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桥和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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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林姆历936年,10月27日,上午8时17分,加林森大桥南侧桥头。

    艾普莉不知所措的望着从浓雾中逐渐浮现出来的巨大金属物体,看着它缓缓的转动着线条生硬的炮塔,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自己的身后。

    “啊……卧倒!”像是身体里面某个开关被触动了,艾普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一边大叫着一边朝身前的掩体里扑了下去。

    “轰!”

    随着爆炸声脚下的地面都颤动了一下,水泥碎块像下雨一样散落在桥头之上。蜷缩在沙袋堆砌而成的掩体后面的艾普莉觉得背后好像被人用力推了一下,重重的扑倒在地。

    额头磕在了掩体里放置的子弹箱上,好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步枪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艾普莉努力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尽量伏低身子在地面上摸索着试图寻找自己的步枪。耳畔传来弗雷39机枪撕裂帆布一般的咆哮,中间夹扎着鲁尼的哭叫和宾莉拼命呼喊班尼的声音。

    手指刚刚触摸到坚硬而光滑的木质枪托,又一声剧烈的爆炸在耳边响起,身体下的地面又跟着一颤。头上的迷彩便帽被气浪吹飞了,无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块噼里啪啦的落在身体四周。脑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一群飞来飞去的麻雀,充满了杂乱无章的声音。

    “呜……”艾普莉挣扎着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突然发觉机枪声停止了。她茫然的转头朝身后的碉堡看去中 文首发,却发现一个直径足有半米的大洞取代了机枪射孔出现在了碉堡的水泥墙壁上。身后传来的西利亚语的叫喊声让她意识到敌人的步兵已经临近。

    ……必须做点什么……艾普莉一边想着一边低头向地上看去,想找回又一次因为爆炸而被自己丢掉的步枪,但是率先映入她的眼帘内的却是一段被炸断的手臂。

    ……这是宾莉的手……悲哀和恐惧一下子抓住了艾普莉的心脏。……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叫喊着说。

    可是即使会死,也要为了宾莉和鲁尼还有班尼他们做点什么。艾普莉咬着牙抓住了掉落在手边的步枪。

    只是下一刻,有小小的球形物体飞过她的头顶,落在铺满一地的水泥碎块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是手雷。艾普莉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接着耳朵失去了听觉。背部被重重的冲击了一下,没有疼痛,只有灼热感一瞬间直刺大脑底部,然而很快就消散了。艾普莉向前扑倒在堆砌成掩体的沙袋之上,失去意识之前,眼前浮现出的是早已过世的母亲微笑着的面容。

    属于她的世界迅速的黑暗了下去。

    上午8时24分,E连第三排攻占了加林森大桥南侧桥头。

    而就在第三排的坦克驶上加林森大桥桥头的时候,被指派沿着加林森镇东侧发起攻击的一排却遭遇了麻烦。

    在没有发现敌军踪影的情况下搜索了半个街区之后一排和敌方的一辆M59装甲履带输送车遭遇。毫无防备的敌方车辆立刻被两具巴祖卡火箭筒的齐射摧毁,从着火的车辆中跳出妄图逃生的敌兵也在拉姆斯31半自动步枪、普雷姆28冲锋枪和班尼尔24式自动步枪的交叉射击下被逐一击毙,之后士兵们却惊讶的发现被他们射杀的敌人中混杂有数名身着军服的女性。虽然早就听闻卡德姆为了弥补日渐匮乏的兵员来源而将18~24岁的年轻女性也列入了征召范围之内,但是在此前的战斗中E连却还没有遇到过敌方女性士兵。得知和自己交战的敌兵中有女性存在之后,整个一排的士气都变得有点低落。

    在把燃烧着的M59残骸和倒在血泊中的异性敌人尸体抛在身后之后,一排很快沿着一条横贯整个镇子的街道推进到了距离卡德姆军队设在镇子中央的教堂里的指挥所――那里有加西亚迫切需要的大功率电台――不到两百米的一处交叉路口,而就在此处他们遇到了进入加林森镇以来所遭受的最猛烈的抵抗。

    “嘿!拜伦,快过来!”温斯顿•陆晓中士冲着后面大叫。端着沉重的班尼尔24式自动步枪的拜伦•拉塞特下士从后面飞跑过来,以一个标准的滑垒姿势冲到陆晓藏身的门洞里面,门洞外的石板地面上立刻被跟在屁股后面扫过来的机枪子弹打得火星四溅。

