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丹沉想想:“是啊,听马酥说黄主任主刀近十年,从没出过纰漏。难道是故意报复,公报私仇?”
张小川摇摇头:“不太可能。你想他那一刀下去,十来年的名声可毁了大半。真要是公报私仇的话,万一被查出来,还要负刑事责任。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我想黄主任不可能这么笨。”
颜丹沉点点头,分析道,“再说一个退休好几年的老干部和这么个事业正当头的医生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呢?我看也不像故意做的。”
“那么确实是一起医疗事故。”张小川说。
“怎么,激起你警察的本性了?”颜丹沉道,“这回可没你的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郝乡乡气喘吁吁跑进来:“刘队,找到了。当年孙小红的助手叫孙大伟,孙小红死后接任了文化局局长一职。”
“你慢慢说。”看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刘笑远有点心疼,为了案件的侦破,每个下属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已经退休好几年了。”郝乡乡稍事停顿,问,“你要亲自去找他吗?”
“去,当然去。”刘笑远感觉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了。<中 文首发br/>
孙家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没有人答应。
“不在家?”刘笑远看看郝乡乡。
正好楼道里走过来一位妇人,刘笑远赶紧问:“大嫂,你知道孙老局长去哪里了吗?”
妇人扫了刘笑远一行几眼,没好气地回答:“你们找他?前天在第一医院做手术,听说出事了!”
刘笑远没想到下午又赶回来医院。
“现在怎么办?”郝乡乡问。
刘笑远也用眼光在询问张小川。
“我上午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张小川看了看颜丹沉道,“那个病人既然是当年孙小红的助手,很有必要去查一下。医院这边我找马酥帮忙,孙老局长那边得我们的人去。”
“可是目前情况来看,还只是一起民事纠纷,”郝乡乡问,“我们这样贸然去会不会不妥?”
张小川想了想,觉得有理:“小颜,不如你以记者的身份去吧!不过千万别让他们认为你是冲着这次事故去的。”
“我?”颜丹沉愕然地说。
“这里只有你最合适,”张小川道,“该是你这个大记者显显身手的时候了。”
“好吧!”颜丹沉倒不是不愿意去,而是想多陪陪张小川。不过张小川开口,她也不能拒绝。
“看看孙家的人离开没有,最好今天就去,抓紧时间。”张小川说。
“马酥,我有点事得到你办公室谈一下。”张小川给马酥打了个电话,“很重要的事儿。”
马酥听这个老同学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得同意张小川下床。
“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位黄主任吗?”这是张小川见到马酥的第一句话。
“你找他干嘛?”马酥发现张小川可比上午的时候严肃多了。
“最近有个案子刚好追查到孙老局长那儿,”张小川知道不说清楚,这位老同学不一定能帮他的忙,“你看,孙老局长就莫名其妙被黄主任切死了。”
“啊,”马酥叫了出来,“你该不是怀疑他是故意的吧?”
“所以你一定要带我去见他。”张小川不容置疑地说。
“要不要去通知院长?”马酥问。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懂吗?”张小川说。
马酥点点头:“那你跟我来。”
门口的牌子显示是普通外科主任的办公室。
“吱――”门是虚掩的。
“你们是来找我的?”一个古怪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门缓缓打开了,里面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条凳子,一个中年谢顶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望着门口的两个人。
“黄主任――”马酥还真不好开口。
黄主任抬起手,在嘴边“嘘”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刑警介入了此事?张小川纳闷。
“小马,你有事就先去忙你的吧。”黄主任拉过一边的凳子,用衣袖拂了拂,“张队长,你进来坐!”
马酥看看张小川,张小川道:“你去忙吧。”
张小川还没坐稳,黄主任就开口道:“张队长,你是找我看病的吧!”
难道他知道我在住院?张小川正想开口问手术的事情,黄主任又接着说:“张队长,你病得不轻啊!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胡言乱语,耸人听闻!难怪做个阑尾手术都会出差错。张小川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黄主任,听说前天你有个手术失败了?”
