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新做人


本站公告

    阿进要去读书了,读高一。小学没考上初中,初中他虚度三年光阴,在家待业荒废两年,一穷二白没有丝毫基础的他现在要去读书,从高一开始读。各位,在这我要问你们一句,这世上有几个像他这样读书的?

    阿进之所以做出这么大的对他后来人生影响深刻的决定,一是他觉得像他这样“有才”的人不能也不应该这样碌碌无为终老在农村,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至少在城市上,或者在大陆某个发达地区开拓自己的事业。二是受了村里大学生的影响,这年村里有几个考上了在内地的大学,真是羡煞人,多光荣的事。人的一生总会受些正面的励志的影响,不能一味的颓废。从这点意义上说,阿进要感谢那几个靠自己奋斗拼搏最终跨入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门槛的同村人,其中有一个考上大学的男的是他本家,他也是磨了几年反复求读才考上的。三是家里亲戚特别是父亲的施压,其实阿进早就想冲出家门,走向“世界”。之前有几次和父亲冲突闹僵后,阿进曾经离开过家,最后求路无门才十万个不情愿返回来。

    和他有同样想法并最后一起付诸行动的还有几个同村仔,堂弟是其中一个。这位仁兄和阿进臭味相投,同一个鼻孔出气。阿进伯父家特穷,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穷户。大堂哥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却很能励志他俩,给他哥俩打气。阿进和堂弟说读就读,说干就干。这年暑假,阿进戒了烟,和别人东借西凑了初高中课本就开始发狠自学起来。凭借他的聪明,阿进掌握了荒废许久的很多课本知识,他不仅聪明,而且有很强的自学和领悟能力,两个月后付出视力下降的代价基本掌握了初中三年的数理化等基础课程。在这点上,他的确和常人不一样。

    就这样,时隔两年后阿进从新当起了学生,高中生,到D市的一个省重点中学自费读高一,所幸家里有点钱供得起他高昂的学费。他被理所当然地分配在差班,是个名副其实的_38605.html插班生。阿进听课老是走神,总不能集中精神听老师讲课,要不是自学能力强渗透能力好,他早就掉队跟不上其他同学了。班上有位来自农场的叫刘建军的和阿进玩得很好,这家伙外形上看十足像个草包,却不料还是个跳舞好手,那段时间流行风靡的霹雳舞他跳的很棒。阿进很崇拜能跳这舞的人,村子里的死党外号“女人婆”的老三跳的也很不错。早在他晦涩的不堪回首的初中年代,正好美国影片《霹雳舞》热播,还有印度片《迪斯科舞星》,阿进着实为这些片子“疯狂”了很长时间。

    这期间阿进加强了身体锻炼,他身体素质一向很棒。每天早上起床后,到学校操场跑上十几二十圈然后再双杆单杠强化肌肉锻炼,他的胸肌腹肌也练就了颇有几分像健美男的味道。在体育运动方面,除了长跑不是他的强项外,其他运动项目似乎样样都行,其中还不乏有好几个强项。这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和欣慰的。唯一让他在锻炼时特别是跑步时不爽的是,那煎熬人的“魔想”老跟随着他。如果说他还能控制幻想的话,如梦魇般的魔想却是挥之不去、甩之不掉的。他一边跑步一边脑里面会强迫性的想到一些使他不快的事情(有时也会想到一些让他愉悦的事情)。魔想世界里总会交错呈现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状况下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而后强迫另一个“他”按最佳最完美方式去整理、加工、重组这些画面。打个比方,譬如今天他不小心被一个人奚落了几下,使他出糗了,在跑步时那魔想画面就出来了:他会想,为什么自己那么被动被人奚落,为什么不挑点完美措辞反唇相讥,为什么不上去猛抽他几个巴掌,让他下次闭嘴。或者又会这么想,理这种人干嘛,自己素质那么高,干嘛跟他一般见识等等诸如此类的想象画面。

    值得一提的是,阿进决定重新读书的那一刻起,他就尝试甩掉跟随多年挥之不去的幻想。可谈何容易?幻想于他而言早就成了习惯,就如吸毒上瘾的人很难戒掉毒品一样,幻想是他思想里的瘤,毒瘤,“割掉”后又从新复发。努力尝试戒掉幻想换来的作用是,满足他精神需求的虚荣的幻想是暂时戒掉了,可之前就患上的另外一种也是折磨他的东西“魔想”却来得更猛烈。作为旁观者,我比较清晰,其实,阿进在跟另外一个“他”作不折不挠的斗争。斗争最剧烈严重时,阿进甚至在心里面对另外一个“他”哀求起来:妈的,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想了,再想我就搞死你!

