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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郭小凤回程受匪追吉大容舍身护小凤

    郭小凤虽然不赞同义勇军领导的做法,但人家吃苦受累了这么二年,也有着一定的对敌斗争经验,人家的意见也必须尊重,就带着吉大容匆匆地离开义勇军驻地往北边赶。

    日伪时期,安阳西北部一带山区是共产党的地盘,从林县到磁县、武安、涉县都是共产党队伍活动的地方,铜冶到六河沟一带就有八路军乃至党的机关所在。郭小凤跟吉大容就沿着水(冶)六(河沟)公路匆匆奔行,到了铜冶关系户家吃了顿饭又匆匆地上路,不一会儿就到了积善煤矿附近。

    李天佑知道郭小凤与吉大容会顺着水六公路向北走,到积善附近往西折向大山的,就跟国民党县特工的队员每人骑了一辆自行车,扑扑闪闪地顺着道儿追来,到了积善南地终于追上了郭小凤与吉大容。

    吉大容在郭小凤前面走,刚折向西行道就见后面一溜十辆自行车飞驶而来,吉大容赶紧把郭小凤拉爬下来,注视着骑车队伍。这李天佑骑车跑得快,人也眼尖,大老远的就看到吉大容和郭小凤了,就把车把一扭,转头向西面来追他们。

    吉大容盯着李天佑的队伍看,没想到李天佑的队伍到了近处把自行车一扔就爬了下来,挥起盒子炮就朝吉大容这边打。随即其它人都来了,都是一个熊样,自行车一扔打个滚儿就扑到岸头边,你也挥枪我也挥枪朝吉大容这边打。

    这吉大容在义勇军中呆了年把儿,在八路军那边又干了一年多,枪练得那是得心应手,一打一个准儿。可是,敌人的子弹不停地打来,连翻身的功夫也不给,急得吉大容爬在沟坎后直骂娘。但骂娘归骂娘,骂得再狠也成不了他娘的丈夫,只好再想办法对敌。

    李天佑见压制了吉大容的火力,就让几个人跳起来朝吉大容这边扑来,这一下目标大了,吉大容侧过身来,伸枪就朝特工队的人打,一枪一个,一会儿就撂翻了三四个。李天佑一看这吉大容躺着打枪也那么准,再不敢贸然进攻了,就对手下人喊:“爬下,爬下,瞅机会再冲。”

    吉大容听对方喊爬下,知道敌人怕了自己的盒子炮。但人家爬下了目标就小了,枪的威力也小了,就从腰上抽出一个手榴弹来,起身一跃投了过去,然后又爬了下来。这时手榴弹就响了,炸得特工们立刻哭爹叫娘。敌人还没反映过来,吉大容的第二个手榴弹又扔过去了,对面就又响起了一阵爆炸声。

    吉大容听到这第二声爆炸,滚到郭小凤身边拉起她就跑,跑了十来步就又在地上来回滚动,一下子滚到了南边一条沟内。这沟是个荒沟,深有一两丈,在岸上不容易看到里边的人影,这时郭小凤也滚下来,吉大容与郭小凤就顺着沟跑了。

    可是,李天佑既能当上国民党警察局的特工科长,歪点坏点就有一摞子,一沓子。他来时把特工队的人几乎都带来了,一队跟着他从积善这边追,一队从李珍那边顺山根往前走。顺山根走的那部分正走着听到积善西边有枪声,一转把就顺着小路朝这边拐了过来。可不巧,前面刚浇了地,骑车没法过,只好扛起车子走。自行车开始兴起时劳苦大众都骑不上自行车,就编了个顺口溜儿骂骑车的,说是:“远看一条龙,近看铁丝拧,好路龙驮鳖,孬路鳖驮龙。”不仅骂得痛快,形容的也十分得体。你看,这会儿路泥泞了,就该鳖驮龙了,特工队的人一个个扛着自行车走在泥道上,走一步滑三滑往前走来。

    吉大容拉着郭小凤在沟里狂奔着,估计逃出了李天佑那帮人的射程挺起腰来,可却看到李天佑的另一帮人从另一个方向奔来。这时,那帮人也走出泥滑地,一个个骗身上车,顺着小路朝前飞奔。吉大容一看这阵势、这打扮就知道是特工队的人,对郭小凤说:“又一股子祸水,不能让他们过来,抽出枪来打。”

    吉大容说着盒子炮一伸就打了过去,四五个特工队的人就倒在地上。郭小凤也掏出小手枪射击,也是一枪一个,打得敌人爬在地上不敢露头了。

    可枪是信号,吉大容朝对面一打枪,敌人是打死了几个,也把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李天佑他们正在估摸吉大容的去向,突然听到右前面枪响,想可能是自己人跟吉大容交上了火,提着盒子就来了。

    吉大容打了一梭子,抽出另一匣子子弹换上,就爬在地上观看阵势。一见前面有敌人,后面也有敌人,对郭小凤说:“不好,咱们今天是被人围上了。小凤姐,你还要回区委汇报义勇军的情况,你从这里往西跑,这沟到前边往北折,你顺着沟跑一段后折回去,把李天佑他们扔那的自行车抢一辆骑上。这一回不要往西,要往东北方向,过积善就是岗子窑,那儿有第四游击队的人活动。你到那儿就安全了。”

    郭小凤说:“大容,可敌人数倍于我们哪,就算咱们现在打死打伤了他们一半,还有十来个呀。你一支枪怎么能对付得了啊,还是我在这儿帮你吧。”

    吉大容说:“不,你的枪只是八音子,打过八发子弹就得重装,况且你来时也没带多少子弹,就是有心帮我也帮不了什么。你快走吧。”

    郭小凤想了想说:“也好。”从身上掏出两个手榴弹递给吉大容:“兄弟,这个给你,等敌人靠近了再扔。”说过转身就往前面奔去。

    郭小凤一跑,前面来的那股人看见了她,喊道:“那边有个女八路,别让他跑了。”“追,谁追上算谁的,今夜里就让她跟谁当媳妇。”

    那帮特工队的人以为女人就好斗,女人就可欺,顺着沟沿就往前窜。吉大容打倒了两个,其它人仍然往前窜。这时,李天佑那帮特工也跑来了,双方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