本以为他不会正面回答,谁料黄主任居然轻松回答:“没什么。但凡是医生这辈子总难免一两次失手!那天手术,我明明只切了他的阑尾,可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你以前认识孙局长吗?”张小川问。
“认识,”黄主任若无其事地回答,“他还没做局长时我就认识他了。”
“孙局长事前知道是你给他主刀吗?”张小川问。
“知道,”黄主任回答,“还是他点名要我来主刀呢。”
“那么说,他非常信任你?”张小川继续追问。
“是啊,”黄主任抬抬腿,拂了拂裤脚上的尘土,“不是我自吹,整个北市的外科我绝对可以排上前三名。”
“可是你这次失败了。”张小川密切注意着黄主任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吗,再高明的医生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成功。”黄主任回答。
“你不怕大伙儿以后不再相信你了吗?”张小川问。
“相不相信又不是你说了算!”黄主任似乎有点生气,“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不,不。”张小川刚想解释,黄主任霍地站起来,道:“我要下班了。有事你明天再来。”说罢就径直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又转过头来,留下一句:“张队长,我看你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孙家,颜丹沉正在采访孙老局长的老伴儿。
她的借口是报社要做一个关于优秀政府官员的报道,孙老局长作为北市文化战线奋斗多年的老领导,特别要对他进行专访。孙太太一听说是做报道,非常配合颜丹沉的采访。
采访结束后,颜丹沉马上赶到了公安局。
“就等你一个了。”张小川说,“说说你那边有什么成果吧。”
“据孙老局长的老伴回忆,孙小红生前和剧团关系相当不错,”颜丹沉回答,“我觉得唯一反常的是,孙小红在车祸前一个多月好象一次都没去过剧团,而此前她隔三岔五就要到剧团去视察。”
“我不是问你这个,”张小川道,“我问你手术的事儿。”
“刘阿姨闭口不提手术的事儿,我看已经和医院达成默契了。”颜丹沉回答。
北大街改造现场的工人正在吃晚饭,_38605.html一些人吃了饭还得加夜班。这是他们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大家开始交流一天的感想见闻。
“二哥,有件事儿挺奇怪的,说出来我又怕你们笑话。”一个有着黝黑皮肤的年轻工人不好意思地说。
那名被称为二哥的汉子呵呵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敢情是想媳妇儿了!”
一起吃饭的工人们轰然大笑。
年轻工人埋着头,向嘴巴里填了口饭,边嚼边说:“大伙别笑。这两天夜里,我老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这片,哼哼唧唧不知道唱个啥。”
话音刚落,所有的筷子都放下了。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都很震惊。
年轻工人听见吃饭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抬起头来,愕然看着大家。
良久,二哥才说:“你也听见了?”
突然一个幽怨的声音若隐若现在工地上升起。
“二哥,听。”年轻工人似乎感到了一点害怕,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向人群靠得更近。
没有一个人出声,那个声音渐渐清晰――“法场上一个个泪流满面,都道说我窦娥死得可怜!”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二哥霍然而起,看来他是这里的头儿,“大家别吃了,跟我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家在二哥的鼓励下,都站起身来。寻着声音,他们到了白天劳动的地方,一座扎满了脚手架的建筑前。
里面,似乎有个白乎乎的影子。
二哥举起手电扫了扫。
大家看张小川一言不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
郝乡乡过去接了一杯水,示意颜丹沉喝一口。
回来半天还没来得急喝上水呢,颜丹沉确实有点渴。不知道是不是喝急了,居然把水滴到了裤腿上,颜丹沉抬起脚,伸手轻拂了裤腿水滴。
张小川突然盯着颜丹沉的动作,眼睛都没眨一下。
颜丹沉问:“你看什么?”
“我在和黄主任交谈的过程中,看到他曾有过类似的动作,”张小川学着样子抬腿轻拭。
“这个有什么不对吗?”颜丹沉问。
“我学不来,我觉得他的动作太像,”张小川道,“京剧里那种甩水袖的动作。”
“或许黄主任也是戏迷?”郝乡乡说。
“绝对不是。”张小川反复回忆着黄主任的种种表现,渐渐发现离奇的可不止这一点。
“冬冬,你趴在窗台上干什么?快下来。”一位母亲怒斥道。
那名叫冬冬的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吧,被母亲训斥了却依然没有下来的意思,反而嚷道:“妈妈,快看,那边开过来一辆大汽车,好多人正在上车呢。”
母亲走过来抱住孩子,伸出头向外看了看,对面北大街改造工地上只有一片昏黄的灯光,哪里有什么人影。
“胡说,哪来什么大汽车。”母亲捏捏孩子的脸蛋儿。
“真的,妈妈,就在对面。”孩子辩解道。
今天是七月十五。母亲心里一凛,赶紧捂住儿子的嘴,然后迅速把窗子关上。
“小颜,你马上联系马酥,请她提供黄主任的电话和家庭住址。”张小川安排道,“笑远,你带人去医院;何平,你带人去京剧团;马上行动。”
马酥只能提供出黄主任的手机号码。张小川赶紧拨过去,对方关机。
“马酥,你无论无何得找到黄主任的住址。”张小川亲自拨过去提出要求。
马酥联系了好几位同事,终于找到了黄主任的住址。
“终于捱到今天了。”吴雁雄感慨地说,“希望今天过了,就一切都好了。”
“十八年前有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今天又会发生什么呢?”于再芬不住念阿弥陀佛,“千万不要再生出大事情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