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霍光回答,苏文继续说道:“只因先帝素来聪慧,所以才会暴病而亡,大将军,不知道咱家说的对,还是不对。”
霍光突然笑道:“公公既然提到了先帝,当然知道本侯与公公,乃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须为了一个区区昌邑王而失了和气?”
苏文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大将军拥立昌邑王为帝的心思,咱家心里一清二楚,所以守灵夜皇上的举止,不正合大将军的心意么?一个只知贪恋女色的君王,还有哪里还有值得大将军担心的。”
“只知道贪恋女色么?玉妃与蒙妃之事,又做何解释?”
苏文撇了撇嘴,说道:“守灵当日,皇上见到了蒙妃,以皇上之好色,蒙妃之美貌,皇上焉有不动心之理?而玉妃娘娘,则是自身亲往宣室殿向皇上求情,自己送上门的,皇上焉会拒之门外?其它妃嫔的相貌,比起两位娘娘来,逊色不少,皇上自然不会动心了。”
霍光听了苏文的一席话,轻轻点头,向苏文微笑道:“多谢公公提点,是本侯多心了。”
苏文回头向门外看了一眼,说道:“大将军,天色不早了,咱家要回宫去了。”说完也不等霍光答复,起身来到门边,忽的将门拉开,只见一美妇立于门外,面露尴尬,正是霍光少妻许显。
许显掩饰着笑了一下,方要说话,苏文先开口说道:“咱家占用了夫人的时间,羞愧羞愧啊。”说完面带微笑,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等霍光起身相送,出门而去。
苏文甫一出霍府,面上笑容尽去,轻叹道:“哥哥啊哥哥,以霍光的多疑,你要保昌邑王的皇位,只怕是有些难办。”
许显到书房中,转至霍光身后,伸手给霍光揉捏着肩膀,边说道:“侯爷,这个老太监忒是了得,奴家刚一到门口,便被他听到了。”
霍光长舒了口气,说道:“这么晚了,你亲自前来,是不是有事?”
许显伸手在霍光肩上拍了一下,嗔道:“奴家无事,就不能过来了么,我来叫侯爷日些歇息。”
“呵呵,若是无事,你命个丫头过来一下就可以了,何须你来?”
许显说道:“奴家听说宫中来了人了,就想过来听听你们讨论些什么。”
霍光轻轻皱了下眉头,说道:“只有这个原因?还有何事?”
“成君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去长信宫中面见太后,也好与皇上朝个面。如今先帝宫中的妃嫔都已迁往平陵,昌邑国王后等,也已经动身前来长安,再耽误不得了。”
霍光本来很是享受的样子,忽然坐直了身子,对许显说道:“你去给成君说,先勿去太后宫中。”
许显急道:“侯爷,若再耽误,昌邑王后先到长安得幸,立为皇后的话,成君再难得立了。”
中 文首发 “真是妇人之见。若我失势,成君纵是得立为皇后,外无助力,岂能长久?若我得势,皇后之立,岂不在我?”
许显问道:“侯爷,是不是宫中传出什么消息了?”
霍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宫中能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那就好了。”
许显不明白霍光话中的意思:宫中,难道还会传出来什么没用的消息么?
霍光接着说了下去,又好似给说给自己听的一样:“今日昌邑王下旨,命两名妃子在未央宫白虎观中修行。而这两个妃子,分别是当今朝中丞相和车骑将军的女儿,怎能不让我心中生疑呢。”
许显轻轻笑道:“侯爷是担心皇上留下二人之女,乃是有意拉拢两位大人,离间侯爷与两位大人的关系?”
“拉拢是有的,能离间到还不至于。张安世乃是我一手提拔而起,丞相杨敞又素来胆小,岂是他这些个小动作,就能使这两人动摇的。我只是担心,昌邑王的手段,比先帝还要高明。”
许显摆明了不信,笑道:“侯爷多虑了,先帝聪慧,少小而知,而昌邑王嘛,侯爷拥立之时,不是调查过他么?侯爷还说他轻浮孟浪,好色无道,成不了什么气候呢。”
霍光沉吟道:“我只是担心他假装轻浮好色,实际心中有计较,如今就连宦者令苏文,言语之中,都在为他掩饰。”
许显听霍光将事情说的颇为严重,有些担心道:“侯爷,若真的如此,苏文、杨敞还有张安世都被皇上拉拢,那侯爷不是从此势孤了么?”
