响到国家的格局,却对我的人生影响至深,并逐步向其设好的圈套深入。
我的心情坏到极点,甚至中午吃饭的时候吃了一碗吐了两碗。两人带我到人少的地方瞎逛,“兵哥”更是亦步亦趋,十分警惕。一直逛到下午五点,竟然没有找到一次逃跑的机会,又只得跟随二人回到他们所谓的家(他们称其住处为家)里。
晚饭还是土豆萝卜,我估计这群人吃土豆萝卜要吃到年底了。我拿着筷子馒头却难以下咽。我观察了屋子里的人,其中又三个人脸色沮丧,动作局促。众人都夹菜递馍端茶倒水的伺候的无微不至,我知道这三个人应该是和我一样新来的,只是比我来的早几天而已。有机会得和这几个人商量下怎嘛逃跑。带眼睛斯文憨厚的叫林云,浙江宁波人;一脸胡须不修边幅的叫普旺,江苏南通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不知道叫什么,因为是山东的,别人都叫他“山东大汉”。
“老哥怎嘛不知饭啊?”丽丽给我碗中夹萝卜,“这萝卜可是好东西,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萝卜又称‘小人参’,滋补养颜,治病驱寒,好处多多!”
“可是吃多了光放屁!”林云突然接口道。
几道杀人的目光扫过,林云低头用馒头堵住嘴,不再吭气。我勉强忍住笑。
“说道放屁,那是顺气排毒。”王虎虽然是个兽医(后来才知道的),可这人医的事情却非放屁之言,倒实有其事。
“我讲个‘放屁’的笑话啊,说公交车上有个美女,忍不住放了一个响屁,挺不好意思的,这是有个帅哥举起手来,大声说:‘不好意思,我放的。’过了一会,美女又忍不住放了一个响屁,帅哥又承认是自己放的。美女感激不尽啊满目含情,帅哥激动的忘乎所以。不巧的是,美女又来一个更响的,然后尴尬而又暧昧的看着帅哥,这时帅哥站起来大声说:‘以后这个美女放的屁我包了。’”王虎一气呵成,众人哄笑。
“我也说个帅哥的故事。”丽丽放下筷子接口道:“在美国有一位长的英俊潇洒的农场主,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也是漂亮非凡,因有事不得不和妻子出去,留下儿子独自一人在家,让一条养了八年的爱犬守护他。当农场主办完事回来后,看到门是开着的,到处都是血,儿子不见了。那条狗正舔着嘴边得血,农场主一怒之下,开枪就打死了爱犬。这时却听到儿子的哭声,跑到卧室看到儿子在哭,而儿子脚下却有却又一头死去的狼,这时帅哥才明白是那条忠诚的狗救了儿子。”丽丽绘声绘色的故事博得众人的叹息声,有的则发出“太冲动了”的惋惜。
“后来农场主厚葬了这条狗,并刻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冲动惹得祸’五个大字以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后果很严重。”丽丽一本正经的望着王虎阐述。
我知道这是在映射我,脑子一转终于明白早上所谓的“善意的谎言”给我做的铺垫,看样子吃饭所有的笑话和故事都用心良苦啊!我默默吃饭,不发言不反驳,任其表演。
“我讲个促进食欲的笑话啊”当大部分人都快吃完的时候,王虎看了看表又开始他最擅长的,“说苍蝇爸爸和苍蝇儿子在吃饭,苍蝇儿子问:‘爸爸,爸爸,为什么我们要吃屎啊?’苍蝇爸爸怒斥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那吗恶心的话,趁热快点吃!’”果然效果奇佳,剩下的那几位仁兄很快吃完。看着王虎看表的焦急表情,应该吃晚饭还有事情要做,所以用这种方法催促其快点吃饭。
果然刚吃晚饭,“杜神圣”便安排“兵哥”带我出去。奇怪的是坤并没跟我一块出来,跟来的是个长相斯文的广西人,因为长的酷似林彪,大家都喊他“林彪”。
“去那里?”我出门便问。
“去我们一个领导家,他以前也是做数控编程的,刚来的时候,被朋友骗了很生气,便把他朋友打了一顿,后来看明白了,又把他朋友打了一顿,知道为什么吗?”“兵哥”颇有悬念的问我。
“我怎嘛知道?|”我很不耐烦。
“因为他看明白后说了一句话:‘你他妈的怎嘛不早把我骗过来。”他很又耐心的给我讲,“他就是我们团队里很有能力的莫新飞莫主任。”接着“兵哥”又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他当时进来的经历。我根本无心听起说教,左顾右盼寻机逃走,因为“杜神圣”把“林彪”换走坤,我感觉又阴谋。“兵哥”好像也觉察到我的举动,走路的时候一直搂着我的肩膀。寒冷的北风一吹,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冻的通红冰凉,但他一刻也没放下,比TMD的驴蹄子都耐寒。
走了半个小时,从一个医院旁边的一个阴暗的胡同拐进去,不久就到了。“兵哥”轻轻的敲敲门,我的心却“扑腾扑腾”乱跳。我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心里很紧张。这是门开了,“兵哥”一把把我推进去,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只见一个人影与我握手,嘴里说声“晚上好”,当我握到他的手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因为我握到的手是没有指头的。我心里一惊,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人的肾割下一个也不至于死,而我全身就这值钱吧,莫非他们把我骗到这里要割我的肾?我的心一凉,心想,这下可肾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