    郭小凤一看吉大容被困,靠着一棵大树站了下来,举起那个小手枪朝特工队的人射去。她也是久经磨炼,子弹射出去一枪一个,即便打不死也得打伤。八发子弹就又打出去五颗。先前的已打光了,只好抽出弹夹再换子弹了。可这时,特工队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她才安上弹夹,刚把子弹推上膛,特工就跑到了她身旁。一个特工从沟沿上扑过来,一下就扑郭小凤身上。

    郭小凤被扑倒了,手中的枪也甩出去好远。她挣扎着要去拣枪,那特工却如饿狼般地扑来,一下把她的旗袍撕掉半拉,伸出胡胡茬茬的嘴就要啃她。

    郭小凤在南岳干训班学过擒拿格斗,跟五大三粗的男学员经常对阵。这会儿见仇敌扑来,那颗复仇的心就勃勃欢跳,早把男女间的差异置之度外。况且,现在又是生死存亡的关口,容不得她有任何异想,就在这特工撕开她胸前的小褂把大嘴啃上时,郭小凤猛一挺身,抽出腿来,一下踢向他的命根,这特工升腾起的淫邪之念瞬间就被巨痛代替,双手抱着命根就在地上打滚。这时郭小凤一步扑过去,伸手从旁边拣起那特工的枪,指着他说:“哼,你倒想享受,可你找错了对象。”

    特工看郭小凤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也不顾命根痛了,摇着双手说:“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千万不要开枪,只要你不杀我,我叫你姑奶奶都行。哎呀,姑奶奶,你就认我这个龟孙吧。”

    郭小凤说:“哼,我不想当你的姑奶奶,你这龟孙我也不认,你还是去死吧。”说着就开了枪,这特工的脑袋就开了瓢。

    这时候又有两个特工飞奔来了,郭小凤举枪就打,特工见了赶紧爬下来。可没想到这死特工的枪里也只剩下了那颗送命的子弹,再扣板机也是枉然了。好在跑来的两个特工一爬一躲使郭小凤赢得了时间,她伸手取过地上自己的枪,左右观顾了一下,就到死特工身上搜子弹。还好,这死特工身上就有成夹的子弹三盘,郭小凤取过来,装一盘到枪中,另外的就放在自己的小包中。

    这时,爬在地上的两个特工跃起身就向郭小凤身边扑来,郭小凤持枪就打,两枪撂倒两个,再观动静,就见吉大容方向的枪声越来越密,她顾不得吉大容的衷告,转身就往回奔。可身上的衣服破了,情急中也不知道,这会儿飞奔起来才看见象只赤肚子鸟儿,就回转身,到死特工那儿把他翻了个儿,脱下他的衣服穿上,把自己那个破旗袍往腰里一扎,子弹往腰里一压,两手举着两支枪向吉大容方向奔去。

    57、李天佑围共党兵败孙学堂灭义军扑空

    吉大容躲沟里紧紧地注视着敌人,没想到两边的特工却围了过来。这边也开枪,那边也打枪,把个吉大容打火了。吉大容躲到沟的转弯处,往岸上放了几个土坷垃做掩护,爬那儿射击敌人。他占的这个位置极为有利,不论从左边来的特工还是从右边来的特工他都看得真切,一枪一个准。可是,一人难敌四手,何况是十来个活的,就是有六七个受伤的,都还能扣枪射击的。特工的子弹压制得吉大容抬不起头了,两边的特工就朝吉大容所在的方向悄悄地移动。当吉大容抬起头来时,两个人冲到了离他只有六七米的地方,吉大容举枪射,二十响里的子弹正好打光了,再压子弹也来不及了。

    郭小凤来了,大衫缠在腰里,露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只见她一边跑一边打枪,把吉大容面前两个特工就打躺到地上。可吉大容再找子弹所带的子弹早被打光。郭小凤把二十响往他面前一扔,又从腰里抽出弹夹啪啪地给扔他面前,举着小手枪就跟特工对射。吉大容见关键时救星来了,拾起地上的枪和子弹就朝敌人射击,特工们就被压制的爬了下去。

    李天佑象狗似地爬在棉花地中,慢慢地向吉大容所在的地方运行。当他看到吉大容时举枪就朝吉大容打,这时他的身后密集的枪弹声就响了起来,还有机枪声,吓得他赶紧再爬下。

    这时,八路军一支游击队伍边打枪边朝这边奔跑。李天佑看形势不妙大叫一声:“扯胡!”转身就顺着棉花地逃跑了。对面的特工一见头儿跑了,也顺着棉花地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到了自行车所在的地方扶起自行车骑上就跑,一会儿就消失在曲溜拐弯的山岭之中。

    八路军来到了吉大容他们的身边,用枪指着他和郭小凤,问:“哪个部队的。”

    郭小凤一看其中有游击队的副队长杜延年叫道:“延年延年,是我,郭小凤。”

    杜延年一看是郭小凤,穿着身男人的衣服还露着大腿,就问怎么回事,郭小凤把围在腰间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把吉大容推到杜延年面前,向他介绍说:“这位是吉大容同志,军区敌工科副科长。我们到义勇军做工作,回来被敌特工追上了。”

    这时有战士过来报告说:“杜队长,我们发现了四个死的,两个重伤的。”

    杜延年说:“死的就地埋了,伤的抬走治疗。”

    一战士说:“杜队长,国民党的人都到咱们的地盘上闹摩擦了,咱们还管他们干什么?干脆补一枪算了。”

    杜队长说:“那就补一枪,就地埋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死了几个。”

    郭小凤说:“哎呀不行不行不行,咱们党的政策是优待俘虏,只要抓到了,除了罪大恶极的要公审枪毙外,其它的都要教育释放。”

    杜队长说:“哎呀小凤同志,他们追你杀你,都把你弄的男不男女不女了,你还庇护他们什么呀?”