    虽然依旧浓厚的大雾能有效的阻碍双方的视线,但是瘫在街中间熊熊燃烧的K―8坦克却恰好给对面的机枪手提供了上等的目标指示,只要朝着雾气中隐约闪动着的火光附近开火就能有效的封锁整条街上的联军步兵的行动。加林森镇上的建筑物很多都有坚固的石头外墙,陆晓现在所处的这条街道上更是满是这一类的建筑物,这样虽然能让一排的步兵们找到很好的掩蔽点,但是却也让他们无法像在以前的战斗中那样靠在墙上打洞突破来避开敌人封锁街道的机枪火力。而慑于在雾气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反坦克火箭筒的威力(作为它们展示自己威力的目标,一排担任进攻先导的那辆坦克被一轮三发的火箭弹齐射打得当场起火爆炸,没有一个乘员能在弹药殉爆之前从车内逃出来),后方的坦克也只能用主炮和车顶的点50机枪朝雾气中盲目开火,但是很明显他们的射击没有任何效果。

    “嘿,中士。”拜伦一边从门洞里往外窥视一边对陆晓说。“格雷辛带着二班和三班从另外的方向迂回过去了。”

    “也就是说这里只剩下我们这个班了?”陆晓一边给往步枪弹仓里填进散装的子弹一边说。

    “还有一辆半履带车在后面。不过他们不敢往前开。”

    “看这雾气,我不觉得他们能找到正确的道路迂回到我们对面这帮猴子的后面。”陆晓没好气的说。接着,像是为了应验他的话一样,密集的枪声和坦克炮的轰鸣在左侧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

    “看来你说中了,伙计。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拜伦叹了口气。

    “叫几个弟兄跟我来,我们必须突破这里。”陆晓从身体左侧的挎包里掏出枪榴弹发射器给步枪装上。“不然等到雾气一散,他们发现我们其实只有这么一点人的时候,那时我们就是想来次突破都没有机会了。”

    “但是有两挺机枪在封锁着街道。你要怎么从这里过去?”拜伦问道。

    “我也不知道。”陆晓踌躇了一下。“我想他们会有要换弹链或者枪管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就乘机冲过去。为了对付我们的坦克,前面应该有他们的反坦克小队,我们冲进他们中间应该就不会被机枪射击了。”他顿了一下。

    “对,他们的机枪应该是在对着坦克燃烧的火光在盲射,我们往前冲个三四十米应该就会脱离他们的射击范围――啊,老天,我还从来没打过这么稀里糊涂的仗。”

    “嘿,陆晓,这已经是你在一个小时里第二次说这种话了。”拜伦检查了一下班尼尔24式自动步枪的弹匣。

    “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和不知身在何处的敌人捉迷藏。”

    一直封锁着陆晓所在的街道一侧的机枪突然停射,一排的士兵们甚至都能听见机枪手叫骂着要副射手把备用枪管拿来的声音。原来敌人的机枪架得不是很远啊,这真是个好消息。陆晓一边想一边吹响了哨子,步兵们同时从当做掩蔽点的门洞里和台阶后涌出来朝对面冲去。敌方的另一挺机枪似乎意识到了联军在发起进攻,子弹立刻泼水般朝街道上扫了过来,两名步兵惨叫着倒下,喷溅出的鲜血将弥漫的雾气都染成了红色。但是对于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宽阔街道来说一挺机枪的火力明显不够,还是有七八名士兵冲过了机枪火线,吼叫着和被突然冲到面前的敌人搞得有些猝不及防的卡德姆士兵们展开了惨烈的近距离搏斗。

    对着雾气中散动的人影一气打光弹仓里的子弹,陆晓刚想伸手取新的弹夹出来,眼角的余光却窥见身旁的门洞里一个没戴钢盔的卡德姆士兵擎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自己扑过来。来不及掏出腰间的佩文11式自动手枪,陆晓用手里的步枪猛地向外拨开刺来的刺刀,然后顺势一转枪托狠狠的打在对方的太阳穴。坚硬的胡桃木枪托敲碎了不够坚硬的头骨,喷溅而出的鲜血沾了陆晓一手,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居然是个梳着长长金黄色马尾的女兵。因为这个发现迟疑了一下,陆晓突然听到耳畔响起叮当的金属撞击声。手榴弹!意识到危险的陆晓立刻向一旁扑倒,接着一枚手榴弹就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炸响。确认了自己完好无损之后陆晓捂着钢盔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正好和刚刚被自己用枪托打倒的女兵双眼对上,看着那被鲜血污损、以怪异的角度扭向一侧的清秀脸庞他无力的坐倒在地。

    随着跟随在步兵身后的半履带车一边用点50机枪开火一边推进,卡德姆军的火力点一个接一个的被打哑,终于教堂顶部的十字架浮现在了一排步兵们的视线内。就在格雷辛准备下令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教堂发动强攻的时候,教堂正面的天窗突然打开,一面联军的大白星军旗从窗户里伸了出来,接着所有人都听见了二排长格纳得意的叫喊声。

    “嘿,第一排的!你们来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