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春霞终于决定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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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潇阳回来的那天,汪桦他们参加完校友会刚走,两方没有碰上。卓泉涌和程潇阳都觉得不碰面是最好的,卓泉涌怕麻烦,不愿意卷入罗罗嗦嗦的家庭事务中去,程潇阳是自觉理亏,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岳父岳母。而汪桦可是卯足了劲想等程潇阳回来好好教训他一通的,但恰当的机会并没有再次眷顾到她,这让她很有些耿耿于怀。

    胜利者汪桦心有不甘地率领她的属下卓泉涌班师回乡了,只等着卓然向她报告张春霞他们买车票回家的好消息。

    回家后的程潇阳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地,他知道他那好强的妈妈一定会被他那刀子嘴刀子心的岳母给割得遍体鳞伤的。但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观察了几天,发现他爹妈的脸色好象不是很难看,他妈妈还是坚强乐观,只是不太爱用正眼看他们了。家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地。程潇阳知道,他妈妈是在生闷气。

    为了赔罪,程潇阳请了几天假带他爹妈去北戴河玩,家里总算清净了几天。卓然跟小齐开玩笑:“要是他们从北戴河直接走了就好了。”

    小齐附和着,她也巴不得张春霞他们走,省得他们整天跟盯贼似的盯着她。

    过了几天,程潇阳他们回来了。那天傍晚,程潇阳还没放下行李就接了个电话,要他赶紧去学校拿份资料,他扒拉了几口饭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可到十点过了还没回来,家里人都有些急了,打手机也没人接。过了好半天,他的电话来了,说出了车祸,在医院呢,但不严重。

    张春霞着急得不行,虽然在跟他们怄气,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问在哪家医院赶紧要去。程潇阳说不必了,包扎了一下,马上就能回来。

    程潇阳回来的时候脑门上包了纱布,说是赶时间去学校,坐了黑摩的,被一个刚开车的新司机给撞上了,他的头撞在了摩的的铁框上,淤了点血,眼镜也摔出去给摔碎了。新司机吓得要命,赶紧把他送到医院里,拍了片子,没什么事,就商量着赔了眼镜得了。

    张春霞说:“那不行,怎么也得再赔点营养费!阳阳你就是老实,你怎么不跟他说?!”

    卓然说:“人没事就好了,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好说。”

    张春霞横了媳妇一眼:“脑袋都撞破了还说没事,怎么会没事?!”

    程潇阳也说:“算了,那个司机是个大学老师,家里条件也不好。”

    张春霞怼了他一句:“你家里条件好?一堆人等着你拿钱吃饭。”

    卓然没理会,权当没听见,抱着毛娃进屋了,刚回屋里头,电话响了起来,卓然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程大姐的,就把头转向外屋叫道:“程潇阳,你大姐的电话!”

    程潇阳没接,是张春霞接的,张春霞急急忙忙地把程潇阳出事的经过给程大姐说了一通,还抱怨道:“你弟弟就是老实,老被人欺负,连营养费都没跟人家要,中 文首发要是碰了我啊,就该狠敲他一笔!”

    程大姐听了这事心里一惊,赶紧说:“妈妈你们快回来吧,这个兆头不好呢,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样闹,潇阳这不就出事了吗?你们要再闹下去,再出点什么事你们过意得去?好歹你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放下电话,张春霞就去洗衣机里取刚洗好的衣服了,看看程潇阳还倒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说:“早点睡吧,头不疼啊?”

    程潇阳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根本不挪地方。张春霞叹了口气,去阳台上晒衣服了。隔着阳台门,张春霞一边晾衣服一边琢磨着大女儿的话,越想越在理,她自己向来有些迷信,觉得这次确实是兆头不好。她朝客厅里瞥了一眼,发现儿子瘦了,下巴都尖了。她想,该不是菩萨怪罪什么了吧?这回是破了点皮,以后要再遇上个什么事,就不是破点皮的问题了。

    权衡再三,她终于决定班师回乡,儿子再不孝也是自己的儿子,再说儿子工作那么忙还专门请假带他们出去玩,不能太难为他了。

    想好了就关上门跟程延年说,程延年不干了,说在小区参加的合唱团马上就要比赛了,再怎么也得等比赛完了再回去。

    张春霞生气了,一把夺下程延年手上的报纸,压低声音吼道:“你到底有几个儿子?”

    程延年很委屈,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报纸不能看了,只好脱了外衣躺到了床上。

    张春霞也气咻咻地坐在床边脱衣服,一边说:“明天就去买票!”

    关了灯,张春霞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个布头小人,那是为了诅咒她那不孝的儿媳妇做的。她记得小时候在乡下,她的婶婶就曾经做过这样的布头小人,在它的心口上插了根粗大的纫鞋底的针。婶婶以为她不懂事,就没有避过她,她不_38605.html知道婶婶想诅咒谁,但总觉得婶婶抑郁的心情确实通过这样的手段得到了发泄。婶婶用针狠狠地刺过那小布头人之后,就会露出愉快的表情。后来婶婶告诉她:如果你恨谁,你就把这个东西想象成他,用针扎它,就会给现实中对应的人带来灾难。

    张春霞问过婶婶,将会有什么样的灾难发生。婶婶笑着说她也不知道,但至少那个人会生病,心口会疼。

    可可心心走后,张春霞就做了这个小人,把它假想成卓然。但她一直下不了决心在它的心口上扎针,因为她的孙子还在吃卓然的奶,卓然病了的话,奶必定不会好的,那么她的孙子的健康也会受到影响。可现在她不管了,这样的媳妇要和不要有什么区别呢?孙子她也管不着了,反正媳妇不让她碰,那孩子长大以后也不会跟她亲的。

    张春霞从针线盒里摸了根针出来,狠狠地往那小布头的身上扎了几下,又想:还有她妈,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跟她谈什么话。笑眯眯地噎得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到这些,她就再狠狠地刺了几针,然后迅速地把布头和针丢进针线盒里。

    但是,她没有感到快乐,心里反而更加堵得慌了,她这一辈子没跟人有过这么大的过节,她跟人撸着袖子吵架,但吵过就吵过了,没有屈辱,没有记忆。可这一次,她将把媳妇一家给她的种种羞辱深深记住,在她的后半辈子里,她都会被这样的气恼时刻搅扰着。她实在是不甘心,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第二天,程延年去火车站买的车票,七天以后的,张春霞一看就来气,埋怨他买得太晚了。程延年心虚地解释说只有这天的了。

    张春霞说:“鬼!这个时候又不是春运,票哪里会那么难买?”

    程延年看她不信,也有些赌气了,把票扔在桌上,自己躺到了床上,说:“你自己去退票。”

    张春霞寻思了一下,退票要收退票费,还得搭上来回的车钱,就想算了,不过是七天的时间,忍忍也就过了。

    这几天里,她尽量少跟媳妇碰面,只顾自己闷头打整行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