    郭小凤说:“延年同志,记着,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不是穷凶恶极的反动派,在战场上我们可以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可以把敌人生吞活剥,但只要敌人放下武器,我们就得当人看待,让他们活下去。”

    杜队长知道郭小凤是上头有相当地位的官,尽管对救两个重伤敌特不情愿,也坚决执行,派了几个战士抬他们去了。

    郭小凤伸过手说:“谢谢你了杜队长,我们还有任务,咱们就此别过。”

    杜队长看着郭小凤身上的衣服不成样子,说:“小凤同志,别急着走了,你看你的衣服,快光屁股了。还是到队驻地吃顿饭换件衣服再回去吧。不然,你走到路上就成了玩猴的了,人家都要把你的那两条大腿当花儿看了。”

    郭小凤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也确实不象样子了,一条半截军装穿在身上,腰里束着个破旗袍,一走一忽闪,露出半个屁股来。就把旗袍取下来,撕了撕在下面系了系,象条裙子了往腰上一掖。捋捋秀发说:“战争不分男女,真打到一定程度打得没了衣服,男的女的压着摞子也要打。好了,羞遮住了,咱们就到你们那儿喂脑袋去吧。”

    杜队长说:“好,欢迎。今儿郭领导来,我们要把最好的东西拿来慰劳我们的英雄。”

    郭小凤随杜队长到了他们的宿营地,弄了身老百姓的衣服换上,吃过饭就回区委所在地汇报情况了。

    再说李天佑一伙丢兵失将滚的滚爬的爬回到岭头,孙学堂就集中了警备队的几百人等着他呢。一见他象条丧家犬一样,头上被手榴弹的碎片击破了,用两块棉花贴着。自行车也跌坏了,走起来吱咕吱咕直响。见了孙学堂下了车,腿也瘸了,原来在逃跑时上自行车没上好,被自行车骑上了自己,翻过身来硬骑上去,把腿也扭了。可头破了腿瘸了坏心并不减,没容孙学堂开口就说:“孙局长孙局长,打中了打中了,我把郭小凤那小娘们儿给撂了,那吉大容也让我打到屁股上一枪,带着伤跑了。”

    孙学堂这会儿急着去缴义勇军的枪呢,就说:“回来就好,赶紧上车,咱们到南平村去,义勇军就在那里驻扎,趁着他们的智囊不在那里,到那儿把他收编了。”

    李天佑说好好好,我们马上出发。”可再上车时,车吱咕的更响了,怎么也玩不转,李天佑下了车,把车往地上一扔,上前抓住一特工的车,“你在家修车吧,我骑你的车走。”跟着骑马的孙学堂蹬车走了。

    孙学堂的计谋很不错,义勇军的人虽多但武器不强,队伍中的人坚强分子也不多,到那里只要一咋唬就会乖乖地把枪交出来的。于是他们就一溜小跑,翻山越岭操近路朝南平跑。可从半上午赶到半下午到了南平,那里连一个义勇军的人影也没见。问了村里的老百姓,才知道义勇军的人都随大队转移了。问到哪里了,村里的人说天底下大着呢,大山的旮旮旯旯里那里都能藏千把人。气得孙学堂和李天佑又是祖孙孙老奶奶的大骂。

    所要消灭的目标不见了,孙学堂只好带着特工队和警备队回到了岭头,子泽甫知道了把他们大骂一顿,怨他们制造摩擦,给日伪可乘之机。李天佑低着头只是不说话,等县长骂完了低声说:“前晌追八路军时还死了六个弟兄,需要政府抚恤。”

    子泽甫当下就表了态:“我以前就警告过你们不要制造麻烦,可你们却跟北边的人对着干。人家跑过水冶了,就算到人家的地盘上,可你们还要到人家的窝里掏人家,被人家打死了人?打死了自认倒霉,不是死在抗日的战场上,政府不管!”

    一句话将口子堵绝了,叫李天佑有口难言,只好回去再想歪点儿。

    李天佑刚走子泽甫就坐了下来,指指旁边的椅子让孙学堂坐,说:“学堂啊,咱们都是北蒙出身的呀,现在北蒙处于小日本的铁蹄下,你不设法到家乡除奸,不带着警备队的人跟日本人打几仗,将来如何回北蒙见咱们的父老啊。可你呢,躲在这大山中,吃吃请,喝喝花酒,地方有事就出面诈几个银子,你就不怕竖敌太多了人家撂你的黑枪吗?我可跟你说,人家八路军的除奸队也成立了啊,为首的就是那个神枪手吉大容啊。今天底线才送来了消息!”

    孙学堂听子泽甫这么一说,手中的烟袋窝子叭一下掉在桌上,赶紧拣起来吹吹里面的灰,又挖一窝子烟末子点,可擦了几下都点不上火。

    子泽甫见一个吉大容就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说:“回去歇歇吧,咱们的目标还得盯着安阳城,只有把鬼子消灭了咱们才能回到那里办公。那里才是县府衙门的所在地。”

    孙学堂说:“是,是,我这就派人到城边活动。”

    孙学堂找到了李天佑,要他到北蒙乡里去抗日除奸,这李天佑听了就摆一连串的困难:什么北蒙乡下离安阳城近,小日本到西部山区清乡都是从郭家湾过河,经巧匠、过将台,走丰安……北蒙是必经之地。什么北蒙的人深受日本人所害,人们都怕了小日本儿,群众基础不好等等。孙学堂听了说:“既然北蒙那里困难重重那你就不要去了,这特工科长嘛你也就不要当了,回家种地去吧。”

    李天佑一听说要开了自己,赶紧说:“哎呀局长,我也不是说不去,我是说北蒙那边有困难,但我们能克服。局长派我去,我现在就去,明天就把特工队队部设在古河。”

    孙学堂说:“时间由你安排,工作由你安排,但是,你必须干出点成绩来。如果还是喝酒诈钱玩娘们儿,那么别人不撤你我也要撤你。走吧!”

    李天佑领命,没有直接回队部安排转移的事,而是又钻到兰叶和红花两个烂妓女处,要他们跟自己去城边。这两个妓女一听立刻摇头,兰叶说:“哎呀,不能回去,听说北蒙那地方日本人去的多,见了娘们儿就不饶了。如果知道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还不一夜三十个,把我们给废了啊。”红花也说:“不回去不回去,在山沟里挣的钱不多,但稳当。到北蒙去服伺日本鬼子和汉奸,我们不干。”

    李天佑说:“我可是带特工们到北蒙打日本的,小日本在哪里出现我们就到哪里打,你们又怕什么。况且,你们跟了我好些年了,我也舍不得你们了。咱们还是走吧,老公老婆在一起,也互相有个担待。”

    兰叶说:“可我们不是你老婆,你也没心把我们娶过去。”

    红花说:“是啊,这一会你不得地,象个兔子似的到处乱窜,当然是个母的就打发你了,可当小日本走了,你这特工队科长回到县里的衙门,哪个眼角还能看上我们这青楼出身的人哪。明知有那么一回,趁早别粘糊的太很了。那北蒙打秋千你就去吧,我们就不奉陪了。”

    李天佑一下拔出枪来:“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想把你们当老婆,带你们到城边也是想让你们多挣几个,你们竟敢不听老子的话。告诉你们,老子当年可跟齐天一块打过黑枪,现在老子是特工科长,连八路军都当奸细抓,处谁个敌特罪名只是一句话。你们说,去还是不去?”

