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苕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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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偏僻的一片院子。

    “涵儿,”莫艳依再次向门外张望,“旭儿和清弦怎么还没到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郗涵嘻嘻一笑:“娘,您就别操心了,旭儿已经二十三岁了呢。”

    莫艳依,一个人族女巫术师,精通各种医药奇术,没有什么显著成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平淡,但就如此种平淡,让郗阳为之着迷。

    就在郗涵说完这句话,残翼带着白清弦凭空出现。白清弦哭红的双眼说明了一切,郗涵本能地上前抱住她:“清弦,发生什么了?”

    “绝空轮转。”残翼轻轻道。

    “绝,绝空轮转?”莫艳依很是惊恐。

    白清弦紧紧抓着郗涵的手,垂下眼又要哭起来。郗涵抚了抚她的脸,转过头问莫艳依:“娘,那是什么?”

    莫艳依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本画着邪恶统领者蒙面像的黑色厚本,翻到最后一页。“绝空轮转,魔族镇族轮转术。相传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由魔族创始人锌骨子创造,现已失传一千年之久。据说由一把注入人体的紫光刃为引子,无痛无觉,唯显感疲惫,一旦操纵者使用意念,被纵者便失去意志,听命于操纵者。另可随纵者意转换空间位置,无分近远,故名绝空轮转。”莫艳依很缓慢地读着,声音像在天空飘荡,空洞没有支柱。落下最后一个音,莫艳依合上书。

    没有人出声,面色凝重。如果绝空轮转真如书上所说,那无疑是一场浩劫。许久,残翼开口:“我去找齐霜。”

    “师父在闭关,你又不是不知道。”齐皓炫走进门,“找冷前辈吧,好歹他也是一族之长。”

    “你还是没大没小啊,不过也并非无理。”残翼瞥了一眼齐皓炫,“白姑娘,你也一道前去吧。”

    白清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像你这种没礼貌的人,留在这保护你莫师母。”残翼又瞥了一眼齐皓炫。

    齐皓炫似乎有些火:“好吧,你可小心了!”

    告别他们,残翼领着白清弦出发了。

    灵族境内有一种美丽的东西——苕樱。它银白色的花瓣牵手围在一起,每一朵都是一个有着粉色芯的爱心。“小旭曾对我说过,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植物,因为这种植物代表着不顾一切的爱。它们爱阳光,每天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它们就开放;每当太阳从西面落下,它们就凋谢。它们的生命和阳光连在一起。”白清弦看着景凌殿前那棵最大的苕樱说。

    残翼微微扬起嘴角:“可怜的生命。”

    这时,冷江云从殿内走出,看见残翼,满是欣喜:“残翼兄,怎么,竟然有空领着我侄女看花?”

    “云兄就别说笑了,你将来的侄子又有麻烦了。”

    “怎么?阳兄没将此事摆平?”

    “平是平了,可惜了他的英雄生!”残翼苦笑一声。

    冷江云一愣:“阳兄他怎能说走就走……”

    “诶。”残翼轻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还不算,眼下,我魔族又滋事了,竟用绝空轮转制住郗旭。真不知会发什什么。”

    “此话当真?”冷江云严色道,“看来是一场浩劫。”

    “所以我想回族里看看,只是实在不放心你们。”

    冷江云摇头:“什么话,有我和霜兄在,你就放心去。不过她那边,怎么交代呢?”

    “是琴子的事吧。别忘了你侄女在此,因无大碍。”残翼说着揉了揉白清弦的头。

    白清弦有些疑惑:“琴子是谁啊?”

    “郗旭的母亲,琴郡主。”冷江云说到这眼神突然暗下去,“就是打破族规被关在禁欲河底的那个女子……”

    “告辞了。”残翼打断冷江云的话,旋身离去。这是他们间一段伤心的往事,他不想再听别人提起。

    冷江云深深望了一眼那棵苕樱:“她喜欢这种树,我才下令全族都种此树。”

    “族长也喜欢她吧。”白清弦看透了冷江云话中之意,“她肯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子。”

    冷江云尴尬一笑:“随我来吧,是该让她出面了。”

    禁欲河,灵族最大最深的河流。凡是触犯族规与外族人有私情的灵类,都要终生囚禁在河底,不可复出。琴淑妍,灵族皇室精灵,据说有着无可媲美的容貌,却因触犯族规被关于禁欲河底,不见天日。曾经冷江云念在他与郗阳的兄弟之情而只让琴淑妍在下面呆二十年以示惩罚,可她却单纯到因为相信郗阳的那句“妍妍,等云兄让你出来那年,阳哥一定带你离开这里”而在下面呆了二十二年一心等着郗阳。可她不知道,月族一战和后来紧接着的人族战乱使得郗阳没有空闲去灵族,现在,他已离开了这个纷扰的世道,再不能去了。

    白清弦终于见到了她。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和白清弦一样清甜动人的女子已经是一位母亲。

    “……”白清弦竟不知该叫她何为好。

    “阳哥!”琴淑妍跑到白清弦后边,“阳哥你在哪啊?别躲了。妍妍好想你的。”

    白清弦先是一愣,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母亲,然后开口说:“他没来。”

    琴淑妍这才注意到白清弦,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番:“你是谁啊?”话中漏出些许不满。

    “我是白清弦啊。”白清弦笑了一下。

    这下轮到琴淑妍楞着了。姓白?莫不是白绫泽大帅的千金?“哦?清弦,真是个好名字。不知是谁起的呢?”琴淑妍把手插在腰间,侧着头问。

    “是我父亲起的啊。想不到您对名字也有研究。”白清弦掩嘴道。

    果然不出所料。“貌似我还没怎么老,‘您’这称谓挺怪的,叫我姐姐吧。”琴淑妍搂着白清弦的脖子,“是阳哥叫你来接我了对吗?”

    一时无以应答,只得点头。

    “哈哈,那我们走吧,”琴淑妍又拉住白清弦的手向通道里跑,“阳哥也真是的,让我等他这么久。”

    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子,姨父和郗伯伯,怪不得都喜欢她。白清弦站在离琴淑妍三米出头的地方,看着她将苕樱折下来,抽出枝条里一根透明的丝,把苕樱一朵朵穿进去,然后戴在脖子上。

    “阳哥在哪呢?我的好妹妹,快带我去见他吧。”琴淑妍拿着另一串苕樱项链挂在白清弦胸前,“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其实……”白清弦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他死了么?那她岂不崩溃?

    可琴淑妍怎么会不觉察到事态有所异样:“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阳哥出了事?说呀,你倒是说呀。”她抓着白清弦的肩膀,眼中已噙满了泪水。

    白清弦别过头:“伯伯已经死了。”

    琴淑妍闭上眼,泪水滴落在胸前的苕樱上,刹那间,灵族境内所有的苕樱,一棵接一棵颗地凋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