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轻声地哼。
“什么?”想不到她还是听见了。
“没。没什么。”我极力掩饰道,“什么叫不知道啊?”
“是啊,我怎么能知道呢。有时候不一定要让既定的事物永驻你的脑海,至少要留一块空地来,这块空地是专门用来胡思乱想的。懂了不?”
我摇头,如此玄乎的道理一时三刻我怕是难以悟及的。
“你瞧,天好像要下雨了呢。”她指了指天边的一片黑云说,“我会这样想,山的背面可能正是雨后初晴的时刻,之前那些雷雨将空气中污浊的油脂味冲刷干净,战战栗栗的鸟儿也开始出来上串下跳,太阳钻出了云层,一切百废待兴,万物复苏。懂不?”
“有点。”我说,“无外乎就是用一种异于常人的思维去勾绘另一个世界。”
她不由自主地拍了下我的脑袋,欣慰地说:“孺子可教也。”说完,我俩都觉尴尬,她快速的缩回手去。眼光闪烁地盯着地上的绿草,又wWw.望了望天际的那团在渐渐逼近的黑云。
“要下雨了,”我说,“要是再不走的话等下可能就要淋雨了,这儿离宿舍楼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蓝颜还是没把目光从那团黑云里撤开,口里说道:“别急,还没下呢。等会再走。”继而脸上浮现一层欣慰的悦色,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尽情地伸展了肢体,居然在草地上躺了下去。又说:“其实我一直比较喜欢下雨。”
我却不似她那样轻松,若是淋了个落汤鸡,以我羸弱的身子骨势必要病上几天了。听她说话,我不能别她而去,眼睛环顾四周,仿佛想方设法能从哪儿借来一段时光阻隔掉这来势汹汹的欲来之雨。嘴里随意敷衍道:“哦,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太忙忙碌碌,有人为生计奔忙一辈子,却最终连生计都没解决;有人为更高一点的目标奋斗,甚至不惜与人搏斗厮打,到头来还是没能如愿,如愿了也不能满足于当前所拥有的,就要追求更多的东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叫道:“喂,你在不在听啊?”
我焦急的眼睛一下子也停止了游离,我说:“嗯,听着听着呢。”事实是,之前我问了什么问题连我自己都已忘了。
“当然,我不是说反对人们去追求,”听到我的回答,她又兴高采烈地继续她的演说:“只是说应该要时不时地停一下下。其实我估计,可能大部分人都很想停下来稍作休息的,只是旁边的人都在忙啊忙,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那时候他们是想停却也由不得他们了。所以说,我就特别喜欢下雨。”
“哦,还是没说为什么喜欢下雨。”既然不能即刻回去,配合她把她的演说尽快了完成了,那样回去的可能性便会增大,回去的时间也会提前。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道啊?”她不紧不慢地说,“就是说我不能总是忙忙碌碌的啊,这样也就算了,最遭罪的是忙碌之后还是庸庸碌碌的,那就惨了。你想啊,要是一下雨,那不就可以找到借口了嘛?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躲藏在我的世界里慢条斯理地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我愿意做的,最好是比较惬意的,令人舒爽的,至少不要像平常时候所不愿接受的那些事情就行了。
“嘿嘿,想想就觉得特别好,你不觉得吗?噢,对了,刚才我说的是在雨外的所作所为。如果是在雨内,那就又添了很多乐趣。
“好比现在,倘若雨哗啦啦地一下子就铺天盖地地卷过来,我们为了躲雨,跑啊跑,可是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它,最终还是被淋得湿透了,那不很有诗意吗?WWW.soudu.org要是在图中由于太匆忙再摔上几个跟斗,给这样本来就不怎么严肃的事件又平添了几分笑料。
“回来后,把衣服都由里到外统统换一遍,身子暖和得不得了。可是还是闹了感冒,于是匆匆忙忙烧水啊,找感冒药啊,叫同学帮忙请假啊等等。哈哈,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嘛?这下子可以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做梦,即便不做梦,做白日梦也行。什么都想过一遍,譬如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为什么非是需要对方不可,譬如人为什么要死要活地累个半死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再譬如一个人能不能脱离了社会而又能在社会中立足——呵,这个问题有点矛盾哈。
“嗯,是的呢,这些问题太费神了。那就可以这样想,小时候爬树怎么就那么差劲,一棵小树都爬不上,还有小时候捉公鸡去打架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开心呢,不就一个斗鸡赛而已嘛……唉,多了去了,你有在听吗?”
我说:“嗯,在听着呢。我们还是先走吧,看这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估计还不小!”
她掩抑不住激动,继续说:“别急嘛,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这些事情,总比平常时候你所做的要来得轻松无邪得多吧。要是躺在床上躺够了还可以翻开喜欢看得书,无论什么,只要喜欢就行,不是教科书,不是四书五经,专选那种小人书,卡通啊,知道不?然后还有童话,童话就适合一个人的时候看,那样才会有愉悦。最讽刺的是,你虽然一个劲地在抽鼻涕,但是你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快走,雨来了!”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道,起身就要跑去。豆大的雨滴砸在脑袋上,有些生疼,照这样子下去,估计我就得真变成落汤鸡了。我大声叫道:“蓝颜,快跑啊,下雨了!要被淋湿的!”
“叫什么,我在后面呢!”她也大声回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