    兰叶见李天佑真的翻了脸,再抗下去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给崩了的,就嘿嘿一笑说:“哎呀李天佑,你是狗脸哪,怎么说变就变哪?我们两个再不好也是你的半个老婆呀,跟着你都两三年了,你说去城边儿我们也没有说不去嘛,何必动家伙呢。”

    李天佑收起枪来,又把笑容堆在脸上,伸手把兰叶揽在怀中:“哎呀我的小乖乖,哪还不是老公我离不开你吗,只怕我走了你又成大路货被这个骑那个压的。好,你既然还想跟老公,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事情说定,李天佑就跟特工队的人带了兰叶和红花,带了几箱子银元回了北蒙,当天晚上特工队的人就在古河村一家逃亡地主家住了下来,生火煮饭,炒菜打酒,贺起了乔迁之喜。

    58、义勇军失败各东西人之杰困境扶覆厦

    向高琦等人到新乡后与河大学生谈判,那部分人听了介绍后觉得跟李天佑介绍的大相径庭,有的觉得参加义勇军没有前途,有的觉得义勇军不是正规军,就另谋打算,只有几个人愿意跟义勇军走。向高琦就让人继续做青年学生的思想工作,他们先期回到了义勇军中。

    郭小凤回到了冀鲁豫边区区委会向上级汇报了义勇军的情况,上级决定立刻派人到义勇军中,让他们早日转到革命队伍中来。郭小凤与吉大容就再次来到义勇军住的天池村。

    当时义勇军的军心动摇性很大,一部分人坚决跟八路军走,当下就要随郭小凤和吉大容北上。有的说要参加老部队了,八路军中管得严,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参加八路军前得回家看看。还有的想借机回家,从此再不回来,想回家看看的人一时占了上峰。

    子少青坚决要求参加老部队,跟向高琦、商其寿商量后当夜就跟何玉民、宋川、刘云衣、张仲芳、何景禹、陈中等人和随联络员走了,其它义勇军的队员就纷纷要请假回家。

    向高琦与商其寿面对这四分五裂的义勇军一筹莫展,除了放队员回家,等队员们探亲归来再往八路军中带别无良策。于是就带余下的队员到了西积善村驻扎,约好联络时间和地点。可他们才驻下来就传来了当地的地主武装要与白涧村的杜二保部开火的消息。义勇军的人不多了,怕留下来会被地方武装吃掉,就决定先到磊口一带驻扎。可刚到清平,底线就送来信说这里的会道门很多,都想吃掉义勇军壮大自己的队伍。向高琦、商其寿与龙兆凤商量后决定转道辉县,从那里择道转向河北磁县参加八路军太行支队。

    义勇军余部到了辉县,传来了河大大部分学生愿跟他们参加八路军的消息,向高琦听说了心情十分振奋,就带了商其寿、孙永芳去新乡联系,让龙兆凤带着大队在这里等自己归来。可向高琦他们几个一走,在辉县境内的国民党第一战区第三游击队司令刘少白就把义勇军的部队给围上了,龙兆凤与贾永生等人前去与刘少白交涉,刘少白就提出要收编义勇军的残部。龙兆凤觉得义勇军到了这种地步,已无路可途,同意收编。可龙兆凤回义勇军驻地跟大家一说,队员孙青甫、戚执德、张金科、侯金熔、刘好成、李瑞林、范来增、邢凤楼、张宝荣、林占魁、刘雁山都坚决不同意,只有贾永生一个人同意。会议陷入了僵局,龙兆凤虽然还挂着大队长的衔,但对这种局势也不敢擅自作决定了。

    刘少白是土匪出身,在辉县一带逛荡了几年,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凡是路过他地盘上的武装都得被他敲个竹杆。如今见义勇军只剩下这么几个人这么几杆枪还不想投降,立刻大怒,马上让人把他们的枪给缴了,把人也扣压起来。

    向高琦与商其寿听说义勇军的人被刘少白扣了,心中十分着急,火速赶来向刘少白交涉。但刘少白却说:“你们是安阳的杂牌军,来我们新乡地区干什么?你们是图谋不轻,故意捣乱后方。”扣着人就是不放,向高琦这一下可着急了。

    向高琦烦躁地面对着太行大山,义勇军大队副孙永芳来到他的身边,说:“以官方关系跟他们交涉不行咱们就动员私人关系,孙中岳的老丈人王茂生是国民党十五路军的参谋长,是保定讲武学堂毕业的,在国民党军界的熟人很多,咱们何不把情况告诉他,让他来营救义勇军的人呢。

    于是,向高琦就找来义勇军战士孙中岳,让他打电话给他的老丈人,孙中岳的老丈人得到消息后就把电话打到了刘少白的司令部,向他讲明利害关系让他放人并发还枪支,刘少白碍于私人关系是把扣押的人给放了,但却把所有的枪支弹药给扣了下来。这样,义勇军中除投八路军姬德贵部的那部分人外,其它的不是被缴了枪就是回了家。

    向高琦、商其寿带领义勇军的余部和河大的一部分学生、安阳同乡会的一部分人回到了南坪村,办起了青年训练班继续抗日,队伍发展到二十多人,后来听说姬德贵的八路军第四支队到了林县石岗,就带队员们参加了八路军。还把骨干分子送到太行军区华干、抗干学习,为安阳县抗日政府培养了一大批骨干力量。

    吉大容在这个时候参加了太行军区干训班,学习结束后被分配到县武工大队任副大队长,主管除奸反霸工作,而向高琦这时成了抗日政府的县委书记,商其寿成了县长,子少青在边区政府任职,他们就带着抗日政府的成员和县大队,区武工队的成员转战在京汉铁路线以西的地区。

    吉大容在太行军区学习了半年,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虽然他的家乡北蒙给了他许多痛苦的记忆,但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乡,有可爱可亲的乡邻,还有那肥得流油的土地。

    吉大容过土楼,出皇甫,一路东行来到了故土,这时古河虽然干涸但两岸的柳树地在风中摇曳。一个人推辆小推车,上面坐着一个小媳妇,打着一柄洋伞走在河岸上。小车走得很慢,仿佛不是赶集上店串亲戚的,倒象是来欣赏当地风光的。吉大容思家心切,也没有顾得看人家,就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穿过,朝前面奔。可这时一个声音却在身后响了起来:“呀,大容,大容……”

    吉大容听到这乡音觉得格外亲切,就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这时小车就推到了他的身边,举目一看,原来推车的是向高琦,而坐车的却是郭小凤。郭小凤见了吉大容从车上下来,盯着他的脸问:“回来了?”

