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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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来临的时候,人们时常会说:天塌下来了。我的天真的在这一瞬间塌了。晴朗的天空不见了,四周是黑漆漆的绝望,让我透不过气来。

    就这样看着那扇门,不知道看了多久,直看到眼前发黑,栽到床上。浑身似乎都在烈焰的灼烤下,可心却在万丈寒冰中封冻着,又冷又热间,我的头疼得几乎要炸开。

    昏昏沉沉中,有人在摸我的额头,还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睁开眼睛,张欣蹲在我面前,周启鹏站在她身后,两人都是一脸的焦急。

    外人的进入让我稍稍能思维了:“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扶我坐了起来:“我们这位周帅哥一整天都没见着你,敲门又没人应,急了,来找我。也亏得他来找我,否则谁知道你病成这样。你自己一个在屋里,这么高烧都能出人命。”

    很想说我没事,但头疼让我的话在成形前就涣散了。

    “怎么能让自己烧成这样?”张欣把水和药递给了我。刚将药咽下去,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连水带药都吐了出来。

    “迎蓝,多久没吃东西了?”我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阵呕吐激发了全身所有的痛觉神经,尤其是头,要裂开了。

    “她这样不行,会脱水的。我回去给她拿点药,得打吊瓶。你在这儿看着她。”能听到张欣匆匆忙忙离去的脚步。

    我被平放到了床上,被子盖住了我。

    迷迷糊糊中,有双手在抚摸我的头发与脸。“袁朗?”一瞬间以为是袁朗回来了,但随即知道那不是袁朗。即使意识模糊,我也能辨认出来袁朗的手。他的手指与手掌都有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摸枪的结果;他最喜欢用大拇指触摸我的脸,还经常会凑到我耳边说:碰到你的脸才知道什么叫百炼钢终成绕指柔。这些属于他的印记,即使死,我都不会忘记。但这样用生命去记忆的那个人,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想要摆脱那双不是袁朗的手,但头疼得我动不了。

    然后,有针在扎我的手,细细的针头进入血管的瞬间,我见到了当年姐姐用针头扎自己的情景。

    难怪,当年姐姐会选择自杀,相比较而言,的确那个途径更轻松更好过一些。可我死得了吗?我把命系在了袁朗身上,爸爸却是将命系在了我的身上,我没有资格死的。因为姐姐的自杀因为爸爸我还打过她一耳光的,不是吗?

    这几张面容在眼前飘来飘去,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面前站的是护士长与张欣。看到我睁眼,她们明显的松了口气:“迎蓝,你要把人吓死了。知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

    我的头不那么疼了,能够正常运转了,但还是觉得身上发冷。“我睡了很久吗?”

    “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号的下午了,你算算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二十七号?袁朗来的那天是二十五号,走的那天是二十六号早晨,看来我是真的病了。袁朗,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浑身都疼,疼得心直打哆嗦,但却哭不出来。从袁朗开始说那两个字开始,我就一滴眼泪都没有。心似乎是被一堵厚厚的墙堵住了,眼泪――没有出口。

    “我没事了,你们放心好了。”我都很讶于自己的平静。

    因为成了病人,我彻底的休息。每天张欣会过来给我扎针,周启鹏会过来陪我,同事们也会过来看我,我如往常一样应对着他们每一个人。没有人知道袁朗的到来,更没有人知道短短的一夜之内,我的世界已经一片漆黑。伤痛被压在了心底。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伤口。因为那个伤口,我自己都不敢去碰,去提,去看。

    我的记忆跳过了那一天的清晨,因此病在逐渐好转。当时已经不需要再打针了,只要吃药就可以了,但周启鹏还是会过来看我,虽然我几乎不和他说话。那年的元旦,我就是靠在床上听着窗外的热闹过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似乎连我自己也只是在喘气而已。那天周启鹏也来了,我没赶他走。因为忽然之间觉得他有些可怜,象我一样的可怜,我们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爱情的人,都是失意的人。他的执着,让我想到了自己对袁朗的执著。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爱,每个人都在被爱,但最终谁又能何其有幸得到一份完整的爱情呢――爱与被爱归于一个人。

    经历了那样一场谈话后,厚厚的心墙下面,坐着心如止水的我。

    爱情,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她看不到摸不着,只存在_38605.html于人的心中。她来的时候,不过就是那一瞬间的心动,我们都知道,都能捕捉到,但她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心不再为那个人而跳动了,任凭你苦苦挽留任凭你生不如死,她都不会再回来了。谁能为这样一种感觉寻求一种永远呢?现在的我,对周启鹏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决绝的袁朗呢。

    在屋里闷了十天之后,我终于走了出去,站到了阳光下。天空依然清朗,人们依然行色匆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的天空的失色而毁灭,更何况我,也还活着。

    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我的心空无一物,年轻的我现在真的是一贫如洗了。周启鹏一直静静地看着我:“迎蓝,你现在这种平静让我觉得很可怕。”

    可怕?是啊,可怕的平静,平静得可怕。平静意味着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因为那天的谈话,那场冰冷的谈话,袁朗脸上挂着的始终都是这种表情。这种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是一种真正的――绝情。

    “你和袁朗出问题了,对吗?”我没回答,维持着原来的神色。“你烧得最厉害那天,喊了他的名字,还求他别走。”他自顾地说了下去:“你现在让我想到一个词”,我仍然不动,让他把下面的话说完:“心如死灰。”

    我转过脸去,看着他,那张和我一样年轻的脸庞。另一个世界中的袁朗?不是,我看的是,另一个我,另一个贫穷的我。

    “我的心无论是死是活,都不会是你的。”不忍再看他,这种刺骨的寒冷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所以,松手吧。”

    我站起身向宿舍走去,没有再看一眼呆坐在椅子上的他。对于不爱的人,这话说得都这样的艰难。袁朗,你对我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就不会心痛吗?你就真的舍得吗?

    我开始正常上班,正常工作,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大家见到我都会问我:病好了吗?我总会笑着说:当然好了。

    真正的病在心里,那个伤口被一堵厚厚的墙挡着,我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堵墙什么时候会坍塌。当那堵墙突然消失的时候,我才知道,痛苦才刚刚开始……

    我开始正常上晚班了。那天张欣拿来一张碟给我,是那次联谊舞会的录像,周启鹏早就给了她,但她忘了拿给我。晚上没人,我看了那张碟,看到了那个还处于爱情中的我,听到了自己在唱那首《此情可待》。熟悉的旋律中,我看到了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穿着军装的袁朗,看到了在拐角处亲吻的我们,看到了在袁朗耳边说出那句火热而大胆的话的自己……那时的我和他清晰的似乎伸手就能够触到,但睁开眼,屋里只有冰凉的空气。

    whereveryougo,whateveryoudo,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我等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无论我怎么想他,怎么在心里叫他的名字,他都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了……

    伸手去扶额头,才发觉满中 文首发脸都已经是泪水――心中那堵厚厚的墙悄然坍塌了。永远不能再和袁朗在一起了,这个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现实,终于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眼前……曾经对爸爸说过:没有袁朗,我会心痛而死。原来,心痛真的能痛死人。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袁朗,这个刻在血液与骨髓中的名字,带着他身上附着的所有信息所有记忆灼烧我的神经,随之而来的绝望与痛苦,变成了细细的针在一点一点的扎着我的心,痛得我咬住嘴唇仍然控制不住地发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