    种种迹象表明,阿进这人做人没目标,做事没毅力。嗯,他现在重新读书,不是有目标有毅力的表现吗?其实不然,即便他现在重新读书,重新做人,他仍然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不错,他目标是考上大学捞个铁饭碗,目前他也在学习,但只是偶尔努力。他意志不够坚定,劣根难改,劣性难除。烟戒掉不久后他又重新抽上,好色的本性丝毫不变,之前的吊儿郎当、懒惰的陋习没有改变多少。关键的是他参加了一次轰动整个学校甚至被D市公检法挂牌督办的打架斗殴事件。事件的最后结果是,他和几个参与打架的同村仔一同被迫离开学校,差点断送他为之坚持了一年的高中学业。

    打架事件是由何清引起的。

    事隔多年,每每阿进回想起这次经历,都觉得心有余悸。让我们一起回放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何清是阿进的堂叔,凭自己能力考上这所学校的,一直是个优等生。那天下午下完课后,不知什么原因他短路惹毛了同中 文首发是老乡(同县不同镇)的阿宝。开始两人争吵,完后阿宝不甘心,居然冲上来要打何清,被同寝室的同学拦住了。这事本来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何清呢,这菜鸟自恃有同村同校的贾帆、肖芳等古惑仔罩着,把事情告诉了那几个。谁知阿宝来者不善,他认识的人更牛,是当地让人谈虎色变的涉黑势力团伙魔鬼帮的人。这下有好戏看了。阿宝去叫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拉来一帮带刀携棍的古惑仔。阿进本来已经“从良”,可何清是他叔,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吧,正矛盾着时,耳畔有人开始怂恿,阿进就“名正言顺”的加入了。阿进这一着正应了成了“冤大头”。这两伙二话不说就拼上了,双方拿着家伙就打起来。那天双方火拼的场面可谓凶险万分、惊心动魄。阿进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跟随着部队就往前冲。耳边呼啸着飞过对方丢过来的不长眼睛的铁珠,所幸没有砸到自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双方一阵面对面猛砍猛打。说来也怪,那天阿进特勇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他不仅冲在最前面,而且似乎自己的长刀砍到了对方带队头头――后来听说是魔鬼帮的当家老二,总之他是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很多混混“梦寐以求”的显摆。他恨对方吗,没有感觉,这些人没有哪个惹过他伤害过他,在拼杀的过程中,他根本就狠不起来,打着打着,手软了。阿进这伙人当中的确有几个狠的,砍杀得很勇敢无畏。魔鬼帮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有几个伤得很重,血流满脸倒在地上,最后相互搀扶着撤离。场面甚为壮烈凄惨。阿进这边“伤亡”情况好些,伤了两个,一个被钢管打中头部,一个被刀砍中头部。这两位兄弟用手抚着伤口,血流如注。那天整个学校学生都跑出来围观,部队撤回来的路上,阿进自我感觉良好,洋洋自得有些飘飘然,好牛B。自己终于狠了一回,显摆了一回。谁说我怕死,看到了吗!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场面的打架斗殴,阿进算是牛了一回,长久以来憋屈郁闷在心里头的怨气这回终于得到舒展缓解。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伙都守在宿舍区,派一个跟本次打架无关的同学去食堂统一打饭。为预防不测,防止魔鬼帮卷土重来,大家在宿舍的二楼阳台上全部堆满砖头,以防不备。事实证明,这架势着实震慑住了“敌人”,后面没有发生魔鬼帮的人前来宿舍区寻仇报复,这一仗也成了阿进这帮人的“成名”战,帮何清出气的几个同村仔贾帆、肖芳等自然成了学校里的古惑仔“大亨”。冷静下来后,阿进才觉得后怕。自己会不会被报复,学业怎么办,还能继续读书么?家里怎么办,父母亲定很伤心失望。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