    吉大容说:“回来了,你们这是……”

    向高琦笑笑说:“上级派郭小凤同志来县里帮助工作,任县委副书记兼县大队政委。最近日伪在北蒙一带活动猖獗,制造了许多血案。当地群众杀敌呼声很高,我们是来侦察情况的。”

    吉大容说:“哎呀我的大书记,来沦陷区工作危险性可是大呀,你们不派些人保护安全怎么有保障啊?”

    向高琦说:“咱们共产党人命大呀,到哪里都有人保护啊。我们才来北蒙,你这县大队的副队长不就来了吗?这不是神仙派你来保护我们的吗?”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可吉大容笑过后心中却涌上来一层疑云:这郭小凤毕竟是自己的嫂子呀,虽说她也是地下工作者,整日间顶着战争的风云转战南北,可她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呀。

    郭小凤看到吉大容疑惑的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说:“大容,见到你哥了吗?”

    吉大容说:“前一段闹义勇军,后来又跟着你当警卫,再后来就到抗日干部学校学习去了,没有时间见大哥。”

    郭小凤说:“如果见到您哥就劝他再成个家。”

    吉大容听了急了:“嫂子,那你……”

    郭小凤说:“大容兄弟,自从嫂子在成婚的路上被人抢了,嫂子就当不成你们吉家的人了。你想啊,一个被地痞流氓强占了的人又如何可以在村民面前抬起头啊?好在徐向前的人救了我,才使我走到革命的道路,不然,面对村中百姓那么多刺人的目光我也会寻死上吊的。既然我已经死过一回,你们吉家人就当我死了吧。”

    吉大容说:“不,嫂子,你没有死,而且还勇敢地面对未来。你是我们吉家的好媳妇,我们不能让你走。”

    郭小凤流下泪来:“兄弟呀,我很想跟你们在一块生活,不然当时我也不会穿上嫁衣坐上你们家的花轿的。可是,命运把我们分开了,我们必须面对眼前的事实呀。嫂子是参加了革命队伍的人,脑袋就掖在裤腰带上了,说不定何时就会被敌人砍下脑袋的。你哥是老实人,不能跟我这样的人一块生活的。”

    吉大容泪眼看着郭小凤,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噢噢的哭声让过往的人听了都伤心。这时郭小凤走过去,抹一下泪水说:“大容,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叫你喊姐姐吗,那是我知道你是我的兄弟呀。可,事情过去了,再也返不回了,你的哥哥保护不了我,我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争取自身的解放了。你看,短短的数年时间,我不就成了光荣的共产党员了吗,在解放了自己的同时也在为解放全国的劳苦大众作努力吗?”

    吉大容说:“嫂子,我哥是不好,保护不了你,可我行啊,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我不会让欺负咱们老吉家的人轴头竖脑地横行乡里的。”

    郭小凤说:“大容,我佩服你,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你只是我的小叔子呀,不能作我的男人哪。你得理解嫂子的一片苦心哪。”

    吉大容听郭小凤讲出了肺腑之言,慢慢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扑过去把郭小凤揽在怀里,叫道:“姐,我懂你了。”说着放开郭小凤擦擦泪往前走了,嘴里却说,“我多灾多难的故乡啊,没想到当我再回你的怀抱,给我带来的竟是刻骨铭心的痛啊!”

    59、吉大容派饭区公所狗汉奸面前比八字

    吉大容回到家里住了下来,没想到郭小凤与向高琦也来了,吉大容感到十分奇怪,两只手扒着街门呆呆地站着。

    郭小凤嫣然一笑:“兄弟,虽然这个家门永远不属于我了,但作为革命同志你还该留我住一夜吧。”

    吉大容赶紧打开门:“啊,小凤姐,快进来,向书记,你也来,咱们今天到家了,我们弄点好的吃。”

    郭小凤与向高琦把小车推进院内,吉大容四下看看赶紧插上了门。

    郭小凤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四合院,上房五间,配房五间,东西两个厢房各三间,看来以前也是很殷实的人家。但由于家道中落,又加上日本人的践踏房屋破败,房顶上的瓦松长得好高,许多地方砖瓦剥落,露着黄土。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在屋檐上飞过,几只老鼠打着架在屋中穿梭。

    吉大容站在郭小凤身边自嘲地笑笑:“嘿嘿,这就是咱那个家。”

    向高琦说:“大容,这个家虽然败了,但我们赶走日本侵略者后就建设新中国。我们会住上高楼大厦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吉大容说:“好,你们先到屋中找个地方歇着,我去弄吃的去。”说过朝门前的涧道奔去,跑了数步猛一窜扒过墙头,转身就翻出墙外。

    向高琦与郭小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多好的身手啊。”

    郭小凤说:“怎么样啊向书记,我给你挑的这个兵不错吧?英勇顽强,还挺有心计。”

    向高琦说:“是啊,让他分管除霸除奸,袭击人的铁路、雕堡、城池以及军械仓库的工作,我想他一定会胜任的。”

    郭小凤说:“好,我先给你打点水洗洗,下面就看咱们的吉大队长给咱们弄点什么吃的。”

    向高琦说:“好。”就跟郭小凤朝院里走去。

    吉大容夸下海口给向高琦与郭小凤弄好吃的,可他兜里却没有一文钱。但海口是夸下了,总得兑现,就一边走一边想主意。他是回到了家里,可这里是准备要做联络点和暂时藏身之处的,是不敢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村民们的,这借米借面,借油借蛋的事就不用想了。可这要吃饭的事嘛要解决,吃饭就离不开柴米油盐,就还得在这一方面打主意。

    吉大容盲然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仙女庄村头,这时就听到前面的伪局子里传来了换岗的声音:“立正,敬礼!”

