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电话开始突突,是袁朗,我正要和他求证呢。
“违规了啊,想不想让我要你了?”我有点好笑,一大早的就开始兴师问罪。
“不是你让于洋送我的吗?”我反问。
“我那是没办法,你酒都喝完了,总不能自己回去吧!”
“向首长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确实觉得自己理亏。
“你的保证我可不会再信了,去上海不过三个月,你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约法三章你全都违背了。没有我,你的生活挺丰富多彩啊!”这种语气让我怀疑昨天晚上他根本没说过那两句话。
“袁朗,别生气了,这次真的保证,不会再犯了。”我软声求他。
“你的保证?”他叹了口气:“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现在后悔也晚了,只中 文首发能盼着这两年马上过去,我去上海直接就把你娶回来。”
“为什么让于洋送我?”我问了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因为他是比较安全的,和那个周启鹏比起来。”他慵懒的回答。
“周启鹏怎么不安全了?”确实不明白他的想法。
“周启鹏,他喜欢你喜欢的太张扬了,你是他想要的。人太想要一样东西,有的时候会忍不住走捷径去得到。”他停了一下:“昨晚对他就有可能是捷径。”
我不语,昨晚我确实喝多了,不过周启鹏也不会象他说的那样吧。还是忍住了这句话,否则又会换来他的教训。“于洋,你就那么放心?”
“他还比较让人放心。你们同事那么久,他如果存心占你便宜只怕你这个傻丫头是躲不过去的。”我一向知道袁朗有看穿我的本事,但想不到他对其他人也能有这么深刻的看法与评价,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敌人。
上班的路上,我还在想着袁朗的电话。到了办公室,看到了于洋,经过了昨晚,听了袁朗刚才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走廊里我叫住了他:“于洋,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这句道谢是应该的。
他深深的看着我:“迎蓝,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那么信任我。”
是因为我在他和周启鹏之间选择了他,他在表示感谢,感谢我的信任。
我摇头:“于洋,别谢我,我没你想得那么好。”这句话好耳熟,是上次袁朗对我说的。“知道吗?是袁朗,是他让我和你一起回来的。”
他愣住了,我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这句话的真实性。走到走廊尽头回身,看到他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一整天,他没再和我说话,表情平静的让我看不出情绪与思想。下班的时候,我正要走,他叫住了我:“迎蓝,我们谈谈好吗?”
我点头,坐在了他对面。他看着我,很复杂的一种眼神:“迎蓝,你真有眼光。”这番话他显然想了很久,这只是一个开场白。
“我一直都不服气,我大学毕_38605.html业,一个医生,怎么在你眼里就不如一个当兵的。那年你拒绝我,我就一直没再找女朋友,真的是因为,”他苦笑了一下:“忘不了你。”
这是二十岁生日后,我们第一次这样坦诚的谈感情。“其实说容貌,你不是十分出众。但你身上有一种很干净很平和的东西,很吸引人,”他看着我,眼神中有一种梦幻的色彩:“我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景。你安安静静地坐在阳光下,穿着白色的护士服,真的,”他摇了摇头:“怎么也忘不了。”
这样坦白的他让我感动,感情无论对错,可以不接受,但其纯洁性真的是谁都不能抹杀的。
“我不服气,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看着你和袁朗是否真的能走到一起。很阴暗,很卑鄙吧!”他自嘲的笑。“那天听到了你和护士长的谈话,我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昨天你让我送你,我真的很感动,真的是很感动,因为你那么信任我。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你,我要重新追求你了,可你和我说,是袁朗让你那么做的。”
“我想了一整天,终于想明白了。迎蓝,如果我还缠着你不放,那我真的就不是个男人了。”他看着我,眼睛中有不舍有伤感,但更多的是释然:“败在这样的人手上,我心服口服。”
我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于洋说出来的吗?他对我纠结了四年多的感情真的就这样简单的在袁朗的一个电话中释然了吗?
“不相信?”看着我的表情,他笑了:“我也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回是真的要告别你了。”
已经到了门口,他转身:“迎蓝,坚持住这两年,袁朗,他值得。”
看着他的背影,感动与释怀堵住了我的嗓子眼。忽然发现,在爱情之外,也会有让人心生纯洁的情感,比如信任。
回到宿舍,我拨通了袁朗的电话,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自己的感动。“真是意外的惊喜啊!”他的声音让我听不出情绪。
“袁朗,你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吗?”在我眼里,他简直成了可以推知古今的占卜大师。
“我没你想得那么神,昨天那么做,我也是在冒险,捏了一把汗。”
“怎么这么说?当时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象你说的那么简单吗?”实在很想知道预言家是怎样诞生的。
“看在你这么好奇的份上,就再给你上一堂特种兵的课程。第一个理由,就是我和你说的。他和你不是刚认识,共事那么久,没有其他出格表现,应该人还可靠;第二,他不是上海人。在陌生的环境下,人应该会比较自律。而周启鹏那是地道的上海人,有心理优势,如果想干坏事,会有许多方便条件;第三,于洋,我也怕出问题,所以后来一直和你说话,让你清醒着;第四,对于洋我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绝境中总得抓住最后的希望吧。想不到这个结果出人意料的好;第五,如果不是你喝酒,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虽然说结果让人满意,可最后警告你,不许再违规了。”
这番长篇大论让我瞠目结舌,敢情这两个电话后面有这么复杂的思想活动。这分明是一场有理论依据有形势分析有风险指数的战争报告,袁朗把特种兵的专业优势全用在我身上了。
“袁朗,你把这当成战争了啊!”好半天我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当然是战争,而且是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因为我……输不起。”
他的话让我感动的同时,也让我心里一动:“那么输不起吗?如果我被别人占了便宜的话。”
“是,输不起。”他的声音很慢。这让我想起了上次他说的:你认为很好的我,也就只是一个……男人。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你还会要我吗?”
即使时代在进步,风气在开放,中国的男人,骨子里还是十分计较这件事的。不要说男人,就连我自己都会计较。如果,如果,我不会象以前的女人一样寻死觅活,但最起码,是决不会再见袁朗了,也决不会嫁给他。心里的那道关我过不去,我会觉得自己……不干净。这种想法在这个社会已经很老土很封建了,可我就是这样,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传统的。
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想听袁朗的。“如果有一天不小心我在战场上受了伤,你还会要我吗?”沉默片刻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战场上,我不小心受伤了,伤口好了,但在手背上留了一道浅浅的伤疤。因为这道看不出来的伤疤,我觉得自己不完美了,配不上你了,所以不再见你。你会找到我,告诉我‘袁朗,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可以了。’你会这样做的,对吗?”
拿着电话,我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迎蓝,我想要你,不会走捷径去得到,但也绝不希望走弯路,如果那条弯路可以避免。所以,”他在深呼吸:“我不想让你有那道伤疤。”
沉默的最后,我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袁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