霍光“哼”了一声道:“你当张安世,杨敞是那么容易就被他拉拢走的么?二人都出自我门,他们自然会知道,若我失势,他们一样讨不到什么好去。再说,杨敞胆小畏事,张安世谨慎守成,如今上起度辽将军,下至城门都尉,还有三宫卫尉,莫不出自我霍光门下,二人心知肚明,岂敢对我有异心。”
霍光说完,沉默半天,开口道:“或许我一开始,就走错了这一步:不该从各地诸侯王中,选取继位之人。这些个诸侯王,总归是长于王侯之家,对诈谋权变,耳濡目染,各国之中,又多有臣属……”
霍光在自己府中,对刘贺猜疑不定之时,绝没有想到,刘贺正在宣室殿中,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稍施手段,便将两个绝色佳人,留在了宫中,现在虽未得偿所愿,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怀着这种喜悦,刘贺酣然入梦,却没有想到,已经有数日未曾出现,刘贺几乎都有点忘记的刘贺,再一次的见到了阎王。和前几次差不多,阎王出现,依然是撇下了一张纸片,而后裂着一张丑脸,留下了一句话:“小子,还有五日,便满一月之期了,本王就不给你什么提示了,你好自为知吧。”
刘贺拣起那张纸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书道:与孝昭皇帝妃嫔蒙等行YIN乱。刘贺醒来,破口大骂,这都是什么事,若是守灵那日如此说法,也还说的过去,自己今日,只是命人传了一道圣旨,与杨蒙见都没见上一面,如何就行了淫LUAN了?
刘贺心中郁闷,这事若强说有,还说得过去,便是自己这一道圣旨,便是为日后的那个什么什么做准备的,那么,也可以解释成,这一道圣旨,给了霍光又一个理由。
刘贺再也睡不下去了,也不起身,索性就躺在床上,将自己重生以来,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一一想了一遍。这一想,还真给刘贺想出点眉目来:每次阎王出现给自己提示之后,次日自己总是要做更为荒淫之事。
第一次提示自己动身过慢,害得的自己纵马狂奔;又一次提示自己路上购买玩物,自已责了苏善,使得苏善献上一美女……这一次提示,那第二日自己是不是还会做出更荒淫的事?
刘贺有些紧张了,自己怎么做,才能不犯错?这个阎王,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报复自己。刘贺在床上翻了一夜,刚刚有点睡意,外面执夜的太监说:“皇上,五更天了,该上朝了。”
刘贺无耐,只得翻身而起,穿衣上朝。只是刘贺一夜未睡,这上起朝来,难免会有些精神不足,众臣看刘贺双眼通红,无精打采,明摆着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都暗猜皇上昨夜做了什么,好似一夜未睡的样子。
若是此时刘贺知道群臣的想法,只怕更是痛恨阎王:若不是这老鬼突然造访,扰了自己的清梦,如何会有今日群臣的疑惑?
下朝之后,刘贺心说不能再犯错了,强打起精神,往长乐宫长信殿中给太后请安而去。
刘贺每日给小太后请安,对外的宣称,自然是表示的对太后的尊重,其实刘贺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目的,虽说每日间太后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刘贺借用后世一哥们追一被人称为“冰美女”的同学时说的一句话:纵是冰山,也要给它融化了。
在刘贺每日必请安的几日下来,太后虽还是一副高高在上、冰冷傲气的样子,但总是能和刘贺说上几句话了,刘贺心喜:这就是进步。
这一日,太后依然是留了刘贺说了几句话,也不知小太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起:“我大汉乃是以孝治国,为人君者,当然是要以孝为先,为天下百姓做好表率。”
刘贺看着眼前的萝莉太后故做老成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虽然感觉好笑,却是灵机一动,自己要收群臣及百姓之心,为何不在这孝字上下手?
想到这里,刘贺向太后说道:“太后,朕在昌邑国中,还颇有些钱财,朕想用这些钱财,对平陵再做一些修整,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皇帝有心了。”言语之间,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喜怒来。
刘贺又向太后说道:“朕之皇位,承继自先帝,这乃是份内之事。朕还有一事,想请告太后。”58xs8.com