    吉大容听了一愣,不由得说:“我怎么竟然来到仙女庄啊?这里可住的是伪局兵和日伪军哪。我们刚来,情况不熟,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抓住了,下面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哪?”正说着,前面一队伪军就巡逻过来了,五个人排着一队,步子还怪整齐的,吉大容赶紧躲到一旁。

    伪兵过去了,吉大容想顺原道回去,可不远处饭铺的猜拳行令声就传入耳鼓,伪兵们喊叫着:“仨仨,五个五个八八……”吉大容听了骂道,“他妈的,你们卖国投敌倒在这里喝酒吃肉,老子整天披着血布衫干倒少吃的没喝的,老子也找个地方喂喂肚子。”就朝仙女庄局子里走去。

    仙女庄是伪区公所所在地,如今齐天当了伪区长又兼了保安队长,还兼着伪局子的局队长,那真是浑身上下都是官帽子。他自认为是当地的草头王,又是被日本人鉴定过的、大大地忠于皇军的宝宝蛋,把兄弟又是国民党政府的特工科科长,就什么也不怕了,区政府内竟敢夜里开着门点着灯睡觉。官当了,盘大了,老婆也就增加了,这齐天刚当区长竟然弄来了个叫红樱桃的妓女充作二房,与常九花平分秋色了。

    这一天夜里,齐天把红樱桃弄到了区公所自己的宿舍,弄了点酒肉,让集上饭铺里给送来四个小炒,花生红枣核桃柿饼弄了一筐就对着脸喝起酒来。可刚喝下两盅菜还没吃,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黑影就窜到身边,还没癔症过来面前桌边就多了一个人。齐天不由得说:“你,你,你是什么人?”

    吉大容一摘礼帽,伸手作了个“八”字,说道,“八哥!”伸手就把齐天面前的筷子抓了过来,大叉子夹菜,这叉子咽下那叉子又上来,三下五除二四盘小菜就进到肚子里,然后抓过酒壶就往嘴里倒,一气倒进肚里一壶巴达巴达嘴才说:“过瘾!”伸手又去抓花生嗑。

    齐天让吉大容弄了这么半天才看出他是谁,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吉大容?”

    吉大容说:“刚才进来我就跟你说了吗,我是八哥,八路军太行军区的,八哥。”说着伸手比了个八字。

    齐天一看只有吉大容这一个人,恶狠狠地说:“吉大容,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区公所,局队部……”

    吉大容说:“对,还是投敌卖国的汉奸窝,再往深处说,一多半死鬼,一少半将要残废的废物。”

    齐天一拍桌子:“吉大容,你太猖狂了你!难道你想躺着从这里出去吗?”

    吉大容说:“哼,要不是我看到你祖宗还是中国人的份上,我还会坐到这桌前跟你一块吃喝吗,我早从窗眼里给你一枪了。”说话间猛然伸过手去,齐天的盒子炮就到他手中了。吉大容好象玩一样打开了枪机。

    齐天一看吉大容在玩枪,赶紧伸出双手:“哎,大容哥大容哥,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吉大容说:“当初你能对我嫂子开枪,今天我就不能对你开枪吗?这杀人偿命的理儿可人人都知道啊。”

    齐天说:“不不不,我没有向郭小凤开枪,那都是李天佑干的事。”

    吉大容说:“好了好了,不管你们谁开的枪,总算把我嫂子给害了,这账我什么时间给你们算都可以。”说着关上机头把子弹退出来,一把抓在手中,又把手伸向齐天,“拿来。”

    齐天说:“什么?”又马上明白了吉大容的意图,把腰中弹夹的子弹都送过去,“给你,全在这里。”

    吉大容说:“对,看这多乖,往后就该这样。”把齐天的子弹往到口袋里说,“齐天哪,咱们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呢,我是来给你下通令的。我是太行军区第四游击队的八路军,还兼除奸科的科长。我们要进城打鬼子,要从你的地面上过,只要有人给你比个八字,那就是我们的队伍。如果敢不让道或者报告给小鬼子,那么明天就让你到南大河里挺尸。”

    齐天听了一愣,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

    吉大容说:“根据国共两党的协议,这安林公路以北是我们八路军的地盘,任何中国军队都得听我们的调遣,不听调遣的就是汉奸,怎么,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齐天低下头说:“记住了,记住了。”

    吉大容说:“第二件事是告诉你,八路军是抗日的,到了你的地盘上你得为八路军摊派粮款,不能让人民群众打下的粮食都喂了那些没有脊梁骨的汉奸走狗!如果敢说半个不字,我就用这些子弹给你说话。”

    齐天有气无力地说:“是!”

    吉大容说:“我们最近要炸日本人在西关的弹药库,你可以给日本人送个信儿。”

    齐天说:“不敢,不敢,决不敢!”

    吉大容说:“哼,不敢,恐怕我一出这个门,你就会派人到日本人的宪兵队吧。”

    齐天仍说:“不敢不敢。”

    吉大容把手中的子弹哗啦了一下,说:“好了,话说明了,你也应该有个记性了。我告诉你,我们的人马下来了,这次就要给小鬼子点颜色看看的。人来了吗,就要吃饭,我已经吃饱了,可我的战士们还没有吃饭呢,这粮嘛我现在就派!”

    齐天说话已是战战兢兢了:“你们来了多少人,要多少粮?”

    吉大容说:“一百五十个!要在这一片活动,扛那么多粮也不好带,你先拿一百块大洋来,伙食我们自己解决。当然,我会给你开个收条,记上我们部队的番号,你收公粮时可以减去这部分。”

    齐天说:“啊,上前就要一百块大洋?”

    吉大容说:“一百五十个人,每天每人吃二斤粮食就是三百斤,六袋白面,六块银元,一个月呢,一百八十块银元,只给你要一百块还是看在都是乡党的面子上。拿,现在交就一百块,明天嘛,就交就二百块。哼,你给日伪军筹粮那么顺,我看给八路筹粮顺不顺。”

    齐天说:“好,我给你拿。”在炕上挪到炕柜子边,掏钥匙打开柜,把银元拿出两封来。“给,一百块银元。”

    吉大容把银元在手中掂了掂说:“齐天,我给你说,我来北蒙地盘上时姬德贵司令就跟我说了,北蒙的齐天是日本人的走狗,要我无论如何敲了你。可看你今天还算识相,就留你条命。但从今天起,如果日本人有什么活动你都必须写个条儿让人送无月地高井台的井桩下面,八路军派人去取。如果敢送假情报,你可记着我手里有专门给你的子弹!”说过也不容齐天说什么,反空枪抢给他转身就往外走。

    齐天举目看时,外面早没了吉大容的身影。齐天赶紧抓过手巾擦汗。这时红樱桃癔症过来,一头扑到齐天怀中:“哎呀我的娘啊,八路军这么利害呀,说话间就到咱的酒桌上了。”

    齐天说:“叫娘?这一会叫爹也不中了,人家都说八路军利害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八路军竟然是我的老对头。”

    红樱桃说:“既是老对头还不派人追上他杀了哇,你想让他把这里当平地呀?”

