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能。
想要闭口不言，却有抵不住心中怨愤，于是不咸不淡道：“陛下在梅妃鞭打灵儿之前，恐怕连灵儿是谁都不知道吧？否则怎么会放任灵儿在御花园中淋雨受罚，而不闻不问？”十余日之后却又派了人来接人，直接把我将靶子一样的竖起来。这样的状况下想让人相信他的情意，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不成？
萧逸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道：“看来灵儿是真的失忆了。在灵儿被责罚之前三日，适逢梅妃生辰，梅妃邀了朕去同赏御花园，灵儿便_38605.html是在那时与朕相识的。朕还记得，灵儿当时一身红装打扮，娉娉婷婷地站在那月色之下，宛如花中仙子。那时的灵儿，目光明亮单纯，哪里像如今这般对朕如此防备？”语意之中竟甚是惋惜。
听得我想要去撞墙。
当初听说程灵为何被罚的时候，我还感叹过封建主义害死人。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梅妃就可以将程灵向死里整；亦怨愤过那梅妃为什么偏偏就挑上了程灵来罚，若不是被她责打过，萧逸只怕也不会挑上我来做靶子。现在才终于明白，那完全都是自找的。
这程灵是真的没脑子还是怎么的？上赶着去跟皇帝“偶遇”也就罢了，连偶遇都不会挑个好时候。明知道梅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专去往枪口上撞。完全就是找死。不过她也是的确死了就是了，现在活着的，是我顾晨曦。罢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么替她担下她所作所为的后果也是应该，算不上冤枉。
但我转念一想，又发现有些不对。“陛下上次同我说起时，这么没有提这件事？还有，既然梅妃当时在陛下身边，又怎么会让灵儿接近的了陛下？听说梅妃娘娘身边的几个嬷嬷可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赏园之后刚好是晚上，这两只不是应该一同“摆驾回宫”，然后双宿双栖么？这么可能给程灵这么个找死的机会？
萧逸挑眉道：“当日朕与梅妃都多喝了几杯。梅妃醉酒，朕便让人现行送她回宫了。刚好朕想要留在园中散散酒意，谁知就遇上灵儿你了，果真是天意吧。至于上次，灵儿问及的可是梅妃为何责罚于你，这与灵儿与朕的相识有关系么？”神色之中满是狡黠。
……我想要吐血。
这个人摆明了是在装傻，关键问题一个都没回答。回答了的，也真真假假的让人分辨不清。我的头又晕了起来。
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将注意力从这些烦人的信息中转移出来。这些不是重点，我何必深究。现在的重点在于，萧逸到底同不同意我所提的交易。
不能让他转移话题。
思及此，我正色道：“陛下到底对灵儿所提，是何看法？”
萧逸轻笑道：“灵儿先告诉朕，你是怎么知道的。若答得朕满意，朕便同意，如何？”
我苦笑。我有的选么？
于是，实话实说，“本来灵儿一直都想不通陛下处处挑起灵儿与梅妃之间的怨愤，到底是何目的，但在知道梅妃的父亲就是当朝左相之后，便都想的通了――借后宫之事平衡朝堂势力，一向都是最简单、最易于控制也是可以流血最少的方法。灵儿都知道的事情，英明如陛下自然更加清楚。而以此点为基，陛下的一切行为都能解释的通。灵儿不过大胆一试。”
“呵，”萧逸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放在膝上，本是及寻常的动作，但被他做起来，却显得整个人极为优雅从容。他神色柔和，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入置冰窟，“灵儿果真大胆。你就不怕朕事后杀人灭口？”
说不怕是骗人的，实际上我现在就很怕。“陛下英明，应该看得出来，若是陛下答应我的提议，对陛下的全盘计划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对陛下有利无弊。难道陛下就真的不想知道灵儿所说的方法是什么么？”
萧逸眯了眯眼，“不错。但若当真按灵儿这份契约如此行事，的确可助朕达到目的。按这份契约中所写，灵儿先与梅妃为敌，而后诈死出宫，如此一来，朕以梅妃谋害的罪名将其入罪，也可借机向左相发难，收回他手中权力。而灵儿从宫中逃出生天后，还会给朕一份‘利国利民之技艺’。看上去，的确于朕有益无害。但是，灵儿，你这是在用那份所谓‘利国利民只技艺’来威胁朕么？”
“灵儿不敢。如今灵儿为鱼肉，陛下为刀俎，灵儿身家性命全在陛下手中。灵儿何德何能能够威胁陛下？若此时陛下想要得知这技艺的具体操作过程，灵儿自然也不敢违抗。灵儿只不过是希望陛下开恩，饶过灵儿性命罢了。”
“那倒不必，朕改日找专业的官员，来听你解释就好。”
我心中一动，急忙道：“这么说陛下是答应了？”
萧逸轻笑，眼中波光流转，道:“灵儿不是说这契约对朕是有利无弊么？既然如此，朕为什么不答应呢？”
狂喜的情绪在一瞬间潮水般涌上心头，尽管理智仍在提醒自己，即使萧逸答应了，也不能说明自己是安全的。他可能反悔，也可能毁约。口头上的约定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他、他居然答应了。
在我只抱着一分希望的时候，答应了。
即使可能有阴谋，即使可能是怀柔，即使这约定可能是水中月，镜中花。但是，他，答应了。
我终于控制不住，笑靥如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