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见到了一名黄衣女子。
她看到那黄衣女子在对她微微的笑着,而她也礼貌的回她一笑。
而就在她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的时候,忽闻一阵异香飘来,接着,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清歌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是被脸庞处传来的冰凉惊醒的。
睁开眼,清歌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屋顶,而脸庞上的冰凉则是屋顶上落下的水滴。
这是哪里?
屈起手臂,清歌想要起身,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软如棉絮,施不出一丝丝的力气。
是自己病了吗?
微微的抬起手,清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贪玩,在冰凉的水里玩了好久,最终的结果就是全身无力、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只是这种情况自她随师父习武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不,不是病了。
她的体温很正常。
而且,此时也不该是梦中,因为梦中的景象不会有此时这般清晰。
一盏黄豆般大小的油灯,在离清歌所卧之处不远的一张桌上尽责的燃烧着自己,油灯旁边还有一盘看上去有些发霉的馒头和一个缺了一块的瓷碗。
除了这仅有的几样东西,唯一剩下的恐怕就是她身下那堆已经发霉的稻草。
而周围,则是黑漆漆的一片,让她根本看不清这里有多大,是什么地方。
唉!
摇头苦叹一声,清歌摇摇晃晃勉力撑起了仿若八十老妪的身子。
这算是她长这么大,第一遇到此种窘境吧?
小时候,虽然她也多次拉着师兄他们到处探险,但是每次她都是有充足的准备,不像现在,她竟连一点点的头绪都没有。
是那个黄衣女子吗?
清歌想起了那个似梦非梦中出现的黄衣女子,也想起了那封信。
对,信!
清歌伸手向怀中摸去。
还好,那封信还在怀中,只是被这里的潮气弄得有些湿渍。
扶着身边黑漆漆又滑溜溜的墙壁,清歌费力的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油灯走去。
往日,莫说是十步,就是一百步,她也是眨眼即到,不像此时,这短短数步的距离,她竟仿似走了一年之久。
“不知道,若是娘亲看到我此时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会不会夸奖我是个好女儿呢。”低声嘲笑着自己笨拙、无力的样子,清歌终于将手放在桌沿上。
油灯下,一双本是玉般白皙的手,此时已经蹭满了又脏又恶心的绿苔。
“还好只是绿苔而已。”清歌自我安慰着将信慢慢的摊开在桌上。
昏暗的灯光下,信笺上两行娟秀的小楷虽然有一点点晕开,但还是依稀辨得信中所写。
“若想知道营中内奸,城外五里处,密林见。”
落款:知情人。
“知情人?呵呵,我看是幕后人才对吧?”摇摇头,清歌又将信笺轻轻对折后,放进怀中,“唉,最近的戒心下降了太多,所以才着了对方的道,所以,苏清歌,你怪不得别人呢。”
“呵呵,苏姑娘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身处此种生死难测的境地,还有心情安慰自己。”一道讥讽的笑声响起,一名黄衣女子拍着手,自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
“不然怎样呢?姑娘躲在暗处不出声,我只好自言自语,自得其乐咯。”低下头,清歌将粘在身上的一根稻草择下,拿到油灯旁,轻轻的拨了拨灯芯。
油灯亮了一些,黄衣女子在清歌的面前也更清晰了一些。
“要坐吗?”清歌终于抬起头,看向黄衣女子,而她并不是愤怒的看向她,在她那双清亮无比的眸中荡漾的是一片云淡风轻的笑,她随手指向那堆稻草时的样子,竟真的就像那个地方是她的家,是她的领地般从容、淡定。
“你不害怕么?”黄衣女子对于她奇怪的反应有着一丝不解的怔忡。
“害怕你会放我走?”清歌扬扬眉,古怪的问道。
“不会!”她是她等待了好久,才捉到的,怎样,她都不会要她轻易离开。
“那就是咯!”双手一摊,清歌又一步一步的向草堆挪去。
“是什么?”看着她一步一摇的背影,黄衣女子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软,但,猛然,她又像是想到什么般,冰冷如初,只是疑惑不解的话,还是问出。
“害怕你不会放我走,那我害怕就没用,既然没用,我干嘛要去故作害怕呢?”说完,清歌回头对着黄衣女子一笑,然后身子忽地一斜,人倒了下去。
“小心!”黄衣女子惊声一叫,人已经掠了过去,但清歌的倒斜之势太猛,她只来得及扯住她的一丝一角。
“砰”的一声,枉是清歌倒在了草堆之上,两人耳边还是难免响起一声闷响。
“你心肠不算狠。”忍着后背处传来的疼痛,清歌呲着牙,对看着手中扯下来的一块衣衫发愣的黄衣女子眨眨眼说道,而当她的眼光瞟到她手中的那片衣角时,又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嘻嘻,我这件衣服可能是穿太久了。”
“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黄衣女子终于自呆怔中醒悟,退离清歌两步,喃喃着自言自语道,“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喜欢上了你吗?才会呆在那里迟迟不归吗?才会要我……要我……”轻吟到这里,黄衣女子忽然像极度悲伤般的掩面抽泣起来。
“呃?”清歌一怔,什么情况,该哭的不应该是自己这个莫名奇妙被带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又莫名奇妙的全身功力尽失的自己吗?
只是,她口中的“他”或是“她”又是谁?是她认识的人吗?
“喂,你不要哭了,你……”清歌想要起身安慰那黄衣女子。
谁料————
“我恨你!”黄衣女子狠狠的抛下这样一句话,转身投入到黑暗中,“咣”一声,黑暗中传来一声铁门落地的声音。
“嘎?”
抬起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眼前已经失去了要安慰的人。
“呵呵,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她究竟在哭什么?怎么她看起来好似比我还要悲惨?”讪讪的放下胳膊,清歌不由莫名的笑了。
虽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在那女子的口中套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自她刚刚跑走的方向,她可以暂且得知这个黑漆漆的仿若地下监牢的地方的出口在哪里了,这,也算她醒来后唯一的一点点的收获,不是么?
不错,世间万事,本来就是有收获,就有希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