    齐天说:“哎呀你知道什么,人家既然比划了八字就惹不得了,你杀了一个,所有的八路都要找你的事。咱还是给自己留条道儿吧。”

    红樱桃说:“唉,酒也让人家喝了,肉也让人家中 文首发给吃了,咱们可怎么办哪。”

    齐天说:“这一会儿还哪有心吃呀,桌上还有红枣花生,弄点吃吃算了吧。别再去饭馆里叫让人家心疑。咱俩人没有那么大的肚。”

    60、县大队北蒙开新局吉大容出动炸火车

    向高琦与郭小凤呆在吉大容家里等着吉大容弄饭来吃,却久不见他的动静,郭小凤不由得问:“这北蒙可是日伪的地盘啦,大容单身行动会不会遇什么麻烦呀?”

    向高琦笑着说:“啊,当姐的担心弟弟了?”

    郭小凤说:“日伪区,月黑风高的一个人出去,咋能叫人不担心哪?”

    向高琦说:“我的政委同志,请放心,你的小叔子有胆有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弄点饭让咱们吃,只是小事一桩。”

    正说话间就听行外边轻轻地响了一声,向高琦与郭小凤赶紧拽出盒子炮来,还未看清楚吉大容就到了屋中,说:“开饭了。”

    向高琦与郭小凤见是吉大容回来了,赶紧收回了武器迎了上去,问道:“弄来什么好饭?”

    吉大容举着个手巾包在向高琦与郭小凤面前晃悠:“你们猜猜?”

    郭小凤一把夺过来:“哎呀,饿死了,这会儿就是糠窝窝也要吃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呀。”

    郭小凤把包儿放到外间的方桌上打开,立刻呆了:“啊,大容,你真有办法,咋弄来了这么多肉啊?”

    吉大容让向高琦坐在方桌另一面,自己从屋里取过来筷子洗了洗递给他们俩,然后拖条凳子在下面坐下来才说:“我到区公所会了会维持会长齐天,为你们要了点经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银元放桌上,“然后我就把他和二婆的夜宵给吃了。再然后拿着银元到饭馆里给你买吃的,哈,正遇上一帮伪兵赌过钱请客,酒啊肉的要了一桌子。我到了后厨,把掌作的(厨师)切好的牛肉羊肉猪头肉拨拉到一块笼布里,跟他说:一会儿叫前边的人算账,就说老八吃了。”说着给他比划了一个八字,手就往腰中伸,吓得做长(厨师)连连点头,酒肉就这样弄来了。吃吧,不吃白不吃。“向高琦说:“啊,是这样,这肉不吃白不吃。”

    吉大容说:“肉白吃,酒也得白喝,我还给你们带了一瓶衡水老白干呢。”说着从腰带上把酒也抽出来,一口咬开盖,从桌上取过两个茶碗用手巾抹了抹就倒上了。往向高琦面前一送说,“来,向书记,咱们今天算顺利地到敌占区了,庆贺一下。”

    向高琦说:“哎呀,既是庆贺,咋能不让咱们的郭政委喝一杯呀,拿杯子来。”

    吉大容说:“以前我们在一起喝过,小凤姐喝酒就醉,近来也没有看她喝过酒啊,小凤姐,喝酒吗?”

    向高琦说:“那是工作有压力,小凤的酒量啊,比你差不了哪里。”

    吉大容听说把面前的酒碗给郭小凤面前一送,转身又奔厨房取过一个小黑盔子碗,把酒给自己倒上举起来:“向书记,郭政委,为咱们顺利扎下根干杯。”

    向高琦与郭小凤举起杯来说:“为工作有个良好的开端干杯!”

    郭小凤虽是个女的,但今天喝起酒来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口就把碗中的酒喝干了。吉大容看了呆了,说:“小凤姐,你酒量这么有长进?”

    郭小凤叨着菜说:“唉,我早想这样喝个痛快了,可没有机会。今天,连伪区长都送银子让道,我不该喝上一杯吗?”

    向高琦说:“这就叫敌人的刺刀下最安全。我们应该利用各种因素开展工作呀。今天大容同志做的很好,没有让过去的仇恨糊住眼睛,而是把一个日本人的走狗控制在了手心。一个比划出来的八字啊,将使北蒙区的日伪闻风丧胆。来,大容,我敬你一杯!”

    “好!”吉大容端起酒来与向高琦碰过,又要与郭小凤碰,一看小凤碗中没有酒,取过酒瓶要给小凤倒,郭小凤用手盖着酒碗说,“大容,你的心意我领了。可今天咱们虽然有酒喝,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下一顿呢,就留着下回喝吧。”

    吉大容执意要给郭小凤倒,小凤说:“把你碗中的匀一点给我,咱们都少喝一点吧。”

    吉大容把酒倒给郭小凤半碗,三个人就把酒一气干下,然后大家就狼吞虎咽地吃起肉来。

    向高琦与郭小凤和吉大容在北蒙昼伏夜出,把当地日伪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决定来一次大的行动对付日本侵略者,任务就交给了吉大容。向高琦就回了县府所在地泉门,郭小凤就在附近各区做组织健全与组织发展工作。

    吉大容回县大队汇报了工作,县大队长由县长商其寿兼着,两人既是战友,说起话来也就十分投机。鉴于眼前的形势他们决定惩罚一下小日本的嚣张气焰。于是从县大队挑了几个精明强干的队员,这其中有三四个曾是当初的义勇军队员。吉大容带他们几个人到铁路上查看了几次,想把地雷埋到铁道下面炸鬼子,可又不知道地雷埋下后能不能炸了日本人的火车,就犹豫着,苦思冥想着炸火车的办法。

