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四日,阴,微风。
这天不用去做家教,我正好可以偷闲睡得一早上的懒觉,恶霸自然是奉陪我到底的。某时某刻,独立阳台上的麻雀莺莺簌语,早已将宿舍内叫得炸开了。我匍匐在床上,朝阳台上望去,认真数了一下,那些麻雀少了一只呢!它归向何处了,为何要离弃这个家庭,难道是被这个家庭抛却了?正为自己的小人心思自我嘲讽的时候,恶霸醒了。
一个早上在鸟鸣中度过,聆听不久以后将消逝的声音。这天最是睡觉的良辰佳时,赖在床上已有一大早,中午及下午想睡也睡不着。我和恶霸中午的时候一同去饭堂吃饭,下午各自奔赴目的地。
清晨刚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是那些雀跃的鸟儿,不禁又忆起那封停滞了许久的信来。因而,中午以后,恶霸回宿舍,我径自往宿舍楼下的邮箱那走去,开了属于我自己的邮箱,那里躺了一封信。到底还是让我盼来了!我看了下邮戳,十月二日到的,万难想到,即便如我那样期待它,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错过了它的第一刻。
不管怎么说,此刻,它平平静静地握在我的手里了。
我没有亟不可待地拆开,第一眼看见的会是什么呢?当然,是信的抬头称谓。接下来呢?问候,还是直入正题,告诉我她的近来状况?这些都是值得期许的事情,不容许一丝不虔诚。所以,我没有急忙地拆开信,我想等我准备好要接受信上的所有内容和安抚我内心激动不已的心潮之后再行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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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延,”信的抬头有别于首次时,将“你”换成了“延”,接下来写到,“我一直在想,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一句开端让我兴奋不已,其莫名难言。我缓缓地挪开步子,却是不知挪向何方,只是身体在激动中平行着地面移动。接着往下看,写道:
“你说你也曾经这样猜测过关于我的一些事情么?二八年华?身有几尺?也是我的错,可是请原谅我,在此,我还是不能将其详细告知。你想,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一种只能是揣度的关于面貌的印象,何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过很多很多不值一提平常时候也羞于提及的想法,它们多半是幼稚的,太趋于理想化,在我的那些思想世界里,正是一个乌托邦式的诗化的邕穆的世界。呵呵,请别见怪我的这些用词,一想到它们我内心就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既激动又万分平和的暖流,我始终感觉它们在某个角落里温暖了这个世界的某些东西。
“好吧,且让我来做些假设。
“从你的信中,我初步判断,你是一个会思考和会享受生活的人。当然咯,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肯定也是一个会思考的人。这里‘会享受生活的人’不同于那些个养尊处优、狗仗人势、舍义趋利的人,并不是说宽裕了就是会享受了。
“既为享受,那么就要享受生活所赐予的全部,包括灾难、背弃、丢舍、困境,甚至是难以告人的孤独。是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从某一刻开始我就笃信它。孤独应WWW.soudu.org该是一项财富,至少应该不会是累赘吧,你同意我这样的说法么?你一定在猜很多很多,关于我的,关于我的生活,关于我的想法。
“你有猜中的,或者是知道的,也有猜不中也不知道的。
“我是一个钟情于旅游的人,旅游甚至已经成为了我目前为之奋斗的目标之一。先不要问我为何这么难,我也不想多费口舌来做解释。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是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是啊,你说人为什么要解释呢?人与人之间的那泓沟壑怎么就那么深呢?可叹的是,世人大多没有察觉到它。也罢,其实我还在想,也许完全理解的那一刻是永远不会到来的。倘若那一刻真的到来了,那么世界就不会称之为世界了,人类多变的世态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可是,我想,仍需要往这方面努力,也仍需要往这方面努力的人。这些人的结局只能是默默无闻了,只能是牺牲者了。呵呵,此‘牺牲’非彼‘牺牲’,哎,算了,瞧,总免不了要做番解释的。可我实在不愿,你就原谅我了罢。
wWw. “它们被冠以各种各样的名堂,故而,我是这样理解‘解释’的,人们总在无形中不知不觉地想把它们还原,亦即把它们从那些或华丽或平庸的外衣中剥落下来。然而,一切皆是徒劳。你也许会说我是个悲观主义者。
“如果你真是如此,那么你忽略的另外一个问题是,我这样一个悲观主义者常常是静态的旁观者——对于别人的(于我们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清楚的旁观者尚未可知),所以我们的判断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个问题,那便是,这些‘悲观主义者’们抛开了经验的束缚而超验地感知一些用科学、量很难解释的问题,这些由‘悲观主义者’们所解答得到的答案也不是清晰明了的,它们也是需要人去挖掘的。
“唔,这个问题不知道是深入了还是偏离了。
“瞧,我就是这样胡言乱语,不知所言。故而,我的旅行计划始终不能实现是很容易理解的,而我的那种殷切期待一个旅行计划得以付诸行动的心情也是可以容忍的。
“说是给你做假设,想不到竟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着边际的话。现在正式入正题。刚才说了你是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嗯,这点应该没错的。有一点应该是与这点共存的,即你同时也是一个正在把玩孤独的人。
“我总在想,只要有一天,我们能踏开了,不再受了这样那样的桎梏,如我这样的人还有生存的余地么?你肯定又在犯困:我不是一个行进在这条道路上的人么,为何还要为它的到来担惊受怕?哎,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也不知道答案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子,倘若下一刻真的实现我所梦想的那些我自己都觉得模糊不清的东西,我该怎么办?
“对了,你上次提到你窗台上的麻雀。我这里也有呢,它们也时常不知好歹地飞落在我的窗台上,这些笨鸟儿,我有一次走近了,它们居然岿然不动!还兀自呈现怡然自得的形态,让我好生羡慕又好笑。
“哎,既然你不肯如实告知关于我的问题的答案,那么我也不便强求。我们这样的交流很是符合我的意愿,这也是我有生以来(似乎这样的话显得甚是老态龙钟)最畅快的一次交流。我希望它还将延续下去。
“很喜欢你的那句话:愿你我的信仰保佑你我。这次我想借花献佛,借你吉言,愿我俩都平安,愿世人都平安。最重要的是情之所至,心之所愿!
“翘首以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