    皇甫村的朱先如是吉大容的小时同学,对日本鬼子在北蒙乡下的横行霸道十分愤恨。他听说吉大容回来了就有心接触他,跟着他一块打鬼子。有一天他的一个亲戚家办喜事,他就去赴宴,酒宴中谈起日本人祸害老百姓许多人都骂小日本。朱先如亲眼目睹了麻王度惨案后的现状,对日本人骂得更凶,说这小日本猖狂也猖狂不了几天了,八路军已经到了北蒙的地盘上,过几天就该小日本遭殃了。

    这时一个叫马纪红的在场坐着,就端着酒过来坐到朱先如的身边,各自敬过酒后问这位亲戚是哪个村的,住在村哪头。朱先如见这个亲戚很善交朋友,就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马纪红。没几天马纪红就找到朱先如的家,问他上次谈到八路军,来没来到北蒙乡里。当时吉大容正好领着人在勘察地形,朱先如就在夜里把马纪红领去见吉大容。

    吉大容见朱先如把陌生人领来了,不由得责问朱先如为什么往家乱领人,马纪红就走了过去,伸出手来说:“我叫马纪红,是国民党九十七军破坏大队的参谋。曾参加过1924年至1927年的大革命。现在在安阳的铁路职工中组织了一个铁路破坏大队,专炸日本人的火车头。三十二军的朋友曾介绍过你吉大容,知道你非常勇敢,如今率县大队下山来抗日,一定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朱先如一提吉大容三个字我就想找你。”

    吉大容见马纪红如此慷慨也就喜欢上了,就问了对方的住地所在。马纪红参谋告诉他说住南岭上的大闾寨,吉大容就决定跟马参谋同去看看。

    县大队的几个队员听说吉大容要跟素不相识的马参谋到南岭上去,都不同意。大家觉得马参谋是国民党九十七军的人,自己的部队是八路军县大队的,本质就不同。国民党中那么多人,那么多将士,要破坏日军的铁路为什么不找他们自己人反而要找八路军的人,看来一定是有阴谋。

    吉大容听了哈哈一笑,说:“同志们哪,破坏大队的马参谋参加过北伐战争,跟共产党人一块打过军阀。他是在革命战争中才看到共产党人可靠呀。所以才愿意跟我们一道打鬼子的。况且,咱们北蒙这一带是安阳到六河沟煤矿的必经之路,日本人从咱们的煤矿中挖出煤来都从连云港装船运到日本了,安阳城北这段铁路就尤为重要啊。他们对这片不熟,不与咱们联系怎么能顺利地炸日本人的火车呀?”

    队员们虽然被吉大容的话说服了,但还是对到大闾寨去不放心,就让吉大容头前走,他们几个在后面跟着,如遇到什么情况就前去营救。可没想到马参谋对吉大容和队员们很热情,他们到大闾寨后就带他们去见他们的营长胡宗良、副营长刘政祥。胡营长和刘营副听说是吉大容带的人,马上带他们看他们的地雷。

    破坏大队的地雷不是铁制的,而是在一个小木匣内装上黄色炸药,在两节手电池上装有引线和雷管。当它受到压力时两根线一接触地雷就会爆炸,并且爆炸能力很强。

    吉大容与队员们听了都有点不相信,但马参谋说他们用这种装制炸过鬼子的汽车,请他们放心。吉大容觉得这种地雷重量轻,携带方便,也就不用去那么多人了,免得人多目标大,引起当地日伪汉奸的注意。马参谋跟胡营长、刘营副一商量就派了几个懂技术的随吉大容和县大队队员去了。

    他们到了佛光吉大容家,试着按装了几次,直到大家都熟悉了使用地雷的方法才出动。

    一天下午,吉大容带着破坏大队的技术人员,带着县大队的人员一共六七个人从佛光村出发,奔行七八里到了陶家营另一个县大队队员田敬斋家。当时天就快黑了,田敬斋见战友们来了就赶紧张罗晚饭,让家里人扣了锅盔熬了稀米汤,大家就着咸菜喂饱了肚子就开始行动。他们从陶家营出发,经二十里铺、南崔庄到下柏树南边的铁路边上,观察了一下风向见确实没有鬼子或伪军,就开始埋雷。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炸日本人的火车,怕埋得慢了日本人来了,又怕方法不对弄响了地雷把自己炸了,破坏大队的人员就劝他们放心埋雷,告诉他们地雷装在盒子里,不给一定的压力是不会爆炸的。大家这才定下心来,按以前练了许多遍的方法埋雷。

    他们把道轨下的石子扒出来,放到预先带来的布袋中,等能放下地雷了再把道轨下的地雷用石子和土埋上,把多余的石子和土背出去倒掉。这样伪装好现场后再到北边埋另一颗地雷。由于有了经验,大家埋北边的地雷时就心不慌手不乱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地雷埋好了。于是大家接好线,退到离铁道里把外看着。这时,一列火车从安阳开出来了,到了雷区。可是车头越过南边的一颗地雷却没有爆炸。大家不由得急了,问道:“这家伙到底管用不管用?”

    就在这时,就见车头那边一闪,象是打忽闪一般,接着传来了打雷一般的爆炸声。地雷爆炸了,把铁轨和道木掀了好高,石子在空中嗖嗖乱响,火车头重重地歪向一边,后面的车厢就涌向前头,把车头涌出道坡后象僵蛇一样不动了。

    日本人的火车被炸了,炸到什么程度县大队的队员和破坏大队的队员都不知道,但他们又大多数不是本地人,到跟前去又怕别人怀疑,吉大容就叫来自己的表哥柏京,叫他去看看。

    柏京慢悠悠地到了大碾屯西北地,下柏树东南地,只见一列火车在那儿卧着呢,附近都是围观的人群。有人说日本人的火车被炸了,有二三十节。有的说日本人在铁道上发现了未炸的地雷,就象小洋腊一样。有人问那小洋腊咋能_38605.html点响咧。人们也没见过地雷如何爆炸,有人就瞎吹,说人家那小洋腊似的炸药往铁道下面一放,用手电灯一照就响了,日本人的火车想啥时叫它炸啥时炸。有的说那手电灯照得就恁准?吹大气的说:手电灯光亮片大着呢,一照,几十里地都能照着,照得地雷非炸不可。

    柏京回来向吉大容一学嘴,吉大容和队员们就都笑了。于是破坏大队的人回大闾寨,吉大容和县大队的人回彪涧一带,破坏铁路的人员一时间消声匿迹了。日伪军在北蒙的地盘上搜查了一个月一个县大队员也没抓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